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季的午后總是慵懶的。
陳未撐著頭,看著范錦茹發來的指導案例,一股疲憊感逐漸涌了上來。
連續打了兩個哈欠,實在是有些撐不住,索性把鍵盤往前一移,直接趴到桌面上小憩一會兒。
工作室很安靜,現在只剩下了陳未和月白,而月白正在專心的畫畫,聽著電子筆在屏幕上滑動的聲音,逐漸陷入了沉睡。
“陳……”
月白興奮地喊道,目光轉到陳未的時候,發現他已經睡著了。
溫柔的陽光透過玻璃打在他的側臉上,將那頭黑發染成淡淡的金棕色。
月白捂嘴輕笑一聲,起身小心翼翼地走了過去,看著陳未的睡顏,心臟又不爭氣的急促跳動起來。
陳未突然輕哼一聲,月白趕忙轉到窗外的那一方,裝作欣賞風景的樣子。
良久,后方依舊沒有傳來動靜,她又再次轉過身來。
慢慢俯下身子,兩人靠得極近。
這時她才注意到,陳未的睫毛很長,其實在公認的帥哥領域內,他并排不上號,但就是普通的他,依舊會讓自己心跳加速,忍不住去親近。
她伸出手顫巍巍地碰了一下他的頭發。
一下,兩下,三下……
都沒有反應,此刻月白才終于松了口氣,然后就這么蹲著,注視著他。
這種時光終究是少有,因為他已經有了戀人,在伴侶選拔賽上,她完全敗下陣來。
說是輸的甘心,那完全是自我安慰的話,為什么陳未選擇的是姜姜而不是自己,為什么她不可以以戀人的身份陪伴在陳未身邊。
這些想法從那天后就會間斷的涌出,而每一次這樣想的時候,這一年和陳未相處的時光便會撕開現實,將她置入一個自私且迷蒙的幻想之中。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看了下四周,工作室內除了他倆沒有任何人,也就是說接下來無論她做什么,都不會有人知道。
……
姜萊從教學樓出來后,便直接前往了創業大樓。
因為她馬上就要離開了,這意味著她將和陳未再次展開一段比之那個世界距離更遠的異國戀,這也算是另一種意義上的提前演習了。
畢竟,這一次只有兩個月,而等到下一次的時候可能就是三年或者四年。
很難想象,她相信如果兩個人真的可以跨越時間,三四年的暫時分別就是對于兩人感情的另一種肯定。
她深知自己無法在陳未的領域內提供什么幫助,反之陳未也是如此。
現在兩人除了戀情和友情,好像所有的路都不曾相交,但這并不代表兩人就不合適,因為未來已經證明,一味地遷就對方,最后只是兩手空空,徒留下回想的悲嘆。
今天是周末,創業大樓很靜,但透過窗戶還是可以見到一些學生坐在崗位上工作。
而陳未也是屬于他們的一員,這一世陳未真的改變了好多,和自己分手的這一年,他目標明確,該決斷的時候也不再猶豫,所以在她認為,陳未在這個世界躋身到未來的精英之中是理所應當的。
走到陳未工作室附近的時候,他放慢了腳步,她不想因為自己突然的出現打亂他的節奏。
創作這一行業講究的就是一閃而過的靈感,也許現在陳未正在奮筆疾書,盡情宣泄著無盡的才華。
“怎么還關門了？”
姜萊輕輕地推開門,透過縫隙,眼睛猛地一縮,趕忙退了回去。
月白將長發撩到耳后,在陳未的臉上輕柔的啄了一口。
陽光映射在兩人的觸碰之間,窗外的秋風帶著清爽,吹拂著少女蕩漾的春心。
緊接著她就捂著臉,方才恍然自己剛剛的行為是有多不妥,她捂住嘴,不敢再去看陳未。
愧疚感,負罪感,幸福,欣喜……
種種情緒交織,組成了一種既讓人癡迷又讓人不安的心情。
她試圖輕聲呼喊,再次確認一下剛剛陳未是睡著的。
“睡得真沉。”月白坐了下來,就這么看著他。
“陳未,你知道嗎,其實我早就察覺到你和姜姜不太對勁了。”
“當時我就在想啊,為什么只是老同學的關系,卻像是一對歡喜冤家一樣,盡管你們在掩飾,但我還是看出來了,你們絕對不只是老同學那么簡單。”
“但是那又有什么關系呢,我喜歡姜姜,也喜歡……你,就想著大家如果能夠好好相處就好了,就像現在一樣,我們都在好好的享受著大學生活。”
“可是啊,每當我看到你和姜姜在一起的時候,還是會不舒服,我知道自己沒有不舒服的理由,但不舒服就是不舒服,因為在之前陪在你身邊的都是我,我不怨恨姜姜,因為是我要和姜姜公平競爭的。”
說到這月白已經眼圈泛紅,陳未睡得依舊很熟很熟。
“寒假回來的時候,其實我騙了你,我是去過你們家鄉的,也看了那場絢麗的煙花,同樣也看到了你們,所以當下次我真的去了寧城,又該抱著怎樣的心情去欣賞呢？”
躲在門外的姜萊,心中一陣激蕩,有些不敢置信,她沒有選擇推門而入,只是緊了緊懷中的資料,默默地離開。
她低估了月白的喜歡,陳未也低估了月白的喜歡。
而月白剛剛的行為非但沒有引起她的怨憤,反而讓她這些時日逐漸撫平的愧疚感再次涌了上來。
因為如果沒有自己的中途變卦,月白這個好女孩,會得愿以償……
……
“嗯？”
陳未身子一顫,下意識地敲打著自己的小腿,表情痛苦。
“陳未你怎么了？”月白緊張的問道,美眸中還醞釀著淚水。
“腿……腿抽筋了。”陳未捏著發硬的小腿,然后有些詫異地看向月白,“琉璃,你怎么哭了？”
“啊？我沒有啊！”月白琉璃趕忙背過身,用手揉著眼睛。
陳未依舊有些摸不清狀況,但還是忍著痛抽出了紙巾遞給了她。
“有什么傷心事嗎？可以說給我聽。”陳未溫笑道。
“沒有啊,就是突然想哭,什么事也沒有！”月白擦完眼淚,慌張離去。
只留下陳未站在窗前,感受著清爽的清風,懵的一批。
“痛痛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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