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章邯對四千斤沒有概念,就連王綰都是一頭霧水。
這一點倒是陳風大意了。
秦朝不以斤為單位,而是稱之為鎰。
一鎰并不等于500克,而是240克。
也就是說,秦朝的一鎰相當于現在的半斤。
念及此,陳風頓了頓道:“四千斤可換作八千鎰……”
“多少?八千鎰?”
王翦蒙了,章邯更是咋舌。
王綰不敢相信道:“八千鎰,可是三十四石?”
“正是……”
“哦,我的天吶……”
“嘶……”
眾人一片倒吸涼氣之聲。
這個數字已經超出了他們的想象。
要知道,若不是秦國在三十多年前修建鄭國渠,將糧食畝產量從原來的一石一斗提高到六石四斗,恐怕到現在都難以橫掃六國,雄立于華夏之巔。
可是如今陳風竟告訴他們,這個叫蘿卜的東西,可以畝產三十四石?
超越,絕對是值得載入史冊的超越。
他們拿起蘿卜種子的手都在顫抖。
“仙物啊,果然是仙物!”
看到他們竟然信以為真,有人心中忍不住吐槽。
李斯雙手抱肩,跪坐著沒動。
“哼,呲逼都這么能呲,幾個菜啊,就喝成這樣?”
“吾等拜謝仙師饋贈。”
一眾人等心服口服,對陳風遙遙施禮。
“豈敢豈敢。”陳風微笑回禮,心道:畝產三十多石就把你們驚訝成這樣,要是弄個紅薯什么的,那不得頂禮膜拜?
王翦父子雖然沒有得到饋贈,但陳風就住在府上呢,還有啥可擔心的。
于是王翦也覺臉上有光,手一揮道:“來呀,上酒,上好酒!”
老家伙終于開竅了,打算把府上最好的白薄獻出,供諸公品嘗。
白薄,是進貢的御酒,產自秦地的優良小麥釀制而成,秦酒可謂當代酒中極品,始皇帝都舍不得多喝的好酒,也就是王翦這位土豪才敢如此奢侈。
聽見主家發話了,章邯兩眼放光,回頭瞅了瞅自己帶來的甘醪,頓覺有些不好意思。
不過李斯也帶酒了,他大笑一聲:“哈哈,太師不必破費了,斯也備有薄酒,還望諸君品嘗。”
說完便對李由示意,李由屁顛屁顛地讓家丁把酒抬了上來。
泥封被打開,頓時滿堂飄香。
“好酒啊。”王綰驚訝問道:“敢問斯相,這是何酒,為何如此清香?”
李斯笑容滿面,胸有成竹開口道:”燕趙北地苦寒之域其酒進口如刀,穿腹似火,齊魯民風醇厚開闊瀟灑,其酒亦品高味正,魏酒暴躁,楚酒甜糯,戎狄之酒雜夾著奶血鹿肉,可以果腹,斯以為以上幾種酒都不足以堪稱絕世好酒。”
眾人因為李斯的一番品評,皆是紛紛點頭。
王綰答道:“斯相飽閱群書,想不到對酒亦是如此精通,當得上儒雅之典范啊。”
“呵,哪里哪里,綰相謬贊了。”李斯慚愧地擺擺手,但臉上的得意之情更甚。
“這些都不足以唯我獨喜,唯有吳越乃魚米之鄉,其酒清冽綿長,回味醇厚,堪稱酒中君子也,吾心甚喜。”
說完李斯大方地繼續道:“借此今日,斯斗膽為諸位獻上竹葉青,以資助興,還望諸公品評一二。”
“由兒,快為諸公滿上。”
李由開始一一為他們斟酒。
看到清色的酒液倒入樽中,香味更加濃郁,諸人皆是吸鼻贊嘆。
陳風悠閑地拿起一卷蕨菜蘸了醋蒜汁,自顧自地吃著。
入口甘苦,清脆爽口,和著醋蒜的味道,吃起來盡顯秦人的豪氣酸爽。
見陳風吃的正津津有味,李由輕蔑一笑,道:“師爺自有仙釀,這濁酒咱就不跟爺爺獻丑了。”
李由本是開個玩笑,李斯聽了頓時起身道:“由兒不得無禮,那可是你師爺,怎可怠慢,快快給爺爺倒上。”
“是……”李由也不辯解,為陳風倒了滿滿一樽。
“師爺慢用。”
他倒要看看陳風的酒量,在這大庭廣眾之下喝個爛醉如泥才好。
陳風呵呵一笑,端起酒樽泯了一口。
“嗯,入口微甜,后勁十足,好酒!”
其實他們哪里知道,以陳風的酒量,八兩白酒足以。
可是若論這米酒嘛……
再來三碗又如何。
全部斟滿,王翦率先舉杯。
“來,諸公,借此美酒,咱們恭祝大秦江山永盛不衰!干!”
“好,干!”
原本喝了陳風所帶的仙釀,再喝李斯帶來的所謂酒中極品,已經味如嚼蠟,顯是已經有了醉意。
但即使醉,王翦父子心中仍如明鏡:呵呵,李斯這斯想拿這酒來壓陳風一頭,只因還沒嘗過仙釀何種滋味,到頭來是自討沒趣罷了。
其他人喝著李斯的酒,但心中仍惦記著陳風的仙釀,一次舉杯就直接清底,口中都喊著好酒,但目光卻不由自主地看向陳風。
陳風也沒打算藏私,喝完徑直站了起來道:“諸公今日所來,不才猜想正為仙釀而來吧?”
“哈哈,呃,這個嘛……”
誰也沒想到陳風這么直接,搞得大家瞬間不好意思起來。
章邯坐不住了,直接道:“太常君果然痛快,吾等正為此來,還請賜上一杯。”
“既然如此,那便,上酒!”
沫兒駕輕就熟,從褡褳里掏出一瓶還未開封的飛天矛臺。
眾人眼睛頓時亮了。
果然取之不盡用之不竭,那可是早朝時陛下喝的仙釀啊。他卻拿出來跟大家分享。
“今晚老夫要有口福嘍!”蒙武老眼瞇成了一條縫。
“嘣~”瓶蓋打開,頓時一股熟悉的味道彌漫開來。
章邯早已哈喇子砸腳背了,那眼睛瞪的猶如銅鈴。
看著清亮如水的酒液倒入樽中,和剛才所謂的竹葉青一比,簡直天壤之別。
這酒香,這純度,想來那竹葉青還有啥好吹的。
李由眼巴巴望著沫兒給自己倒酒險些錯過,心臟都在噗通狂跳。
可惡,竟然真的沒給自己倒!
陳風看的可笑,心道:這酒豈是誰想喝就能喝的,能給李斯倒上已經不錯了。
五個人一人一樽,一瓶酒正好倒完。
他們此刻已經不在乎王翦父子和陳風沒倒,迫不及待地舉起酒樽。
“來來來,干!”
王綰率先起頭,都是將樽中酒一飲而盡。
“哈,甘洌,醇厚,回味悠長……”
就在眾人沉醉在余味之中時,陡然馮去疾臉色大變。
“不好!”
眾人聞之色變,紛紛朝馮去疾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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