貿大爺有苦難言。
他還在為一小袋浪費的糧食痛心，居然還有人找他要禮！
“你……你看我這破屋還有什么，你都拿走吧！”貿大爺氣急了，跌坐在門框邊。
贏少龍身邊剛好有個破洞。
他伸頭一看，這家真的可以用家徒四壁形容。
角落有個木頭做的床板，少了一個腿的矮凳子，以及一些一看就知道撿回來的日用，破的不能再破了。
就這條件還要被敲詐。
人性呢？
贏少龍暗暗捏緊拳頭。
屋前的人沒有因為老人落淚而憐憫，反倒笑的更加肆無忌憚。
“你瞧我這記性，忘記您家這情況了。”當家的拍拍貿大爺的肩膀，“不過沒關系，我這人很寬宏大量，多給你幾天補上就行，給我打一頭神獸就好。”
“什么？”貿大爺張大只剩兩顆牙的嘴巴，“我這把年紀，還要去給你找神獸？！”
“不是找，是給我打回來。”當家的糾正道。
貿大爺氣的渾身顫抖，舉起兩指指著當家的罵道：“你還是不是人了，平日你就打著各種幌子搜刮，現在是要我的命啊！”
那當家的臉色一變，拍開老頭的手。
身后的手下當即會意，上前一腳踹倒老人。
“老不死的，給你寬限時間還不知好歹！當家的大喜日子你還出言不遜！”手下破口大罵。
貿大爺摔在地上，手臂撐起身體又倒下去，半天起不來身。
“哼！給臉不要臉。”當家的一甩手，“我可聽說了，左鄰右舍平日給你送吃的，要不是你，他們送我的賀禮會更多！白吃不干活，只有挨揍的份！”
這邏輯實在強盜。
好像左鄰右舍是在用當家的的財產接濟老人。
盡管聽著氣人，但周圍的鄰居敢怒不敢言。
他們生活比貿大爺稍微好點，被搶的也更多。這要是跑出來主持正義，怕是承重墻都要被搬走。
贏少龍這才明白，為什么這位會自封“當家的”。
原來是把所有人的財產都當做私有物。說是天城來的，不如說更像從中塔來的。
他繼續偷看，看見貿大爺癱軟在地上，無助的流淚。
瘦小的身體微微發顫，似是憤怒，又似無奈。
“記住了啊，三天內沒神獸，你就給我滾知道嗎？”當家的扯著嗓子吼，“這和合山里沒多的糧食給你浪費！”
說著叫囂用力，不忘碾碎撒落地上的臉上。
貿大爺徹底繃不住，伏在地上痛哭。
“哭給誰看啊。”那當家的冷哼一聲，施舍似的丟下一個燈籠，“我大喜日子，讓你沾沾喜氣吧。”
貿大爺哭聲更大，也更加痛苦。
“老人家，你先起來。”贏少龍實在看不過眼，跳下來扶起貿大爺。
“謝謝，謝謝你。”貿大爺沒看清人，連連道謝。
“您先別哭了，他們一定會遭報應。”贏少龍寬慰道。
“真有報應就好了，我們就不用受這么多苦了。”貿大爺抬頭看贏少龍，“年輕人，怎么看著你這么面生？”
“因為我剛來。”贏少龍刻意提高音量。
回答他的是匆匆折返的腳步。
貿大爺打了個激靈，看見那頂大花轎又回來了。
他忙道：“年輕人你快走吧，被撞見了肯定會為難你。”
他不管贏少龍到底是哪來的，總之被當家的撞見準沒好事，說不定還會丟了性命。
“沒事。”贏少龍不以為意道，“我說他們會遭報應，說的就是現在。”
貿大爺還沒明白怎么回事，當家的幾人已經走到近處。
“什么玩意兒？”他用鼻孔瞅瞅贏少龍，“剛才是你在說話？”
他只關心這里人們所擁有的食物和財產，至于面熟面生，當家的從來沒注意過。
所以看著贏少龍這張從沒見過的臉，也沒覺得奇怪。
手下先跑出來：“新來的正好，十只神獸和百斤糧食。拿不出來就滾！”
贏少龍冷冷掃了他一眼。
無視眾人，看著最后方的花轎。
“看什么呢臭小子，皮癢是不是？”當家的的大臉擋住贏少龍的視線。
周圍的鄰居聽見這邊的動靜，紛紛躲在窗后門邊看熱鬧。
當家的知道有人在看，提高嗓門吆喝：“看看啊，就這野小子，盯著我老婆不移眼睛，你有人要沒人要啊！”
“誰是你老婆？”贏少龍冷聲道。
當家的聽這話，捏拳頭道：“你是真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這里所有人都知道我要娶媳婦兒，花轎里的就是我老婆！”
贏少龍瞳孔微縮，一掌掀翻當家的。
暴漲的靈力卷起風沙，吹得所有人睜不開眼睛。
贏少龍旁若無人的走到花椒前，掀開簾子，卻見里面空空。
沒人！
“人呢？”贏少龍再忍不下去，“被你們綁來的人呢！”
“滾遠點！”當家的擋在花轎前，“有沒有教養啊你，輪得著你掀簾子嗎？滾！”
贏少龍忍無可忍，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再說一遍。”
當家的叉腰張嘴就要來。
贏少龍抬手擊中對方下巴，當家的像個肉彈似的飛了起來。
“啊！”當家的砸在花轎上，木制的架子被砸了個稀巴爛。
當家的下巴全碎，嘴歪到一邊，還在往外冒血，一口能噴出四五顆牙齒。
贏少龍揉揉手腕，臉上盡是陰沉之色。
既然不想說，那一輩子都不用張嘴。
他看向旁邊抱燈籠的狗腿：“你們帶了個女孩回來，她人呢？”
眾人被嚇得半天回不過神，腦子生銹似的，仿佛贏少龍的語言晦澀難懂。
贏少龍早已失去了問第二遍的耐心。
為什么跟這些人溝通這么困難。
他拎著那人的領子，舉拳要揍。
“等等！等一下！”那手下扔掉燈籠，捂著臉道，“我知道你說的是誰，我可以帶你去找她！”
“帶路。”贏少龍也送了他一腳。
走了兩步，他想起身后的貿大爺，便道：“你們，去給老人家賠禮道歉。”
貿大爺還沒說話，幾人麻溜走過去，哐哐磕了幾個響頭。
“請原諒我們！”七八個手下異口同聲。
這里的人，認錯是真的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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