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陳先生,您和我們公司不太合適。”
“好的,麻煩了。”
走出這家公司的大門,陳未揚起頭看著陰灰的天空,正合適的映照著他此刻的心情。
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冷,幾縷雪花從空中飄然而下,他緊了緊不稱身的西裝,準備趕公交回出租屋了。
“這年頭工作是真難找啊。”陳未坐在搖晃的公交車內,以前暈車的毛病也不知道什么時候不治而愈。
如果那年早些和那個女人分手,現在會不會不一樣？
一個突然的想法從陳未心底里冒了出來,人生最重要的一棋被他下得稀爛,倘若當年能夠做出理性的選擇,也許故事的結局就不會這么凄慘。
雪沒一會兒就大了起來,路上的行人也不自覺地加快了腳步,公交車依舊是晃晃悠悠地前往下一個目的地。
“海情麗都到了,要下車的乘客請您攜帶好隨身物品從后門下車……”
到站的乘客陸續下車,陳未倚著窗戶,看著窗外冬雪覆蓋下的北城,他的終點還有很長很長。
“師傅等一下！我也要下車！”
陳未不知道對方聽沒聽到,他在門最后關閉的一秒跳了出去,不過還好沒有什么臺階。
他看著前方音樂會的海報,門口排著不算長的隊伍,還有黃牛穿梭在人群之中拿著一疊疊門票。
“哥,我這里便宜,要不要來一張？”
陳未掃了對方一眼,一身軍綠色的棉服大衣,黑色的口罩遮住臉,眼鏡也因為呼吸起了水霧。
“多少錢？”
對方緩緩伸出了三根手指,陳未沒好氣道：“三百？那我不要了。”
“我這是好位置,而且你從售票那里拿沒個五百可下不來。”
陳未皺了皺眉,不遠的售票站雖然沒寫價格,但零散的人已經說明了問題。
至于這個一時興起的音樂會,他其實也沒有非要去聽的必要,音樂會結束后這地上的雪非得積起來不可,出租車網約車啥的又要坐地起價,這對他這個無業人員來講可是一點都不劃算。
見陳未興致寥寥,黃牛有些心急,剛要再壓一下價格就看到陳未拿出了三張紅票。
“我要了！”
黃牛喜滋滋地把票給他,尋找著下一個推銷目標。
陳未的眼睛死死地盯著不遠處的那道身影。
是她！絕對是她！他這輩子都不可能認錯,那個影響了他后半生的女人。
那女人打扮時尚,背著價值不菲的包包,呵呵,和現在的自己簡直是天差地別啊！
進入大廳,陳未掃視全場,雖然場地不大,但想在昏暗的環境中尋找一個人也是不容易的。
他先坐到自己的位置,繼續找著那個女人的身影,剎那間整個場地徹底暗了下來,燈光聚焦在舞臺上的一處。
只見一個身穿燕尾服的男人優雅地坐在鋼琴前,手指輕撫琴鍵,一連串的音符接連跳動而出。
“有緣之人可以逆轉時光回到過去。”
一句話就差點沒讓陳未噴出來,擱這玩周總的老梗呢？
也對,三百的門票,沒有坐滿的會場,他又在期待什么呢？自己來到這無非是因為那個女人罷了。
分手前相守約定的事情卻在分手后巧合完成,不知是該笑還是哭。
緊接著他就沒了瞎想的心思,琴聲響起,一場獨人演奏的純音樂會開始,不過有些事不得不承認,音樂確實有著別樣的魅力,特別是在這種精心布置的場地之中。
即使是全然不懂音樂的陳未此刻也沉浸在了現場的氛圍之中,緊閉雙眼,傾聽環繞會場的琴鍵敲擊之聲。
黑暗的腦海之中出現一個人影,對方身上的衣服一變再變,最后定格在了之前排隊時的模樣。
陳未不自覺地握緊了拳頭,隨后又慢慢松開,握緊,松開,再握緊,再松開……
“如果能回到過去,回到過去的話,我一定……”
……
“抱歉,我們不太合適。”
姜萊背起租來的包包,小心翼翼地擦拭了一下上面的一點污痕,所幸只是污痕而不是劃痕。
走出公司的大門,拿出手機發了一段語音。
“麗麗這個也不成,真的不是我挑！”
不等她收回手機,wx的提升聲立馬響起。
“我的小姜姜啊,咱今年都三十了,再挑就真是大齡剩女了！”
“哎呀哎呀,大不了單身一輩子嘛,女人就不是離開男人就活不下去了。”
“我要去音樂會了,回去再說！”
姜萊收起手機,搓了搓手,身上這套花了她半個月工資的衣服穿起來卻是一點都不合身。
“時間不早了,打車過去吧！”
來到音樂會現場,她輕觸眉頭,剛剛感覺好像有什么東西落了上去,抬頭一看赫然是一朵朵飄散的雪花。
“下雪了。”
一看到雪,一段不堪回首的記憶就會慢慢涌上心頭,很快一個身穿軍大衣的黃牛打斷了她的思緒。
“美女,我這有票要不要來一張？看您這么漂亮,只要四百哦！”
姜萊從包里掏出來一張票,給了對方一個不失禮貌的笑。
黃牛見狀也不含糊,道了聲打擾立馬離開尋找下一個目標。
終于輪到她檢票了,這北城的冬天真不是一般人能扛得住的,姜萊感覺自己全身上下沒有一處是不僵的。
“嗯？”
她猛地回頭,剛剛有一種被什么東西注視的感覺,很奇怪。
“美女,檢票了。”
“來了來了。”
來到自己的座位,網上五百塊錢搶的,位置果然不是很好,但畢竟是音樂會,只要身邊的人沒有什么亂七八糟的動作,應該也沒啥差別。
“有緣之人可以逆轉時光回到過去。”
只是一句話便將姜萊拉入了回憶之中,那段刻骨銘心的戀情,那個造成她現在凄慘現狀的男人。
五年了,也不知道那家伙現在身處何地,又是過著怎樣的生活。
“想必已經結婚生子了吧,死渣男祝福你。”
音樂響起,淚痕劃過臉龐,在這枯寂寒冷的冬日,溫熱的淚水也很快失去了溫度。
一個想法不受控制地在腦海里環繞,久久難平。
“如果能回到過去,回到過去的話,我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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