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小說網 > 我的師父什么都懂億點點 > 第246章 喜宴【2合1章】
  “萬督主。”

  錦書將手上掛著的竹籃放在門口,上前幾步走到萬宵面前。

  “萬督主今兒怎會來我這處?可是尋奴婢有什么事?”

  萬宵笑道:“你已出宮,為何還自稱奴婢?”

  錦書憨然一笑,有些莫名羞赧。

  她喊慣了,一時片刻總改不過口。

  萬宵抬頭看著她,只見對方身穿一身粗布裙,頭上也只簡簡單單系著塊布巾,十足尋常百姓的模樣。

  唯有手上戴著兩個纖細素雅的銀圈手鐲,偶爾動作間會響起一兩聲清脆叮當聲,顯得有幾分活潑開朗模樣。

  他低頭看著,又看向方才錦書丟在門口的竹筐,斂著眸不知在想什么。

  “萬督主還未說今兒來尋我做何事呢?”

  萬宵道:“前些日子皇后娘娘讓我來瞧瞧你過得如何,今日得空我便過來看看,沒什么正經事。”

  說完,萬宵停了片刻又問道:“你這是要做什么去?”

  “想去街頭買塊豆腐,晚間做來吃。”

  “可有銀錢?”

  話剛說完,大約是覺得有些不妥,萬宵又笑著找補一句:“皇后娘娘怕你初出宮,生活拮據。”

  “哪里能呢。”

  錦書拍了拍腰間鼓鼓的荷包,彎著眉眼回復:“出宮時候娘娘給了我不少銀錢,鸞箋姐同蘅芷蘅蕪姐也給了我不少銀子,生活總是夠的。”

  “且萬督主還為我夫婿在京營尋了個營生,他如今大小也做了個把總,每月的俸祿足夠我二人生活。”

  “你夫婿待你如何?”

  “自是好的。”

  錦書說這話的時候,一張小臉滿是羞澀,眸中也似閃閃發光一般。萬宵瞧著勾唇淺笑,低低念叨了句如此方好。

  “你二人可定了婚期?”

  “定了的。”

  莫名有些緊張的在衣背后擦了擦手,錦書語氣中滿是甜膩之意:“定了七月初十,我二人家中都沒了人,婚禮那日應也只有幾個街坊同我鸞箋姐會來,若那日萬督主無事,可來喝杯喜酒。”

  也不知萬宵這般高的身份會否來,錦書說完便覺有些后悔。

  他只是奉了皇后娘娘的命來瞧她過得好不好,她貿然出口邀請,說不得會惹人厭煩。

  她心思淺顯,所思所想盡顯于面上,萬宵看著淡淡一笑,點頭應了下來。

  二人一時無話,正欲離開時候,他卻見一身形高大的男子自街角而來,對方手上提著數段粗大木頭,瞧著有些費力的模樣。

  萬宵見狀有些意外,未想今日會見到這男子。

  “承祖哥。”

  一見到那男子,錦書便揚起滿面笑容跑了過去。

  “我力氣大,我來提著。”

  “不成,這東西上頭有土,莫臟了你的衣裙。”

  錦書甜甜一笑:“臟了再洗便是。”

  “這幾日井水冷,我提便好。”

  那男子語氣溫和,提著幾段木材大步往錦書宅子這處走,在門口見到萬宵時他亦是一愣,放下手中扁擔愣愣喚了句萬督主。

  這男子仍舊有些木訥的模樣,瞧著并非機靈之人,可也正因如此,他目光澄凈毫無算計之心,透著幾分老實與坦誠。

  “我承皇后娘娘之命來看看錦書,你這是何物?”

  那男子道:“前些日子京營伐了些木材做軍中所需之物,這些個不符要求的邊角便被丟在京營外,我今日休沐便想著為錦書挑些回來,劈了給她冬日做柴火用。”

  “剩下些好點的,扎幾個木凳……”

  那男子答話恭敬,所談間盡是尋常百姓每日所煩心的柴米油鹽,人間煙火等言。

  萬宵聽著緩緩點頭,露出個笑容來。

  這男子并非有大才之人,但過日子倒是一把好手。

  看著錦書正彎腰查看那些個木頭,又時不時抬頭看著他二人傻傻一笑,萬宵便知這丫頭日后的生活不會錯。

  他張了張嘴,一時不知該說些什么。

  許久后,他才喃喃道了句很好。

  “今兒還有其他事,我便不擾二位了。”

  “萬督主盡管去忙,不必擔心奴婢。”

  錦書看著萬宵道:“勞煩萬督主回稟娘娘,便說奴婢生活得很好,千萬莫讓娘娘憂心奴婢。”

  “我知曉了。”

  萬宵點頭,拜別過二人后轉身離去。

  走出后,他便聽身后傳來女子細軟和男子低沉平穩的交談聲。

  “承祖哥,讓我來吧。”

  “我來便成,莫扎了你的手。”

  “我昨日讓孫婆婆給我留了豆腐,早上還在街市上買了些鮮魚同羊肉,今兒晚間我給你做個鮮魚豆腐煲和汆羊肉丸子如何?”

  “成。”

  “你屋中那衣柜腳有些軟爛了,想是前任主家未養護好,我一會兒幫你尋塊好木料替換上,莫等來日爛大了歪倒下來。”

  “多謝承祖哥。”

  “承祖哥……”

  萬宵站定身子卻未回頭,那宅子大門緩緩關上,他仍許久未動彈半分。

  直到街頭巷尾、酒肆商販的吆喝聲愈發刺耳,他方淡淡一笑大步向宮中走去。

  攻下南慶后朝中再無難事,百姓生活也算得上安居樂業。沈千聿知人善任,又是極少見的無猜忌之心的帝王,因此朝廷上下空前齊心,官員皆一心為國為民。哪怕偶有那等有鉆營心思的,也多攝于沈千聿那喜怒不定的淫威之下,不敢造次。

  朝中無事,萬宵便覺時日過得極快,不多久便到了錦書成婚之時。

  七月初九晚,他便接了宋挽送與錦書的賀禮出了宮去,第二日一早便到了錦書的宅子。

  鸞箋也早早來了錦書家幫忙,這場婚事雙方都無長輩參與,是以便未遵循舊例。

  鸞箋同萬宵都未表明身份,因此前來祝賀的街坊便都以為二人是錦書遠方親眷。

  席間大伙兒共同舉杯歡慶,俱十分高興。

  那男子身穿一身新郎喜服,將整個人映襯得明朗帥氣。萬宵看著他面上遮掩不住的笑容,也跟著笑了起來。

  “這位兄弟,你看著有些面熟。”

  席間一男子看著萬宵,微蹙著眉不知在想什么,萬宵見狀笑道:“許是不知何處見過,這位兄弟作何營生的?”

  “我乃承祖同僚,我二人都在京營。”

  那男子看著萬宵許久,過后又搖了搖頭:“不過我原先是在上京做貨郎的,許是先前走街串巷的時候同你見過,無妨無妨,兄弟你莫放在心上。”

  “我夫君原本是個貨郎,前些年眾臣在宮門……那日,他聽聞太子有難便丟了扁擔跑涑河去了。”

  男子身旁坐著個面容清秀的婦人,她說話時語氣溫柔,帶著幾分對自家夫君的愛慕和敬仰。

  “誰知他臨行前將那扁擔丟給了我母親,母親不知如何是好,便一直幫他保存著,且時常去他家中看看有無宵小光顧。”

  “待后期我夫君回來,還曾多次上門謝過我母親。”

  鸞箋聞言看向那女子,稱贊其母正直后,又繼續稱贊她夫君心懷大義,乃真男兒典范。

  “男人大丈夫該做的,不值一提。”

  說完,那男子小心碰了碰自家媳婦,眼中帶著幾分不好意思。

  眾人見狀哄笑成一團,錦書穿著喜服從屋中走出,手里還端著兩道菜。

  “笑什么呢,這般高興?”

  “笑你今兒瞧著漂亮。”

  說話的是個身形豐腴的婆子,萬宵聞見她身上帶著濃重豆香味,猜測這人應該就是錦書口中賣豆腐的孫婆婆。

  市井人家的婚禮沒有高門大戶講究得那般多,尤其二人又無父母高堂,因此先前行禮之時拜得都是兩家牌位。

  禮后眾人都坐在院中吃宴,萬宵卻是尋了個借口走到這宅子后堂。

  走至一處暗屋前,萬宵腳步微頓,沉默片刻方抬起手將門推開。

  屋中擺放著一個神臺,神臺之上有十數個先人神主牌位。萬宵視線掃過那些牌位,只見滿眼盡是先曾祖考張公神主、先考李公府君之神位、張母許氏、李母王氏、家兄李府承稷、家姐李惠神主等字樣。

  他站在神臺之前,怔怔望著那些個他以為早已于腦海中淡忘去,但實則從未褪色半分的名字默然落淚。

  神臺之上放著未點燃的香、火,萬宵走上前抽出三根香一一點燃。

  他跪在神臺前對兩府先人行過叩拜之禮,這方緩緩起身。

  手中香火散發淡淡青煙,他走到神臺之前,卻是未敢將香插入香碗中。

  他身有殘缺,實愧對祖宗天地,今日可為二府先人點香已算圓他心愿。

  小心將手中香火橫放在香碗旁,萬宵這方轉身離去。

  他走出屋的時候,正巧見錦書夫妻二人從外院進屋拿那木凳,錦書要自己拿,卻是被她夫君阻止。

  萬宵見到二人微微點頭示意,轉身回到正院坐回席位上。

  “咦,萬督主怎會走到這處?”

  錦書看著萬宵背影,眼露疑惑,那男子看著眼前小屋微微抿唇,隨后走了進去。

  “承祖哥,你做什么?”

  錦書跟上前,走入屋中。

  二人只見神臺之上橫放著三根香,那香還燃燒著,青煙盤旋而起,便是無風也莫名游動。

  “這……”

  “這是萬督主做的?他為何……”

  那男子走上前,略略沉默片刻,執起還燃著的香抬手插入眼前香碗中。

  “走吧,還需招待客人。”

  “那可是萬督主做的?”

  李承祖道:“是。”

  “為什么?”

  萬宵并非那等行事無狀之人,怎么會突然做出這般奇怪的事兒?錦書百思不得其解,不由抬頭去問李承祖。

  “許是……”

  他略略猶豫,片刻后道:“許是想盡一點孝心。”

  這話說得奇奇怪怪,錦書一時聽不明白當中真意。可李承祖平日話語也不算多,大多時都算得上沉默寡言,但待她是極好的,錦書習慣信他的話,雖其意不明但也莫名覺得有些道理,便不再糾結此事。

  二人婚禮過后,萬宵等人盡數離開,錦書這才將眾人送來的賀禮一一打開。

  宋挽賜了她一副金銀翡翠的頭面,價值貴重是可傳世之作。蘅芷蘅蕪二人送了她一副百子千孫繡圖,極其喜慶。

  鸞箋姐送她一支金鐲,同樣很是貴重。

  唯有萬宵送來的那個錦盒,她瞧著頗為眼熟。

  錦書微微一愣,捧了過來將其打開。

  只見里頭放著一張小箋上書賀新婚之喜便再無其他。

  匣子中,仍是她曾托宋挽返還給萬宵的那一匣子珍珠。

  “原來萬督主的珍珠是賀我新婚之用。”

  李承祖道:“應也是護你衣食之用。”

  “嗯?”

  錦書抬起頭,眼露不解,李承祖笑著開口:“這東西名貴又好出手,若是你來日無銀錢度日,這東西可為你救急。”

  看著錦書圓圓的一雙眸子,李承祖上前輕輕摸了摸她的發。

  “原來是這樣,我未想到萬督主瞧著冷漠,卻還是個心思細膩之人,他待我當真不錯。”

  李承祖微微點頭,眸中帶著幾分唯有他自己才懂的動容。

  宅子之中滅了燭火,萬宵站在翠微樓之上眺望錦書所在方向,笑得釋懷。

  過了今夜,世上有萬宵,有李承祖,錦書也有了夫婿。

  過了今夜,他終可放下心中包袱、同對錦書一家的愧疚,俯仰天地間無有愧悔心。

  站在高臺之上,萬宵將手中酒灑向地面,淚流滿面。

  今夜之后,數年之后,他保定府張李二族還可再延血脈,承二府祖志。

  再度執起酒壺,萬宵自斟一杯,仰頭而盡。

  今日之后,他總算……

  總算可對得起錦書,對得起張伯一家,也對得起自家父母。

  飲盡壺中酒,萬宵笑著將酒壺放在一旁,大步回了宮中。

  吉榮已在宮門處等他多時,正準備回自己直房的時候,便見萬宵一身輕松自外頭走了過來。

  “我以為你今日不會回來。”

  “你以為我不會回來,還在這處守個什么?”

  “……”

  吉榮聞言微微聳肩,也不知自己擔心個什么勁兒,如今瞧著他,竟是比自己還快活。

  “知曉你擔憂我,待日后我尋了好酒送與你。”

  二人晃晃悠悠往內宮走去,剛步入乾清門就見太醫院幾個太醫,被沈千聿身邊的太監拖著往長樂宮方向跑。

  萬宵皺眉,吉榮卻是抬手抓住一人,忙聲問道:“發生何事,怎跑得這樣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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