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是個動物。”

駱嘉白剛以為自己聽錯了頭頂的動靜。

這沉甸甸的分量。

掉下來的更像是個裝了重物的罐子。

砸他的那一下更是堪比一記重拳,后背到現在還在疼。

甚至把他一直視若珍寶放在口袋里的轉運水晶都給撞飛了出來。

駱嘉白一邊撿起水晶,一邊拎著狐貍蓬松的尾巴,拖到面前。

先是聽到狐貍吃痛惱火地叫了聲。

駱嘉白意識到自己抓痛了對方的尾巴,腦海中回閃出惹怒特殊動物后凄慘的畫面,連忙松開手,給狐貍道歉,“別生氣,你先砸我的,我受了內傷都沒生氣……不好意思啊,不抓你尾巴了,正好拿了點小零食,嘗嘗。”

狐貍剛因為冷不丁和王的視線撞個正著,才會驚到腳滑。

看清駱嘉白的臉時又卡頓了下。

有點巧。

這不正好是它在死靈游戲里當趣聞看的那個倒霉主播嗎?

現在竟然見到真人了。

因為被駱嘉白晃了下神,狐貍第一時間忘記了掙扎,等回過神來時嘴里已經被塞了好幾個肉干。

它嚼了兩口,味道出奇的好。

下巴被這個主播溫熱的手撓了撓,后背的毛發還被一下一下地梳著,雜亂無章的紅毛中很快就出現一小片光滑的平整。

突如其來的舒適十分詭異。

狐貍稍微瞇了下眼睛。

爪子突然被提溜起來。

這個無端對他獻殷勤的玩家終于暴露了最終目的:

“我正在畫符文,想借點你的力量,吃的我這里還有很多。”

駱嘉白笑著問它,“你的巫術之力在哪里?”

憑借著對其他幾種特殊動物的記憶。

駱嘉白捏了下狐貍的爪子,“在這里嗎?”

他學著伊剛才給他們緊急教學的動作。

撥開狐貍爪子上的毛,往下按,疑惑道:

“你怎么不亮?”

伊說,當特殊動物愿意主動靠近你,就說明它們此時心情愉悅,在這種情況下借用力量的成功概率基本為百分百。

動物身上擁有巫術之力的地方就會跟著亮起不同顏色的光芒,有些光容易被茂密的毛發遮擋住,需要接觸它們的皮膚,擠壓時就能獲得巫術之力的實體。

但是這只狐貍和其他的特殊動物長得都不一樣,品種特殊,雖然長得漂亮,紅毛也惹眼得像一團火。

問題是,身上哪兒都不亮。

狐貍:?

駱嘉白看著手里沉沉的厚爪子,注意到了另一個點:

“嗯?你這手背上是傷疤嗎?”

他順著往上撥開狐貍胳膊上的毛,發現被毛發遮擋的皮膚上,竟然有很多傷痕。

手指不小心按在了上面。

狐貍不滿地翻身,推開駱嘉白的手,踩著他的大腿猛地站了起來,危險地盯著他。

駱嘉白驚訝于剛才看到的場景,“你怎么有這么多傷疤,看來以前受過不少傷……”

狐貍鋒利的爪子刮破了駱嘉白手臂的繃帶。

繃帶輕輕散開。

露出駱嘉白傷痕密布的手臂。

狐貍愣了下。

“我不是在嘲笑你,就是感慨。”駱嘉白知道狐貍想跑,于是給它讓出路來,也不知道對方能不能聽懂自己說的話,只輕聲道,“你跟我一樣。”

狐貍從腿上跳走。

駱嘉白將散開的繃帶重新纏好,“你身上沒有地方能亮。”

“應該不是特殊動物,是我認錯了。”

剛才伊還對他們說,聯盟中有時也會收留森林里同樣受了重傷的普通動物,等到它們熬過危險期,再重新放回森林。

這只狐貍也許就是這樣的情況。

駱嘉白拍拍膝蓋站起來,又留給狐貍幾顆零食,去找其他特殊動物,“我的時間不多,現在急著要做符文,你以后走路小心點。”

駱嘉白離開。

狐貍也找了一處隱蔽的地方躲藏起來,在暗中看著這個玩家接下來的一舉一動。

它看著這人又從地上抱起來一只猴不猴、蝎不蝎的動物。

并且對著這只明顯不如自己好看的動物露出比剛才更熱情溫和的笑容,做了同樣的事情:梳毛、喂零食,甚至喂的肉干還比給自己的數量多了一顆。

原來對誰都可以是這樣。

問什么亮還是不亮。

它都聽不明白。

難道是死靈游戲里玩家之間的專業術語?

狐貍粗喘了兩口氣,它胡亂抓了抓剛被撥開的地方。

毛重新擋住了傷痕,也變得亂糟糟的。

它又用嘴去碰了碰自己后背的一小塊毛。

那里非常順滑。

是這個玩家剛才給他梳出來的。

把順滑的毛重新舔亂,狐貍已經從這個小插曲中走了出來。

它正準備原路返回,離開這個世界。

烏鴉形態的芬尼落在了它面前的一根樹枝上,低頭用只有邪神之間能聽到的聲音問,“你怎么會在這里?”

狐貍斜著眼睛,“我看見赫珀這種對游戲不上心的神給死靈游戲里面的主播打賞了禮物,還聽說她也進了副本,又想起來你也被綁定的玩家弄得無心上班神魂顛倒,想來近距離看看這些人類玩家到底有什么魅力。”

“特地找了兩道邪神力量重疊的世界,才找到這里。”

狐貍說著開始磨牙,“沒想到這個世界里,除了你之外,另一道力量竟然是王!”

他想到了無數種可能性,每一種都格外心驚。

王會跟著玩家出現在這里。

難道是因為被抽了出來?

芬尼幸災樂禍地笑了起來,“王讓我來轉告你,今天看見的全部,不能告訴任何人和鬼。”

“把它當做只有你、我知道的秘密。”

芬尼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個名字,“還有厄戎。”

“我們三個知道的秘密。”

“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我還是知道的。”狐貍伸了個懶腰,視線不經意又落在了已經喜笑顏開去抱第二只更丑的動物的駱嘉白身上。

這回他抱了一只連毛都沒有的鳥。

狐貍收回視線,“最近幾天我一直在看死靈游戲,和原來想象的真是完全不一樣。還挺好玩的。”

芬尼問,“你也想被玩家抽出來嗎?怎么不覺得丟臉了?”

狐貍說,“如果和我綁定的玩家符合我的形象……是一個暴力、嗜血、果斷的人類,那也不算非常丟臉。”

-

芬尼送走了狐貍,拍打翅膀重新追上已經畫好了符文、正跟著伊前往下一個區域的米瑞拉一行人。

他落在米瑞拉的肩膀上,聞到撲鼻的野果香味。

“這里是烹飪的區域。”伊的手邊是一個個巨大的坩堝,有人正站在梯子上,用同樣巨大的勺子不停攪拌。

陸黎身邊站著的一位女性熱情地伸出手,“你們是伊的朋友?現在已經是冬天了,衣服穿得好少,要不要喝點來暖暖身子?”

她身側堆滿了森林中的野果,握著一小瓶與野果同樣為淺藍色的“果汁”。

“這是用漿果做成的果酒,度數很低,喝醉的概率極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