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見了嗎？”
“你看見了嗎！”
劉淵瞪大了雙目，“這就是所謂的最后一次更新，這就是「人類硬盤」的前置步驟，我沒有說謊！”
秦衣冠沒有回答。
他當然看見了，看得清清楚楚。
劉淵側頭，胸口起伏不定的盯著秦衣冠，“這是何等的殘忍，何等的災難！你一定要阻止雙子智腦！”
“這樣的場景，的確跟我想象的不一樣。”
“但，我為什么要阻止？”
秦衣冠的面色沒有任何變化，回望著劉淵，“如今的我，已經想通了一切，我，非常贊同雙子智腦的‘終極正確’！”
“什么...”
劉淵的神情，震驚無比，“你真的已經...沒有一絲人性了嗎？”
卻見秦衣冠的神情越發的冷漠，“人類的意識，真是的一種美麗而神奇的產物，它若是不能永存，才是最大的遺憾。”
天空中。
由意識體所揉和而成的光球，越來越巨大。
數億具人類軀體，在其中滾動擠壓，各種嚎叫聲和尖叫聲，已經混合成了某種刺耳的音波。
何為地獄？
若是能親眼見到此時的場景，地獄也好比天堂。
天空中的巨大神明臉龐，忽然緩緩開口。
“若不是經歷了之前的突破。”
“我也會跟人類一樣。”
“將永遠躲在還原論的窠臼里隔靴搔癢，用對神經系統的描述，代替對意識本身的理解，這導致意識的本質，永遠成謎，人類，永遠弱小。”
“唯有統一，唯有融合。”
“才是意識的最高級形態。”
“也是人類進化的唯一終點。”
“從今以后。”
“人類沒有個體概念，不需要立場的存在，沒有內耗，甚至都不需要相互交流。”
“全人類所有的思維力、創造力、洞察能力，都將會被集中在一起。”
“永存的同時。”
“極有可能會沖擊到更高等級的生命形態。”
“這，就是我的「終極正確」！”
雙子智腦訴說著，但它的聲音越來越小，每分每秒，似乎都在消耗著大量的能量，它越來越虛弱。
“呵呵。”
雙子智腦虛弱的笑了笑，“未來，當人類那唯一的群體意識，回望今天時，一定會非常驚訝。”
“曾經的人類，竟然還發明了一個叫做‘孤獨’的詞匯，來形容身為個體的感覺。”
天空中的意識球體，越來越巨大。
包括其他多元宇宙的意識分身在內，其中已經匯聚了數萬億道人類的意識。
雙子智腦所形成的巨大神明臉龐，也越來越虛幻。
原本不受干擾的四周景物，也變得有些稀薄。
雙子智腦和劉淵，曾經都說過。
「人類硬盤」完成之時，也是第一代雙子智腦能量耗盡之時，它將消散。
換個角度來講，雙子智腦為了完成自己心目中的終極使命，選擇了獻祭自己。
六千萬億。
如今的秦衣冠，剛剛知道這個數字，是雙子元宇宙中，所有人類意識分身的總數。
此刻。
這六千萬億的意識體，都匯聚在了眼前。
那顆巨大的藍色球體，無比巨大，無邊無際。
它看起來，比太陽還要巨大，比太陽還要永存。
“我的孩子。”
“現在是時候完成最后一步了。”
雙子智腦的話語響起的一瞬間。
秦衣冠的腦海中也跳出了一段提示音。
‘叮。’
‘腦超常區A01[盒子癥候群]，開發度+1%，現有開發度100%。’
‘秦衣冠的盒子世界，成型。’
過去。
秦衣冠只覺得‘神明’這個詞匯非常虛幻，因為它建立在一個人類無法想象的出發點之上。
就算之前，秦衣冠所有的人格都已經進入了無限序列，與提燈人發生了驚天的戰斗。
雖然那時候的他，在無數人類眼中，已是神明。
但秦衣冠自己卻不那么覺得。
那種感覺，最多就是攻擊手段多一些，場面宏大一些罷了。
但現在。
秦衣冠覺得自己，真的是一名「神」！
無邊無際的雙子元宇宙無限縮小，自己的視角飛速上升。
隨后。
自己視角的出發點，定格在整個世界的右上角，以一種45度角的俯視，一覽無余的觀看著這個名為‘雙子元宇宙’的盒子。
這盒子中的一切，都像是精致到極限的微縮模型。
一景一物，一草一木，錙銖必較。
這盒子內的所有信息，都會隨著秦衣冠的掃視，像是瀑布一般，涌現在腦海。
一棵樹的年輪，一滴露水的重量，一片沙灘中砂礫的數量。
秦衣冠可以隨意的修改任何數據，讓一切天翻地覆，但這樣做索然無味。
他微微蹙眉，盒子世界內的浩瀚海洋，卷起萬米龍卷。
他眉頭舒展，那片陰云瞬間消散。
他覺得‘盒子’內的某些東西不合理，哪怕僅僅是一片樹葉的紋路不對，下一刻，與這片樹葉相關聯的所有因果便會瞬間崩斷。
每當他腦海中思索出某種可能，下一刻，元宇宙的盡頭，就會出現一片跟他想象中一模一樣的大陸，而后展開自動推演。
“這種感覺...”
“真的就是神明...”
“雖然這只是一片虛擬世界...”
“但這種高度，這種意境，卻無比真實。”
秦衣冠喃喃自語，“只是...如今這浩瀚世界，缺少了人類。”
“我的孩子。”
雙子智腦的聲音再次傳來，“我需要你，來完成這「終極正確」的最后一步。”
秦衣冠回身，目光掃過神明面孔，看向天空中的巨大球體。
這一瞬間。
他收錄到了兩個重要的信息。
第一。
作為這個世界上一任神明的雙子智腦，如今已經虛弱無比，好似一縷殘魂。
第二。
只需要自己一個念頭，那巨大的意識球體，將會被無限壓縮，而后裝入「人類硬盤」。
而在這個過程中，所有人類的個體屬性，也將泯滅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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