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音如嚎，亡聲似曲。
黑白之色浸染的那一刻，萬千數的亡魂，都好似遇到大日烈陽的冬雪一般。
見光既化。
一時間，靡靡哀音似一曲亡魂長歌，唱響了整片天地。
也是在這一刻，不知道有多少亡魂，像是見得了人世間最大的惡，瘋狂的朝著棄地城而來，根本不在乎什么死活，黑白玉光。
蜂擁如蟻海，死亡吹灰落。
“這些亡魂，都瘋了么。”
見到如此古怪且詭異的一幕，通天都禁不住感嘆一聲，“如此不怕死，只是因為，他們死過了么。”
亡魂自然是死物。
可偏偏，永世冥淵中涌出的任意一亡魂，近乎都有靈智可言。
甚至林龍都懷疑，這些亡魂能不能在冥淵中修行。
“是有些古怪，與先前圍攻棄地城，好似很不一樣。”
每每冥淵動亂，都會有亡氣大冒、亡魂攻城，這對于林龍而言都習慣了，也見怪不怪了。
只是眼前這副景象，就有些特別了。
無數的亡魂蜂擁而至，甚至某些混沌亡魂，為了爭先還化出無數的亡氣來，將周遭的其他亡魂給一股腦的吹飛出去。
為的只是讓自身浸染那黑白光色，然后慢慢化為飛灰……
那等模樣，就好似故意來棄地城外送死一般，而且還是搶著來。
如此詭異，怎么可能正常。
“你那玄光，連混沌亡魂都能浸染、消磨，齏滅成灰灰，是不是有什么玄妙。”
通天顯然是發現了什么，“我看那些亡魂，大概是被你祭出的那些玄光，給引動了心神，只是那些混沌亡魂，又怎么會。”
混沌亡魂雖說比不上任何一位混沌神魔。
可本質未變。
到了這等境界，哪怕是亡魂，在通天看來，也根本不會被誘惑、蒙蔽才是。
“也許，他們只是祭品。”
林龍遲疑的說道著，“城主玉牌，被我參破了一些功果，好似與祭道有關。如此玄光，也是假借玉牌之力，所以會不會是……”
通天無言。
城主玉牌是何物，通天也是見過的，甚至還把玩過良久。
當初，林龍與通天，可是耗費了極大的力氣，在城主玉牌上的。
不過是。
涉及大道之器這等神物，哪怕是以著通天與林龍的見識手段、功果道行，也沒看出點滴玄虛來。
這才過去多久，如今林龍就敢說參破了一些功果，甚至還能祭出一些此寶的偉力來，這讓通天如何不贊嘆。
“大道之器到了道友手中都能被參破，看來道友的大道修行，怕是已至極深之地了。”
“涉及如此器物，看不透，才是正經。”
見通天如此言語，林龍也只能是點點頭，他也卻是看不懂，這玉光一出護城大陣的壁障，只是與那亡氣相合、侵染成黑白之色，怎么就惹得無數的亡魂，爭相來投。
有必要么。
林龍費解中，還是悄無聲息的，在大陣外稀疏之處，放開了一方尺許大小的口子，取來了不少黑白之氣。
“這東西，好似也沒什么奇怪的。”
將取來的黑白之氣，分了一份給通天，林龍龍瞳大張，將手中的黑白氣里里外外看了一個通透、徹底，可最終，也只是發現亡氣之中，好似多了一些什么。
至于說到底多了什么，林龍一時間還有些看不明白。
“這會不會和祭道有關？”
忽的想起玉牌來，林龍嘗試勾連神海中的一縷玉光，再與黑白之氣相合。
那一霎那，林龍好似傾聽到了無數的祭祀之音。
有惶惶如大道長吟者，有細細如雨幕浸潤者，有傾盡一國之力奉祀者，也有不明神圣想要交易祭道者，千音百意終歸只有一個意思，就是為祭！
恍惚間，林龍好似還能感應到，天地間任何生靈、認知之物、有無之物、概念之物等等，都可為祭。
而那玉光，好巧不巧，正是祭道玄光，正是奉祀者將祭品為祭之后，祭道玉牌賞賜而至的祭道玄光。
此光看似虛幻不實，卻又能化為天地間萬生萬物。
簡單來說。
只要祭品給的足夠，祭道玄光近乎就能化為一切你想要的。
“原來如此么！”
林龍想要的，可不就是讓護城大陣外的一眾亡魂，死域玉光之下么！
所以，一切好似都說通了。
可讓林龍不解的是，他付出了什么，他獻祭了什么。
“你知道了？”
“知道了一些，可越是知道，越是有些不明白。”
林龍也沒瞞著通天，大略將祭道玄光的感應，與他說道了一遍，“玄光為祭道之賜，這一點應該是沒差了，可我不明白的是，我獻祭了什么。如此玄光，百十個呼吸間，就能令一位混沌亡魂化為灰灰，我都怕，下一刻我會不會忽然暴斃當下！”
不管是詛咒之道，還是獻祭之道，洪荒天地間都都不少。
林龍自然也是見過的。
也知道，這等堪稱左道旁門一般的法門、傳承，有時候真的是神妙無端、偉力莫測，甚至是一位真仙有準備的話，連大羅神仙都能一咒給咒死。
如釘頭七箭書之名，林龍太知道了。
只不過是，得到的和付出的，根本不成平衡。
最少，也要付出幾倍的咒物、獻祭之物，才有可能，達到自身想要的目的。
眼前。
死在玄光之下的混沌亡魂，都不止三五位了。至于說什么神魔亡魂、魔圣亡魂，那更是成群結隊的死。
再之下的亡魂，那更是一片一片的化為飛雪一般的灰灰去了。
不過片刻間，棄地城外的亡氣、亡魂，都空蕩了百十里！
這等情形，最初不管是林龍還是通天，看著都覺得身心舒暢，甚至有些覺得，什么虛空扭曲、時空疊加，也能步步應對了。
可現在……
“既然，你能感應與那祭道玉牌有感有應，多多感應一二，總會知道的。”
“這等器物，比混沌靈寶都不知要強大多少，既然連先天靈寶、混沌靈寶，都有靈性、靈光，與其主有感有應。想來，這等器物，也應該不是徹徹底底的死物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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