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爺!”
莫白見姑娘們終于眼眸中終于有了精氣神,便笑笑:“剛才游戲之作,就是逗個樂子。”
然后把手里的湖筆遞給林煥兒道:“煥兒,我吟,你執筆。”
林煥兒被莫白剛才一針雞血打得十分亢奮,漂亮的眸子望向他時全是光。
便激動的接過湖筆站在書案前。
“佇倚危樓風細細,望極春愁,黯黯生天際。草色煙光殘照里,無言誰會憑闌意。”莫白仰頭四十五度角,念出了上半闕。
林煥兒握著筆的手顫抖了,這詞,這句子,不就是寫的自己嗎?
身處教坊司這座危樓里,有一種發自骨子里的孤獨和寂寞,春天本應是萬物復蘇、生機盎然的季節,然而對于她來說,這卻是愁緒的根源。如今正值早春,心底卻是愁云密布,春天的喜悅與自己無緣。
憑欄遠望,滿眼盡是繁華,卻無人能懂自己心中的悲苦,又不知誰能救她逃脫樊籠。
與林煥兒一樣,其他十一位姑娘,此時心里都是煙波擾動。
關鍵是,這位莫公公竟然有如此文采,當真小瞧了他。
“擬把疏狂圖一醉,對酒當歌,強樂還無味。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下半闕一出,林煥兒心都碎了,手差點沒捏住湖筆,抖落了一滴墨珠,染在了雪白的宣紙上。
這下半闕絕了!直接擊中了十二位姑娘的心。
她們都是犯官家的女眷,從天堂跌入阿鼻地獄,從最初的不甘,到縱酒麻醉,強顏歡笑,不就是為了等到父兄們有朝一日離開天牢,帶著她們逃離苦海嗎?
然而大多數時候,這種希望,只是奢望。
但這是她們唯一的能逃離教坊司這座囚籠的方法,哪怕衣帶漸寬,哪怕人憔悴,她們也始終抱著期望。
莫白故意沉默片刻,等她們緩一下心情。
“好啦,一首詞而已,沒必要掉眼淚,接下來還有呢。煥兒姑娘,可不能再手抖了,宣紙挺貴的。”莫白道。
林煥兒重重點頭,能為一位詩詞大家代筆,是種無比榮耀。
哪怕她沒有進入教坊司,哪怕她還是宦家千金,見證傳世詩詞誕生的機會也不多。
接下來,莫白一口氣念了整整一百首詩。
有柳永的,蘇軾的,李清照的,等等。
反正宋時有名的風月詞都拿了出來。
“......千點梨花壓海棠,許多愁。”
念完最后一首詞后,莫白把目光落下:“有了這些詞,你們認為單靠唱曲能賺錢嗎?”
“能!太能了!”林煥兒激動道:“奴在閨中時,曾跟惜花樓五大書寓之一的翠微大家請教過瑤琴,一次的費用都要百兩銀子呢,教琴只不過十兩,剩下九十兩是梁由之梁大家那首傳世詞的潤筆費。若是爺把這一百首詞賣了,別說每年十萬兩了,就算是百萬兩的潤筆費也能賺到。”
莫白輕笑:“不賣!這些詞是你們安身立命的法寶!”
林煥兒一驚:“爺的意思是?”
“今天我做詞的事,不許外傳。今后每個月拿出一首來,在教坊司新詞會上演唱。”
“教坊司新詞會?”眾人不解。
莫白解釋道:“教坊司新詞會是改革的一項內容,每月望日舉行。此外還有教坊司新舞會,教坊司音樂會,教坊司新酒會等等。具體情況,我說,晴雯姑娘來寫,煥兒寫了一百首詞,累了。”
“不累的~”林煥兒道。
安排完改革細則后,莫白讓小六子在教坊司門口貼出公告。
即日起,教坊司閉門十日,十日之后教坊司將舉行京城第一屆新詞大會,門票九兩九錢銀子。
然后又讓小德子領著教坊司的雜役,拿上幾首傳世詞的上半闕,在京城大街小巷發傳單。
連續幾天的造勢宣傳,很快教坊司新詞大會就成為了京城最熱門的話題。
就連后宮之內的端貴妃都聽到了消息。
派了身邊宮女阿福前來詢問莫白情況。
阿福從小跟原身一起長大,正是個抽取記憶絕佳對象。
對原身了解更深后,莫白順便讓金龜子二號稍稍改變了阿福的記憶,讓她覺得自己從小就才華出眾。
轉眼,十天已過。
教坊司重新開業,這些天,莫白在坊內的威望直線上升,就連之前總喜歡躲著他的鐵錘姑娘都主動往他房間跑。
今晚的教坊司格外熱鬧,新詞大會已經在京城火的一塌糊涂。
單單是門票錢,就賣出了將近五千兩。
如果不是教坊司大堂容量有限,還能賣出去更多。
按照莫白的安排,第一次新詞大會,教坊司放出了十三首傳世新詞。
演唱之人正是以林煥兒為首的十二女官加上鐵錘姑娘。
絕色女子加上傳世新詞,讓在場的觀眾如癡如醉。
陳小紅那廝,竟然當眾掏出了一萬兩銀票,嚷著要與鐵錘姑娘春宵一度。
莫白自然不會答應,他既然答應讓教坊司走清流路線,當然不會因小失大。
這種舉動,讓鐵錘看向莫白的目光幾乎都要化了。
如果,如果他不是太監該有多好啊。
自從新詞大會成功之后,教坊司先后舉行了新舞大會,音樂大會等等。
每一場都是座無虛席,門票錢都收到了手軟。
一年十萬兩的孝敬,單是收門票就夠了,誰說站著就不能把錢掙了?
坊內姑娘們不再出賣身體,整體精神面貌煥然一新,她們本就是官宦家的大小姐,對于風雅之事本就得心應手。
如今又能通過演出得到坊里的分成,竟然直接卷了起來。
銀子可是好東西,能救她們父兄的性命!
轉眼三年過去,教坊司已經成為了京城最著名的銷金窟。
明天是鐵錘姑娘離開教坊司的好日子,莫白親自為她做了一桌子美食。
“莫大哥,多謝三年以來你對小女子的照顧,他日有事,盡管吩咐。”鐵錘舉杯道。
莫白笑了笑:“我能有什么事,今天高興,來喝酒。然后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回家。”
這一夜鐵錘喝得酩酊大醉,酒醉之后,抱著莫白又哭又笑,完全沒有京城第一花魁的模樣,就像是個瘋丫頭。
莫白讓金龜子二號對她釋放了沉睡咒,鐵錘這才平靜。
推開窗,任由清風吹來。
三年里,教坊司進的人多,離開的人卻很少。
除了鐵錘之外,也只有林煥兒寥寥幾人。
但聽說林煥兒離開教坊司后,過得并不很如意。
她雖然拿著大把銀子,買下了父親一命,但她父親卻嫌棄她敗壞了門楣。
轉頭看了看熟睡的鐵錘,希望她以后能順遂吧,畢竟她還是完璧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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