無名小說網 > 我的師父什么都懂億點點 > 第4章 格物致知
  張邦奇飛快地眨著眼,放棄了格物,開始格起人來。

  面前這個少年,不過才十五歲,怎么病了一場就像是變了個人一樣。

  一年多前,興獻王剛不在的那段時間,他那無助彷徨的樣子似乎還在眼前,當時自己還強迫著他多讀書,多寫文章來轉移內心的悲痛。

  后來見他慢慢的從悲痛中走了出來,可是朝廷每有風吹草動,他第二天來上學的時候一定是頂著兩只黑眼圈,興王府這么大的擔子落在他稚嫩的肩膀上,他一時還無法擔負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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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才短短幾個月不見,這個唇上剛冒出幾根黑須的少年,就能承襲王位而不喜,坐前聞震雷而不驚,這份性情……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憂。

  “主子……小王爺?”

  和朱厚熜的淡定不同,黃錦的表情已經像六月的山花,開遍了滿臉,既興奮又焦急的搓著手,在原地打轉。

  “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太妃肯定高興的不得了!你怎么還在這里坐得住呢,還不快回府里等著,我帶人去大陸上迎接圣使……”

  “好,你去迎吧!”朱厚熜盯著棋盤,不冷不淡的回道。

  黃錦愣了一下,立刻明白過來,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小的多言了,還望主子恕罪!”

  朱厚熜既未答話,也沒有理他,任由他跪在冰冷堅硬的地面上。

  “老師,學生今日來請教的,依舊是先王至德要道。”

  張邦奇見狀,并沒有為黃錦求情,如今坐在自己對面的,已經不再是那個埋首書卷的孩子,而是一個沉穩的藩王,他不得不收回思緒,挺直了腰板認真起來。

  “本朝自高祖皇帝,起于微末……”

  待到他說到一半停頓之際,朱厚熜開口插話道:“列祖列宗之事我已知之,關于本朝老師有什么看法?”

  “這……”張邦奇為之愣住,連忙倒退半步跪倒:“縱然臣有包天之膽,又豈敢妄議朝政,恕臣不敢言!”

  朱厚熜點了點頭,心想也是,自己穿越前也曾在網絡上鍵政,對很多事發表觀點,現在畢竟是大明朝,老師吃的是朝廷的俸祿,不敢說也正常。

  不過不敢直接說,還可以隱晦點說么,他沒有再進一步的追問,而是轉身看向了跪在地上的黃錦。

  “如果我沒記錯,你是正德六年入的宮,到我府上伴讀也有十年了吧?”

  “是……”

  “你到府上的時候,剛八歲,如今也有十八歲了,這些年你侍奉左右無不盡心盡力,兄長早亡,我也一直把你當大哥看待!”

  “主子折殺奴才了,小的豈敢……”

  說好話無好事,黃錦聽到這里已是兩股站站,汗如雨下。

  “你不敢?”朱厚熜用腳尖挑著黃錦的胳膊肘,將他的頭抬起來,“就連我房里的婢女,你都敢隨意處置,今日又教我如何迎接圣使,我看你完全可以處置府中大小事宜了么,要不我把王府長史司交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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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說話不緊不慢,語氣中也聽不出有任何的不悅,但黃錦就感覺自己好像只鴨子,被架在了火爐上。

  先王早逝,孤兒寡母,若是家奴強勢……

  黃錦不敢再想下去,以往興獻王還在的時候倒也罷了,可現在他才后知后覺的發現自己犯了大忌。

  終于,朱厚熜收回腳嘆了口氣:“沉不住氣,難成大事!”

  這一句責備,黃錦感覺到一陣眩暈,死而復生那種幸福的眩暈,眼中熱淚盈眶,再次拜倒在地。

  “起來吧,圣旨這會兒應該快到了,你先回去應付著!”

  “是!是!”

  黃錦連忙起身,邁著小碎步向后倒退,風一樣飄出府學大門。

  滿身大汗被風一激,冷不然打了個激靈,才領悟到剛才朱厚熜說的話,圣旨和圣使一字之差,意義差了千萬里。

  黃金走后,府學中再無第三人。

  
  朱厚熜起身走到張邦奇身前,俯身托著老師的臂膀,將他從地上扶了起來。

  “那今日我們就不談朝政,老師那不妨教我如何格一格這盤棋如何?”

  “這個可以,今日就斗膽和小王爺格一格這盤棋!”

  張邦奇看了眼朱厚熜,心領神會的笑了笑,自己這個學生也懂得用些手腕了,內心感到莫大的欣慰。

  張邦奇也曾經是人中驕子,十五歲便做《易解》,二十一歲中進士,授檢討,做湖廣提學副使,彼時他也曾想有一番作為抱負,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圣繼絕學。

  可這些年歲月蹉跎,不知不覺已經三十多歲,曾經的壯志被磨平了棱角。

  在今日之前,他最大的愿望,就是在這府院之中,遠離朝堂之地,安安靜靜的讀書,做著,如果能在史書上留下只言片語,以慰此生,足矣。

  但是他今天,在自己的這個學生身上,看到了不一樣的東西。

  按理說,一個藩王能夠順利的承襲王位,這輩子也就到頭了,剩下的日子便是如何花天酒地,如何逍遙快活,最好再誕下子嗣可以繼承王位也就夠了。

  可這個十五歲的小王爺,并沒有!

  他并沒有因為余生一眼無余而意志消沉,反而仍舊在努力的想要分析朝政,追逐最新流行的心學理論,這份蓬勃的朝氣,深深的感染了年近不惑的張邦奇。

  商場如戰場,雖然現在的朱厚熜久經考驗,但也也并沒有沉穩到老師以為的那般寵辱不驚,只不過是知道這個王位,僅僅是暫時的罷了。

  就像你如果知道一個月后,手握幾十萬干股的公司就會上市,你還會為了今天單位多發了一千塊錢的工資而興奮么?

  現在的朱厚熜,其實就是這種心理,只不過在外人看來,這種沉穩冷靜像極了高深莫測罷了。

  朱厚熜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認真地等待著自己的老師講解,一如往常的課堂。

  他記得封王圣旨到的那天,自己那位堂兄在今天已經駕崩了,很快自己就會進京繼承大統,也知道在歷史上,這段時間是混亂的,非常混亂。

  可是很多細節的東西他并不清楚,也不敢盡信史書,更沒有豐富的政治斗爭經驗,所以他今天才放下一切,來跟張邦奇好好做個市場調研。

  “老師,請賜教!”朱厚熜正襟危坐,謙虛的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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