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自家師兄知道疼人，水原尊者狠狠剜了落楓宗長老一眼：“你少忽悠我師妹！”
梓恒尊者對蘇桃道：“這事有些復雜，你既然來了，那我正好與你說清楚。”
“晉升合體期時，你可曾感受到天道的情緒？”
“天道想殺我。”蘇桃道。
她說得沒有半點遲疑，讓合歡宗長老瞇起眼睛：“你已不再信奉天道嗎？”
修士修的是已身，雖信奉天道，但不會像凡人那般時時供奉、日日叩拜。
他們對天道的信奉更多的是出自本心的敬畏。
蘇桃神色不變：“我一生光明磊落，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祂卻想殺我。我為何還要信祂？”
“好！”闕月門長老拍掌叫好，“尊者，你有個好徒弟！”
梓恒尊者露出滿意的笑。
他還以為得費一番口舌才能讓蘇桃認清這一點，現在蘇桃自己清醒過來，他也能省不少功夫。
“天道不僅僅想殺你，祂想殺死我們所有人。”
“數萬年前，錦菡仙尊重創天道。臨死之際，她將自己煉制成護界大陣，覆蓋整個東南靈界。”
“這一大陣大幅度削弱了天道對東南靈界的影響，保住了界內萬千生靈。”
梓恒尊者娓娓道來。
此事極為隱秘，蘇桃先前只知道東南靈界外有陣法覆蓋，直到現在才得知陣法的來歷。
“錦菡仙尊與錦婳仙尊是什么關系？”蘇桃問。
“她們是孿生姐妹。”
“起初，錦菡仙尊所化大陣固若金湯，界外還有鳳三仙尊守護，東南靈界安全無虞。”
“可隨著時間流逝，天道瘋狂進攻，錦菡仙尊留存在大陣中的力量逐漸流失。”
“若無新的力量注入，大陣會逐漸崩解。”
“鳳三仙尊必須在界外抵御天道本體，界內便由錦婳仙尊支撐陣法。”
“但錦婳仙尊不幸犧牲后，東南靈界內無人再支撐錦菡仙尊所化大陣，便有位仙尊找上了我們。”
梓恒尊者說著自嘲地笑了一聲，“近些年天道愈發殘暴，我們這些人原本很難晉升合體期。”
“仙尊提出交易，他助我們提升到合體期，作為交換，我們需要進入此地代替錦婳仙尊支撐護界大陣。”
他身上的光芒淡下去，重歸于黑暗。
其余太上長老皆是如此，仿佛剛剛只是亮個燈，與新人打個招呼。
混沌一片的黑暗中，只剩下丁點微弱光芒，虛無得好似并不存在。
他們的所有靈力都要用于供給封印大陣，能拿來凝聚身形的力量不多。
冷不丁聽到爹娘和姨姨的事跡，盛汐的心沉甸甸的：“前輩，那位助你們升到合體期的仙尊，是鳳三前輩嗎？”
“助我們晉升合體期時，有鳳三前輩。但聯系我們的是另一位仙尊。”
“這位仙尊身形模糊，可能是不愿暴露身份，我們不便多問。”
梓恒尊者忍不住打量起盛汐，總覺得這孩子有點不一樣的地方。
“這里要合體期修士才能進入，為何你也能進來？”
盛汐認真想了想，大膽猜測：“可能我也合體期了吧？”
其他人：“……”你個煉氣二層可真敢想！
蘇桃道：“這孩子修煉了《青蒼訣》，外在修為并不準確。”
“《青蒼訣》？你得了錦婳仙尊的傳承？”眾人詫異，微弱的光點亮了一瞬，又重歸暗淡。
仿佛垂死病中驚坐起。
蘇桃示意盛汐把自己得到傳承的經過說一遍。
盛汐也不確定自己體內日夜運轉不停的《青蒼訣》單純只是一份劍訣，還是算姨姨的傳承。
“我是從一塊玉佩中得到了這份《青蒼訣》，里面只有這個。”
她沒提劍法會自動運轉一事。
倒不是信不過這些長老，而是盛汐總覺得這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這里屬于護界大陣的副陣，距離星界只有一步之遙，保不齊有些話就會被天道聽見。
一離開東南靈界，她體內的《青蒼訣》就跟做賊似的偷偷運轉，怎么看都有問題。
《青蒼訣》不一定會害她，但天道肯定要害她。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得幫。
闕月門長老忍不住笑了：“水原，你還心心念念想練《青蒼訣》，人家自己選了這么個小女娃，羨慕吧？嫉妒吧？快哭吧哈哈哈哈……”
“你要是在這里呆夠了，就趕緊出去把你徒弟換進來。”水原尊者沒好氣地說。
“我不！我就要繼續杵在這兒氣你！”
盛汐聽著兩人對話，想起水原尊者之前提到的“下一任合體期是凌風”，心中有所才猜測：
“前輩，你們是選定弟子晉升合體期后，來這里繼續維持大陣嗎？”
梓恒尊者應聲：“正是。我或水原隕落后，無雙宗繼任我們前來守陣的便是凌風。”
“不過，凌風目前知道的有限。若無大事，他無法聯系我們。”
“他只知道我們師徒是合體期，在此守陣。”
“但并不知道我們晉升合體期是靠大乘期仙尊幫忙，也不知道一旦成為合體期修士，就必須來此守陣。”
“這些只有七宗宗主知曉，是不傳之秘。”
修煉素來只能靠自己，即使有大乘期仙尊幫忙，也無法批量制造合體期修士。
能從眾多修士中挑選出他們這些人，已經極為難得。
更何況，梓恒尊者等人也不愿意早早讓小輩進入此地。
守陣猶如守墳，小輩們還年輕，還有大好將來，沒必要早早來此擔此重任。
而盛汐則總算明白之前凌風仙君的種種迷之淡定了。
怪不得蘇桃苦苦尋找晉升合體期的方法時，凌風仙君還勸她不要操之過急，估計是當時他想找機會去詢問梓恒尊者或水原尊者。
怪不得得知水驚羽這個合體期魔尊前來東南靈時界，凌風仙君等人的著急程度也有限。
感情他們一直都有合體期的底氣。
盛汐慶幸自己當初足夠大膽，猜測師娘是大乘期。
她要是謹慎點，只猜師娘是合體期，還唬不住七宗這些長老呢。
“前輩，你們是按照北斗七星的方位坐鎮。天樞位缺少的那位，是御獸宗的太上長老嗎？”盛汐問。
水原尊者微微詫異：“你怎么不猜是問心宗？”
盛汐：“我就問心宗的，我們宗門幾斤幾兩，我還不清楚嗎？”
其余長老紛紛笑了，笑聲中倒是沒有惡意，反而有些懷念：“問心宗不參與守陣，天樞位的確是御獸宗的。”
“老言隕落前，拼著最后一口氣去見自己的后裔，交代后事。”
“原本應該很快就有新的合體期前來補上他的位置，但遲遲無人出現，也不知道御獸宗發生了什么。”
原本需要七人鎮守的陣法，如今只有他們六人苦苦支撐，每個人都格外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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