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良和隊友從幾乎焚燒徹底的小樓邊緣救出了爬出來的杭思雯和周德昆。
兩人都灰頭土臉，渾身是血。
不同的是。
周德昆手腕上有一道巨大的割裂血口，脖子上還掛著一個古怪的金色望遠鏡項鏈。
“夜晚來了！我得救了！”周德昆滿臉激動，手腳并用地往前爬。
“……六、七，不對！”他看見所有人腳下都有的指引線，臉色逐漸難看起來，“門，為什么沒有我的門？”
“當然沒有你的門。”程良拖著杭思雯站了起來，眼神冷漠，“因為你的邪靈手環已經有一半變成白色了，你已經死了。”
他稍加思索，看向剛換了保命道具才重新喘上氣的杭思雯，又看向發現已經無法打開商店意識瀕臨崩潰的周德昆。
最后不善地看向遠處站在一起的四個人。
正是因為他們幫助那匹黑馬離開，才順利開啟了【游戲夜晚】的門。
而整個過程，他不僅沒有參加，甚至都沒來及看到過程到底是如何發生的。
程良往眼睛里滴了一滴血。
攥住周德昆的下巴。
用純黑詭異的眼睛直視周德昆。
看了幾分鐘，程良的眉頭緊鎖，生出一股惱意，他將周德昆摔開，吼道，“杭思雯，你背叛我？”
杭思雯精疲力竭地半躺在地上喘氣，“用消息換我的一條命，程良，我還以為你能明白這是聰明人的辦法。”
“你告訴他了。”程良攥緊了拳頭，“你竟然敢告訴他！”
杭思雯說，“你的第三個邪靈能力是什么，我并沒有說。”
“這也是我給你留的后手。”她身心都有些疲憊，“你就非要和陸黎作對嗎？非要殺了他嗎？”
“程良，我們能通過這關，全都是靠陸黎。”杭思雯懇求，“你不能回去告訴封家的人，就說這個副本已經盡力了但是失敗……”
程良猛地甩開她，怒喝道，“你背叛了我，我原諒你都算是破格。現在還要將我和失敗這兩個字聯系在一起，想都別想！”
杭思雯反駁道，“陸黎在天榜上沒有排到名次，只是時間問題！承認比不過他有什么丟臉的嗎？”
“而且我覺得只憑借封善死亡的那個副本只有陸黎和隊友活著出來，就說封善是他們殺的，這個想法太武斷了！”
他們直到進門前都在爭執。
周德昆用滿是血的手在地上摳著往前爬，“門……我的門……”
當七扇門都關上。
他脖子上的金色望遠鏡變大變長，像之前在四層樓內一樣，拖拽著他猛地往后一大段距離。
周德昆絕望地回過頭。
他的眼里，映出正詭異重建的小樓。
而他，正被一點點地拖回四層。
-
陸黎進了門。
撞上同樣也在門口對著門把手沉思的柏斯。
他快速把手收到背后，詫異地問候，“柏斯，晚上好。”
“你怎么站在門口？”
柏斯隔著黑袍，按了按從十分鐘之前就開始發燙和心悸的胸口。
“剛好走到門口。”
一個下午，他都在思考，白天究竟應不應該看陸黎的游戲直播。
如果看，應該怎么看。
本來只是想偶爾看幾眼陸黎有沒有在好好工作，逐漸變成從直播畫面到觀眾彈幕都要兼顧著看。
晚上工作效率極低。
白天工作效率較低。
現在這個情況，到底是怎么一步步演變來的？
下午他正將這個直播間開開關關，嘗試長時間不去看直播，突然發現畫面沒有了。
白天的最后兩小時，陸黎的副本評級竟然提升了一個難度。
柏斯想，這涉及死靈游戲更高一層的bug，和普通的直播不一樣，需要好好研究。
于是他又看到了這兩個小時內的畫面，直到他進入【游戲夜晚】的房間內，還在關注陸黎那邊的情況。
等反應過來的時候，他竟然已經站在了房間門口，距離門把手一步之遙。
陸黎又不會死。
他在擔心什么？
他剛才在想什么？
竟然想……進入這個副本。
陸黎繞過柏斯，坐在床上，對柏斯說，“怎么還站在門口啊？快過來。”
柏斯冷靜地在床邊坐下，“你今早出門說，晚上要做什么？”
陸黎思考了下措辭，開口道，“我想和你做一個交易。”
“一個非常公平的交易。”
柏斯望著他灰色的眸子。
副本難度在增加，陸黎想要交換他能力。
情有可原，勉強同意。
“你拿什么換？”
“我還沒說我想要什么呢！”陸黎有些驚訝，“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他小心翼翼地挪開柏斯放在桌上的文件。
然后在桌面的空處放上了十顆巧克力豆。
“是這樣的。”
陸黎舉起最開始摸到金屬管后腐爛到骨頭、正在復原、但是還沒完全復原的手指道，“我想吃東西，但是你看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