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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揭破此事的，就是小沈探花。白前輩此刻為難沈鳳書一多半是見獵心喜，未嘗也沒有借機刁難一下的意思。以白前輩的身份地位，不好直接的沈鳳書出手，問幾個問題刁難一下，也是長輩考
校晚輩的慣用方式，何況還有獎勵，沒人會有異議。
剛剛白前輩問沈鳳書人們從這些歷史中學到了什么教訓，沈鳳書微微沉吟了一下，這才開口道。
“各位長輩。”沈鳳書先恭敬的稱呼了一聲，這才開口回答道：“竊以為，人類從歷史中學到的唯一的教訓，就是沒有從歷史中得到過任何教訓。”這不是沈鳳書說的，這是地球上哲學家黑格爾說的。中國古代也有類似的看法，諸如“滅六國者六國也，亡秦者秦也。秦人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后人哀之而不
鑒之，亦使后人而復哀后人也。”內核其實都是一個意思。
《圣經》中太陽底下沒有新鮮事，也是同樣的道理。“人類從來不會吸取歷史的教訓，現在正在發生的、將來還會發生的事情，在過去就都已經發生過，歷史會見證已經發生過的事情。”沈鳳書接著補充道：“很多
事情的本質是不會變的。”“無論是王朝更迭，帝王將相，權力爭奪，還是戰爭沖突等等，本質上的目的都和幾千年幾萬年前沒有任何差別。”既然開始說了，沈鳳書也不介意多說一點：“
歷史是那么驚人的相似，又是那么的周而復始。歷史就好像高級修士施過法，把每個國家和王朝的興衰沉浮畫上了一道輪回的符咒。”“那些重蹈覆轍的帝王將相王公大臣，他們真的不知道有些事情最后是什么下場嗎？”眾人都在聽著，沈鳳書也就說著：“不說別的，各地書院的外門弟子，總歸
還是熟讀經史的吧？只不過每個人都以為自己是天選之子，能和別人不一樣，心存僥幸而已。”“沈探花，你這讀史，未免也讀的太過于悲觀了一些。”兩大宗門的圣人們還沒感覺如何，他們這方面的書讀得少，可白前輩不一樣，熟讀經史，各國的歷史幾乎
都能隨手拈來，聽完沈鳳書的回答，忍不住一陣苦笑。
“還請前輩賜教！”沈鳳書趕緊請教，莫非白前輩覺得自己說的不對？
“你說的倒是沒錯。”白前輩沒有反駁沈鳳書的觀點，先贊同了一句，才說道：“只是，總有人在試圖一代一代的走出新意，只是暫時還沒有人徹底做到而已。”顯然，白前輩是不太滿意沈鳳書后面補充的那些書院的外門弟子的說法。甚至從內心深處，連同白前輩自身在內，都想要殫精竭慮的找到一種更好的執守大道的
法子，早日實現大同世界，而沈鳳書卻說僥幸，顯然和白前輩不同。
沈鳳書不爭辯。在白前輩贊同自己大部分觀點的前提下，和一個圣人前輩爭辯那才是愚不可及的事情。
“有沒有一些更具體一點的？”白前輩說完，也不好意思和一個小輩口頭上爭短長，只是繼續問道。
“晚輩發現一個很有意思的巧合。”沈鳳書也沒拒絕，直接笑著說道：“比如，每一個國家，每朝每代開國皇帝的太子，幾乎就沒有一個善終的。”
地球上就有這樣的巧合，從秦以來，開國皇帝的太子不得善終，已經成了魔咒了。更沒想到的是，這個魔咒在這個修士世界同樣也有，而且上中下九洲，加起來成百上千個大小國家，數萬年的歷史，居然就只有那么寥寥無幾小貓三兩只逃脫了
這個魔咒，其他的竟然完全符合。
“這是為何？”白前輩來了興趣：“有沒有找到原因？”
沈鳳書搖頭：“晚輩研究這個還不太深，只是覺得巧合，還沒有歸納出來原因。”
“研究這個不太深？”白前輩何許人也？瞬間就抓住了沈鳳書話語中的隱含深意，直接問道：“那你研究歸納出了什么其他的？”
“其實也很有意思，同樣也是一個巧合。”看在紫府洲一整套國家典籍的份上，沈鳳書決定拿出來另一件大殺器。當年朱元璋為了強調自己統治的合法性提出來的殿興有福論。他把造反的人劃分為了首倡者和殿興者，并進一步提出首倡者遭受天譴，因此必敗，被首倡者裹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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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反秦首倡是陳勝，殿興是劉邦。反元的首倡是劉福通，殿興是朱元璋等等，每朝每代都能套進去。
殿興有福論認為，讓天下平定，不再有戰爭，由亂入定，是天下至善；相對的，讓天下由定入亂就是天下至惡，要遭天譴的。
這套理論其實有很詳細的內容，在當時的歷史條件下，根本就找不出來破綻。歷史是客觀發生過的，所以很難被證偽。
另外，殿興有福論本身也有漏洞，后面還打了個補丁。沈鳳書也將這套理論的漏洞也給補充上了，給了一個全版本。按照原先的說法，只要有一個首倡者出頭，后面的殿興者就不用擔心遭天譴了，因此很容易出現一個人造反之后一群人搶著當殿興者。補丁就是只要首倡者被平
了，天下再次由亂入定，那首倡的計算就要重新開始，后面造反的又成了首倡，依然要遭天譴。同樣巧合的是，這個世界上沈鳳書看過歷史的這些國家當中，居然完全符合了這樣的一個歷史規律。或許是因為同樣都是維持了很長時間換湯不換藥的封建王朝
的緣故吧？
當沈鳳書將這套東西描述出來，并且一一引用數十個國度王朝更迭的歷史來套用的時候，白前輩驚喜的發現，竟然完全符合。白前輩立刻敏銳的意識到，這套東西，如果書院用來輔佐帝王，推廣開來，天然的就能維護君王的正統性，維持朝局穩定，還能降低造反的可能性，畢竟誰也不
想當那個遭天譴的首倡者。簡直就是書院代天牧民的大殺器啊！這些史書白前輩自己也看過許多，可從來沒有從這個角度考慮過問題，反倒是小沈探花小小年紀，看書思考的比自己還要透徹。尤其這些內容，還是沈探花看了
上百萬本的史書之后歸納總結出來的，光是這個過程，就讓人嘆為觀止，肅然起敬。明明沒有什么修行資質，可這小家伙就是沒有絲毫的氣餒頹廢，書畫練習白前輩可是親眼所見的，再加上這讀書的用心程度，比他見過的多少書院弟子都要勤奮
努力。一時之間，白前輩竟然有種直接收沈探花為徒的想法。這樣的悟性，而且一開始出名就是奔著拜師書院來的，文采出眾，棋藝超群，書畫雙絕，這本就應該是一
個最優秀的書院弟子啊！
“沈探花，你可愿意做老夫的弟子？”圣人行事，從心所欲，想到就做，白前輩當場就直接了當的問了出來：“親傳弟子！”
兩大宗門一眾高手相對愕然，紛紛瞪大了雙眼。
白老頭竟然動了收徒弟的心思？難得啊！
剛剛沈探花說的那些，恐怕真的是什么了不得的東西。可是為什么沒有半點的天地異象？是了，只是描述，并沒有寫下來著書立說。如冰姐和如雪姐倒是雙雙大喜過望。如果小弟能被璇璣書院白前輩看中收為親傳弟子的話，那這天下再沒有人敢小覷小弟分毫，小弟的安全也會得到極大的保障
。
從另一個角度來說，沈氏一門姐弟三人，分別在道門神門書院都成為佼佼者，這將是怎樣的榮耀？父母若是知道將會有多欣慰？沈鳳書同樣被驚到了。自己比照著兩個世界的共同點搬運的東西，竟然入了這位白圣人的眼？蒼天可鑒，沈鳳書回答問題并且總結這些，只是為了那一整套紫府
洲的國家典籍啊！
圣人親傳弟子啊！有那么一剎那，沈鳳書是真的心動了。可是很快沈鳳書就冷靜了下來。“前輩青睞，小子感激不盡！”冷靜思索之后，沈鳳書十分感謝的沖白前輩行禮：“非是小子不識抬舉，只是，小子資質極差，不敢讓前輩背負識人不明之名。另
外，賤內是妖族，還是神門出身，恐怕會給前輩惹來非議。”白前輩剛剛話一出口，自己也有些后悔。畢竟沈鳳書這個小天地里除了那個龍族稍顯羸弱之外，其他兩個的氣息不比在場任何人差。沈鳳書說不定是那兩位看上
的弟子，自己和別人搶，有點不夠地道。
沈鳳書這么一說，卻也算是合情合理，禮數上絲毫不欠缺，給足了白前輩面子和梯子，還無形中化解了白前輩的尷尬。就連白前輩都是心中一松，暗暗點頭。
“卻是老夫唐突了。”白前輩也算是磊落，主動道了個歉：“既如此，之前說好的紫府洲的國家典籍，你的了。”揮手間，數十套同樣由凡間書法大師親自謄寫的國家典籍，小山一般出現在沈鳳書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