犀山是個直來直去的性子，也搞不懂他在這兒打什么啞謎。看著郭崇走了進去，他這才抓了抓后腦勺，離去了。
郭崇走進屋子，發現他之前放在桌子上的那本《山海經》已經不見了，就知道他已經看過了。
謝釋淵看著郭崇唇角的笑意，便問道：“你怎么又來了？”
郭崇臉上的笑容越發地不加收斂，“那書……你看了？”
謝釋淵嗯了一聲，郭崇又接著問道：“什么感想？”
謝釋淵頭微微抬起，露出清晰的下頜線，他輕笑一聲，“能有何感想？不過是人族的意淫而已。”
郭崇眉梢一揚，犀利地點評道：“死鴨子嘴硬。”
謝釋淵的唇角沉了下來，郭崇又搶先一步開口道：“少拿你那套來嚇唬我，你心里在想什么，我這里清清楚楚。”
他一邊說話，一邊伸出兩根手指輕輕敲了敲自己的腦袋。
謝釋淵倏然起身，看不清他是怎么做到的，下一瞬他就站在了郭崇的面前。
“莫要多管閑事，不然你的腦袋能不能保住還要另說。”他雙手負在身后，暗金的豎瞳里滿是涼意。
郭崇心中頓時“咯噔”一下，別人這么說或許是在開玩笑，但是他卻能清晰地察覺到謝釋淵不是，他身上的攻擊性不是假的。
他頓時苦笑一聲，后退了兩步，說道：“老謝，你至于嗎？”
謝釋淵身上的殺意散去，又重新走回了榻前，問道：“啟源山那邊如何了？”
郭崇身上那種頭皮發麻的感覺也逐漸褪去，這才說道：“那邊的下屬傳來訊息，說是如今前去歷練的修士差不多有一萬三千多人。”
謝釋淵眉頭一蹙，“這么少？”
郭崇點頭，“嗯，據我猜測，其中最大的原因是因為大多數修士都無法獨自跨越海域前去啟源山。”
謝釋淵擰眉沉思了片刻，才開口說道：“既然如此，咱們便派人送他們過去！”
郭崇聞言十分震驚，他抬頭看向了謝釋淵，說道：“老謝，有必要做到如此地步嗎？”
謝釋淵輕笑一聲，瞥了他一眼，“你不懂。”
郭崇聽聞此言又是一愣，他作為一個曉過去通未來的神獸，甚少有人跟他說這樣的話。
下一瞬，他的眉頭就又擰了起來，“我知道你是想通過修仙界這個渠道重回上界，但是修仙界的這些修士不過只是螻蟻，你又何須在乎他們的死活？”
謝釋淵面無表情，但他的目光又像是看到了更為虛無遙遠的地方。
“他們的死活關系著本尊的死活，本尊又如何能不在乎。”
他這模棱兩可的說法，聽得郭崇也是云里霧里的。
一開始他還以為老謝改了性子，洗去自己的一身修為，該走佛修普度眾生的路子了。
現在看來，他似乎是另有所圖。
“什么死活？你到底要做些什么？”郭崇問道。
他盯著謝釋淵，不想錯過謝釋淵臉上任何一絲一毫的神色，但卻依舊一無所獲。
謝釋淵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說道：“現在還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此時的郭崇終于體會到了那種不上不下的感覺，原來之前其他人問他問事情的時候，也是這種感覺啊……
兩人正在說話的時候，謝釋淵突然抬頭看向了門外。
就見一個少年突然推門而入了，少年狹長且妖異的眸子將屋子里的兩人打量了個遍，才扯了下嘴角，自顧自地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才說道：“跟你們兩個說話都那么費勁，不像我，索性什么都不問，愛說不說。”
郭崇輕笑一聲，“你那是無知。”
宿尤倒也不惱，“你倒是知道的多，但卻打不贏我。”
郭崇：“君子動口不動手。”
宿尤哈哈笑了兩聲，“倒是真好笑，你一個魔修什么時候還成了君子？才不過來了人間上千年，就學會了這個？”
郭崇不滿地反駁道：“什么魔修？！吾乃神獸！”
“借用魔氣修煉上萬年，還算得上是什么神獸？”
“吾早已散去修為，如今一身正氣！”郭崇義正嚴詞地說道。
……
謝釋淵見兩人跟小童一般斗嘴，實在沒趣，就打斷了他們兩人的話，看著宿尤問道：“你過來作甚？”
宿尤一聳肩，說道：“我思來想去，你們兩個都散了修為，我不然也散了吧。”
郭崇一聽這話，頓時哈哈大笑了起來，“你也是趕上好時候了，有老謝搭建的這處空間，不然哪兒有你如今的幸福日子？聽哥的準沒錯！舍不得修為就見不得天日！”
宿尤臉色一板，“給誰當個哥呢？！”
謝釋淵眼看著這兩個又要吵起來了，趕緊抬手將他們兩個接下來的話都攔了下來，“如今散功重修確實是明智的選擇，等過些時日，魔氣徹底散開，恐怕重修會更為艱難……”
宿尤聽著他這意味深長的話，也不再跟郭崇斗嘴，而是看向了謝釋淵，問道：“老謝，我至今還是不明白，你為何非要讓我們散功重修呢？過陣子魔氣散開，我這一身魔氣豈不是就能如魚得水了？”
“若非要問個為什么的話……”謝釋淵睨了他一眼，唇角帶著笑意，眸中卻格外的沉重，“魔修永遠無法飛升。”
宿尤神色一變，“你是如何得知的？”
謝釋淵淡淡地回答道：“因為本尊比你先來了此地一千五百年。”
宿尤又轉而看向了一旁的郭崇，“老謝說得是真的？為何魔修無法飛升？！”
郭崇才搖了搖頭，宿尤眉頭就皺了起來，“你不自詡曉過去通未來，天底下沒有你不知道的事？”
郭崇卻兩手一攤，“這么說也沒錯，但你問得卻并不是天底下的事。”
他抬手指了指天空，一字一句地道：“那里……是上界。”
眼看著宿尤還要說話，他又補充了一句，“你再仔細想想，魔界的那些魔修，這么多年來有人飛升過嗎？”
宿尤認認真真地回想了片刻，又道：“可那不是魔界被人加了一道屏障嗎？！”
郭崇搖了搖頭，“你再看看看老謝，他來了修仙界，不還是未能飛升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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