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裘國真不太平！
王福僅僅是從邊城的世間百態，就看出一副末日將至的景象。
官府放縱野道士殘害百姓，肆意搜刮民間，這是驅使虎狼吃人。
修行者百無禁忌，將百姓視為牛馬，任意殘殺修行邪術。
反倒是鬼物堂而皇之，成為萬家供奉的神靈，高高在上享受人間煙火。
人鬼顛倒，是非不分，這就是人間鬼國么？
王福心頭升起一團火，這般荒唐畸形的世界，本就不該存在。
他原本還想低調行事，如今卻不能忍了，去都城前，必須解決當地的毒瘤。
先前在街上見到，那位城隍老爺是一頭初成厲鬼，再計算他麾下眾多兇鬼惡鬼爪牙，必須想個辦法一網打盡。
還有那三個野道士，一個也不能活。
關鍵在于……城守。
王福先前看到了，城守態度曖昧，頗有些左右逢源，一邊盡力討好野道士，連搜刮民女煉丹的荒唐主意都盡數答應，不折不扣執行，另一邊呢，故意放任民間祭拜厲鬼，甚至連手下軍士都參與進去。
旁人身在局中，最多認為城守昏庸無能，然而王福卻看出，此人是官僚當中的高手，左右逢源的技能堪稱滿級。
能在野道士、厲鬼兩邊橫跳，還能維持邊城脆弱且怪異的平衡，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到。
……
城守府內！
城守大人身穿常服，對著一盆景松品茶，突然聽到身后傳來動靜。
他也是軍伍出身，反應很快，轉身前大叫，“來人。”
沒有動靜！
城守大人冷汗都下來了，矮身沖到走廊，環視四周，空蕩蕩沒有人影。
“咳咳咳！”
頭頂天空傳來幾聲咳嗽聲，驚得城守汗毛豎起來。
“敢問閣下是仙長還是神明，別和本官開玩笑了，有何需求，盡管道來！”
他拱手行禮，口齒清晰，顯然對類似場景經歷不少。
“城守大人，我此來就問幾個問題，問完就走。”
城守松了口氣，笑著說道，“不必客氣，但有所需，盡管道來，我裘國上下，對仙神傾力招待，無有不允！”
“好得很。”
“我且問你，煉丹一事，是你自作主張，還是上頭有令？”
城守內心一驚，然后回答，“您剛來裘國？”
“別廢話，回答我的問題。”
“三十年前，國王發動舉國之力，要煉制長生丹，下令各地官長進攻丹藥，推薦仙長，已經這么多年了。”
城守說完，越發篤定，對方是初來乍到，不了解當地情況。
“城隍之事，你牽扯多少？”
城守大人苦笑不已，“您又問到點子上了，實不相瞞，各地城隍山神，都是朝廷下旨敕封，各地官員派兵建廟守護，多方配合。”
言下之意，什么仙長、神明，都是朝廷中央的指令。
“敢問您是仙長還是神明？”
城守見對方不說話，膽子打起來，直接說道，“您來我裘國，肯定了解我當地風俗，若是仙長可以煉丹，本地可以無條件提供資源，若是神明以求敕封，也照樣不成問題。”
“不必了，告辭！”
天空的聲音隨即響起，“你原路退回屋內，就可以出去了！”
出去？
城守一頭霧水，我還在府中，怎么就出去了？
他將信將疑間，轉身退回屋內，看到那盆景松旁，半盞熱茶的熱氣尚未消散。
突然，耳邊傳來喧鬧聲，是外面守衛的軍士。
“城守大人，你剛才去哪兒了？”
城守勃然大怒，你們這幫飯桶逃崗，害得老爺我獨自面對不知來歷的神秘者，結果卻……
下一刻，他全身冰涼，剛才被人施法術了。
所以，周圍守衛軍士看不到他，以為他離開了，與此同時，城守喊破喉嚨也叫不來軍士，因為他的聲音無人能聽見。
這般詭異的手段，難道是那些鬼神？
……
王福掌心托著云紋境，剛才他將鏡子空間設在走廊門口，將城守送入鏡中。
剛才城守句句實言，這是王福一字一句甄別確定的。
一番盤問下，果然知道根源所在。
都城、朝廷、王室，果如裘不得所說，厲鬼已經滲透高層，從決策層開始敗壞整個國家。
邊城地處遙遠，僅僅是受到影響，可想而知，一旦到了都城，情況該何其嚴重？
“先殺人，再誅鬼！”
王福打定主意，很快找到那三位修行者，他們已經到了關押少女的校場。
校場是城中營地，原本是軍士駐扎場所，可以容納大量人口，如今用來關押煉丹所需的少女，也算是臨時征用。
“我的女兒！”
“嗚嗚嗚！”
校場外，到處都是肝腸寸斷的哭喊聲，無數百姓趴在圍繞營地的高大柵欄，極力在人群中尋找自己的女兒。
可是，有軍士挺著長槍鋼刀，他們也不敢把手伸進去，生怕丟了性命。
校場中央，三位入曲修士望著熙熙攘攘的人群，露出殘忍的快意。
“這幫愚民，竟敢將我們浸糞缸，奇恥大辱，就讓他們破家償還！”
六旬老者點點頭，“這些二八處子，對照相應的生辰八字，足以練成‘飛陰血綾’，我們兄弟三人宰了那頭裝神弄鬼的厲鬼，一雪前恥！”
飛陰血綾，邪術之一，以二八處子為引，以殘忍手法折磨，令其全身枯槁，壯大一根主血脈，事后將其抽出，便是煉制飛陰血綾的重要材料。
此物練成后，可融于體內，助長修為暴增，又能發出體外，施展一門‘血遁’，速度遠超普通的法壇遁術，堪比正統傳承的遁術。
練成的代價，卻是要足足三百六十名無辜少女的性命。
而且，此法不可能一蹴而就，肯定會發生失敗的情況，過程中枉死的性命，何止三百六十名？
這幫野道士，本就心術不正，前些日子被浸了糞缸，更是怨毒無比，恨不得立刻找到城隍老爺復仇。
城守以煉丹求到他們頭上，二者一拍即合，定下這項惡毒的計劃。
所謂‘長生丹’，根本是無稽之談，三位入曲修士都知道，但這并不妨礙他們，以煉丹名義中飽私囊，強搶民女修煉邪術。
校場中，少說也有五六百少女，竟還是超額完成了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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