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蘇幕和莫千與離開城隍前，還有個插曲。
在交代赫爾布·察察的事情之后，準備離去的蘇幕自是將從那位大娘手中買來的香遞給了城隍。
懲處起初不解，“真人？您這是？”
蘇幕本想皮一下，但注意到莫千與的眼神，便道：“見面禮。”
只是在他話音落下后。
宋榮的臉色便變得頗有些深沉，好像對蘇幕的見面不是很滿意。
確實，哪有人送這樣的見面禮的。
便在蘇幕準備解釋之時。
宋榮忽然抬頭很凝重地看向蘇幕，猛地朝蘇幕跪下，道：“真人，求您救救這黎陽縣的百姓吧。”
此言一出。
蘇幕和莫千與俱是感到驚愕不已。
“宋城隍快快請起，”
蘇幕忙將他扶起，問道：“這香，有問題？”
“真人，這香大有問題！”
站在城隍身邊的文判官說道：“這不是什么求子百靈的香，反倒是斷子絕孫香。”
“什么意思？”莫千與凝重詢問。
“兩位真人在進來之前，可曾從那賣香的人口中聽說過黃元大仙的名諱？”宋榮問道。
當時蘇幕的心思可沒有在一個名字身上，認真想了想后，說道：“確實聽那大娘說，她的香是受過黃元大仙法力的加持。”
“真人，她口中的黃元大仙，其實是一只修煉成妖的黃鼠狼！”
武判官一步踏出，憤怒道：“也不知那黃皮子從何處修得一身詭異妖法，我等奈他不得。”
城隍示意他不要如此激動，看向蘇幕兩人認真說道：“真人，事情是這樣的，這些香火看似是入了城隍廟，實際上香火愿力卻是入了那黃皮子的囊中，供他修行。”
“這...這怎么可能呢？”
莫千與表示不解，因為著實太過違背常理，“難道是魔宗邪法？”
“卻也不像是魔宗之法，”
宋榮說道：“那黃皮子是半年前才到的黎陽縣，我等多次與他交手，皆是落敗而回，頗為無奈。”
縣城隍的修為一般都相當于人族煉神境修士。
不過在面對魂靈的時候，他們有著極高的加持，而且他們手中的冥器對于魂靈更有壓制之能。
“奪幽冥香火，你們難道沒有往上報？”
蘇幕心道，即便那黃鼠狼修為再如何強大，幽冥之中調一強者來對方還不是束手就擒。
“說來慚愧，我與...與上頭那位頗有嫌隙，此事難以向上稟告，”
宋榮深覺因為自己而害了全縣百姓，愧疚不已，“而且，此事牽扯頗深，即便是報上去，幽冥也難以即刻有所行動。”
“這是為何？”蘇幕皺眉。
莫千與則是猜測道：“你們幽冥向來不對生靈出手，難道是因為這個？但對方奪幽冥香火，你們有足夠的理由出手才是啊？”
“若那黃皮子僅僅只是一散修妖物，倒也不難，”
宋榮說道：“那皇帝也不知使用了什么手段，竟和本縣縣令等官員沆瀣一氣，也是因此，我等連向人間朝廷遞話的機會都沒有。”
幽冥和人間朝堂自然有所往來。
但這種往來也有著規矩，不可能一個縣城隍可以直接和皇帝對話。
縣城隍雖和人間縣令平級，但要在人間辦事的時候，便必須得到縣令的允許，想要向朝堂之上遞話，也需要由縣令代為抄送上奏。
那怕是送去府城，也得如此。
聽見這話。
本來蘇幕還覺著，那賣香的不過是一尋常人，你們稍稍使些手段便可。
現在看來，有縣令給了妖物撐腰，城隍等想要這般做也頗為不易。
“官員和妖物沆瀣一氣，大周疆土之上，竟有這樣的事情，”莫千與神色變得很是冷靜。
當然，即便說這件事的是城隍，他們也不可能聽信城隍一面之詞。
莫千與問道：“我看那些百姓很相信那種香，說明的確靈驗，可若是你們不出手，那些香又如何靈驗呢？”
換言之。
只要如此，百姓豈會相信那種香，那妖物又如何得香火愿力。
“之所以靈驗，非我等所為，而是那黃皮子為之，”宋榮無奈道。
“等等，絕大多數人都是用此香求子，”
蘇幕挑眉道：“這一點，那黃皮子也能夠做到？”
生男生女，大道注定。
即便是幽冥，也沒有辦法干預。
百姓在各種廟中求子，不過是求個心理安慰罷了。
“這就是我剛才為什么說那香是斷子絕孫香的緣故，”
武判官道：“那黃皮子不知用了什么邪法，竟能改變胎兒性別，但被他改變之后，這些胎兒出生，長大成人，根本不可能生育。”
聞聽此言。
莫千與便知此事的嚴重性，尤其是不久前他們才從錦意湖下出來。
試想，雪國在錦瑟湖下的試驗漸漸不被重視。
當他們發現無法達到目標的時候，便選擇另一種方法削弱人族。
不，這已經不叫削弱人族。
眼下只是波及一縣之地。
若是波及一府一域乃至一州之地，將會如何？
細思極恐！
“此妖物現在何處？”莫千與鄭重詢問。
“就在黎陽城外六十里的黃頂山上，那黃鼠狼麾下還有不少小妖。”
“縣衙那些當官的為何幫他？”蘇幕正色道。
“為了錢，”宋榮說。
蘇幕皺眉道：“幾炷香能賺多少錢？”
“回真人，香只是那黃皮子修行之法，他為了讓縣衙的人能幫他，經常干一些打家劫舍的活。”
宋榮認真說道：“而且我等還聽聞，縣令一伙人似乎是在做一些朝廷違禁的生意，那黃皮子及他麾下的小妖便幫他們護衛。”
顯然，具體是什么他并不知曉。
“此前我也想過托夢縣中百姓，但那黃皮子修為高深莫測，我根本無法托夢，若不是身為幽冥之官，只怕那黃皮子已經將我等斬盡殺絕。”
他越說越是苦澀，好不容易坐上城隍之位，卻遭遇這樣的事情。
上不能報銷陰司，下不能護人間黎民。
著實感到可悲可嘆。
“宋城隍，既然我們知曉此事，無論是為幽冥還是為了人間掃除禍害，此事我們都管定了，”
蘇幕安慰他，然后說道：“不過，那黃鼠狼修為究竟如何？你們聯手竟也不是其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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