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英姿擰緊眉頭，“你不告訴我，我早晚也會知道。”
顧少霆搖搖手指，“可以不用知道。”
他暈眩地閉著眼睛，歪靠在藤椅背上，輕聲說道，“我有問題，你不就沒有問題了……小姿，我們可以不要孩子的……”
顧少霆的聲音好像帶著溫度一般。
在房間里回蕩。
童英姿抿唇看著他，滿心的酸澀。
她停頓了許久。
才走到顧少霆面前，朝著他的腦袋，狠狠給了個腦瓜崩。
“我是真的……不能要……”
……
童英姿終于把心里的話，講了出來。
原來，童英姿自從流了產之后，時不時會做那個夢。
從那時，她就有了生育恐懼，她怕懷孕，她怕感受到孩子的動靜。
只要一想到可能會懷孕，她甚至會有溺水的窒息感。
開始的時候，借著小產，身體虛弱的理由，她能拒絕顧少霆的碰觸。
可是隨著時間流逝。
小產再也不能作為拒絕理由。
顧少霆的觸碰，對于她來說，就像雷區。
后來，童英姿努力加班工作。
越來越少回家。
她開始求助心理醫生的幫助。
奈何夢不止，這個困境根本無法突破。
再加上顧香薇的原因，讓兩人之間隔閡更深。
最后，在小產后一年半，兩個人走到了離婚的哪一步。
那時的童英姿，好像得到一種解脫……
可是當幕后的兇手浮出水面，真相大白，那個夢消散之后，童英姿卻一點都輕松不下來。
她越發地怕顧少霆來找她。
她心理的魔障根深蒂固，不看到顧少霆，噩夢偶爾發生，見到顧少霆，噩夢每天準時來到。
童英姿知道，如果她告訴顧少霆真相，他甚至會同意，無性婚姻。
她從來沒有懷疑過他的愛。
但她不想這么做……
兜兜轉轉到最后，他們的關系還是只能在原地打轉……
……
可是轉機好想就發生在一念間……
當她聽到蘇茹蘭說，她以后再也不能懷孕……
她甚至聽到那個夢，“砰”一聲破裂開的聲音……
今天一天，童英姿都在兩個孩子的墓前空坐，跟他倆隨意地聊聊天，心情是從未有過的平靜。
好像往事如煙，隨風散去。
童英姿本打算第二天再找顧少霆談談。
沒想到，回到家，就見到了這么一個酒鬼。
還是個有錢的土豪酒鬼。
童英姿看著床上那一堆東西，簡直哭笑不得。
這會兒，童英姿講完了。
換顧少霆傻了。
他的眼睛終于睜開了，此刻不帶眼鏡的顧教授，雙眼有著一種清澈的愚蠢……
他傻愣愣地看著童英姿。
愣是說不出話來。
童英姿說完，好似壓抑在心里多年的大石頭被挪開。
她臉上帶著幾分輕松的笑意，“顧教授，你傻了？還會不會說話？”
顧少霆反應過來。
長臂一伸，抓住童英姿的手，把她拽到自己身邊。
他仰靠在椅背，看著童英姿，“原來你這些年，就是因為這件事，才不肯理我。你怎么那么狠的心，我的心不是肉張的嘛！”
顧少霆終于有了發言權。
馬上把自己拉到受害者的位置上。
他雙臂一伸，把童英姿圈進懷里，腦袋貼在她的身上。
這一刻，抱到她，差點讓顧少霆熱淚盈眶。
他把臉埋進她的小腹。
嘴里悶聲嘟噥，“怪我沒發現你的心里問題，是我不好。可是你也有錯，你不該跟我說嗎，把我晾著兩年半，連話都不跟我說！那這事兒就扯平了。你別怪我，我也不怪你，我們——重新開始吧……”
空氣靜了下來。
童英姿只是忽然卸下了沉重的包裹。
卻還沒想到那么遠……
顧少霆這會兒抱著她，一下都不肯松，他臉上的熱浪都透過她的衛衣，傳到皮膚上。
這種敢讓他碰觸的感覺，已經是歷史的進步了。
之前，童英姿完全不敢讓他碰到自己，一碰那夢里的景象，就會躍然眼前，整個心都跟著顫動。
童英姿沒言語。
顧少霆不愿意了。
他扯了扯她的衣服，警告道，“童警官，你要對人民負責，你上了我的心，怎么還不哄我，我要哭給你看了！”
顧少霆整個一個借酒行兇。
童英姿纖細的腰身，被顧少霆整個環住。
房間里的溫度都在上升。
童英姿想扯開他，可是這只八爪魚勾的死死的，連水流過來的縫隙都沒有。
童英姿輕輕敲敲顧少霆的頭，“這事兒再議。你放開我，明天你清醒了，我再跟你聊。”
“聊什么聊，先把婚復了，有的是時間聊。”
別看顧少霆喝的云里霧里的。
腦袋該轉的時候，還轉的很明白。
他說著，就拉住童英姿的手，要帶她出去復婚。
童英姿把他拽著就往門外走。
童家面積小。
顧少霆那一米二的長腿，兩步就跨到了門口。
他一拉開門。
發現老岳老岳母都站在門外。
手里還拿著個小棕本本，“戶口本，小姿的身份證我都給你們準備好了！”
童英姿，“……”
顧少霆嘿嘿一笑，朝著岳父岳母一鞠躬，“謝謝爸，謝謝媽！”
童英姿簡直快要無語了。
三個酒鬼也不看看外面烏漆嘛黑的天。
民政局的退休老職工，都沒見過半夜跑去排隊的。
童英姿走出房間。
把她爸媽一個一個送回房間，讓他們倆人，趕緊睡覺醒酒。
這才又回了自己房間。
只見顧少霆已經自覺地爬到了她床上。
童英姿無語，她拽著顧少霆起來，“走，我送你回家。”
“不，不，不行！我走不了，我在這兒喝多的，就得暈這兒。”
顧少霆也不知道真暈假暈。
反正他就死死地賴在床上，一步都不肯挪。
童英姿再大的力氣，她也搬不動一個一米八幾的醉鬼男人啊。
最后，沒辦法，她只得幫顧少霆脫掉外衣，把他丟在床一邊。
童英姿洗漱回來時。
躺在了床這邊。
床很大，兩個人距離的并不近，可是哪怕這樣，依然是許久不曾有過的親近。
童英姿聽到顧少霆的呼吸聲。
忽然忍不住一股熱流用上眼眶。
那個噩夢四年了，終于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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