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飛給謝沖送情報,不知怎的,這個秘密就泄露了。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他被打得鼻青眼腫,像條野狗一樣被扔在了路邊。
幸虧有好心人把他送到了醫院,又遇到了負責的醫生,高飛才撿回了一條命。他的手機里大多數號碼都是打不通的——也有可能,是他的狐朋狗友都不想接他的電話。只有打給謝沖時,電話才打通了。
盡管心里有很多不情愿,但謝沖還是給他付了醫藥費,把銀行卡的卡號寫在了紙條上,塞進了他病號服的口袋里,如果他良心發現,希望他能把錢還回來。
拿出手的瞬間,高飛醒了,半睜著眼睛,說道:“謝了。”
“嗯,你確實應該謝我。你平時都交了些什么朋友啊,你都這樣了,沒有一個人來看你。”
“患難見真情,這句話一點兒都沒錯,可惜我明白得太晚。”
謝沖對他沒有真情,只有身為老同學的憐憫而已。
看著奄奄一息的高飛,謝沖問道:“你這樣都算重傷了,不想報警嗎?”
“報警?我連打我的人是誰都不知道。”
“……讓警察去調查啊!調查清楚了,你可以起訴啊!”
高飛冷笑道:“算了,我不想被揍得更慘。”
“可是,如果你不反抗,以后還會被欺負的。“
高飛懶懶地說道:“那就以后再說吧!”
謝沖不想跟他走得太近,叮囑他好好休息,便離開了病房。他在等電梯,朱方亭從電梯里走了出來。她穿著超短裙,戴著墨鏡,依舊挎著名媛風十足的香奈兒挎包,她比胡寶珠更有明星的派頭。
朱方亭從二中退學之后,就到國外讀書去了。眼下正是暑假,估計她是回來度假的。
四目相對,謝沖極力隱藏自己對朱家人的厭惡,沖著朱方亭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朱方亭喊住了他:“好久不見。”
“前幾天不是剛見過嗎?在周杰倫的演唱會現場。”
朱方亭裝作恍然大悟:“哦……原來你也去了演唱會現場啊,那里人太多了,我都沒有發現你。”
謝沖明明都跟她對視了,她當時還把墨鏡給摘下來了,可她卻裝起了糊涂。
謝沖不喜歡這種端著架子的女生,但是轉念一想,萬一能從她嘴里套出其他的話呢?
“朱方亭,你現在還住在來城嗎?我很久都沒有見過你了。”
“我?”大概是謝沖對她表露出了點滴關心,朱方亭有些許的欣喜:“我平時不在這里,我們一家都住在海城。不過,我哥哥還在這里工作,所以偶爾我會回來。”
“你哥哥還在這里做醫生?”
“嗯。不過,很快就要被調到海城去了。”
海城比港城還要更大、更有名一些,人往高處走,朱家人賺了足夠多的錢,當然要去更好的地方。
朱方亭冷笑道:“有點兒奇怪,你之前對我毫無興趣的。”
“現在也沒有多少興趣。”謝沖比她的聲音還要更冷:“我找不到你家大人,也就找不到人詢問。我想不明白,你們家為什么老是跟我大伯的雕像過不去?”
“咦?”朱方亭一臉費解,眨了眨眼睛,說道:“我家都不在這里了,怎么會為難你們家的雕像?說實話,你大伯的雕像在哪里,我都不知道。”
“唔……上小學時,每年清明節,學校都會組織我們一起去給我大伯的雕像獻花。看來,你一次都沒去。”
朱方亭自知說錯了話,咬著手指頭,辯解道:“也不是啊,都過去那么久了,我記不清也是正常的。我想說的是,我們家對那座雕像什么的毫無興趣,更不可能花力氣為難它。你可以記恨我家,但不能污蔑我家。”
朱方亭的眼睛眨得飛快,她不敢正視謝沖的眼睛。
“行吧。”謝沖解嘲般笑道:“等我調查清楚之后,再找應該恨的人。”
朱方亭戰術咳嗽了兩聲,不敢接話。
想起孫世垚提供的情報,謝沖想套更多的話,便大膽開口:“朱方亭,你媽媽最近還燒香拜佛嗎?”
“嗯?你怎么知道我媽媽信佛?”
“我朋友的媽媽長期居住在寺廟里,說是見過你媽媽好幾次。但是那個寺廟叫什么來著……好像叫什么山,什么寺……”
“碧春寺。”朱方亭毫無心機:“每逢初一十五,我媽都要去山上供花。”
“哦,原來如此。”謝沖問到了想要的信息,裝作不經意地說道:“真沒想到,你媽媽居然會信佛。”
“謝沖,你對我家有很多不滿,但是,請你說話不要這樣夾槍帶棒的,你總是在有意無意地貶低我的家人。”
“跟你家人做的事情比起來,我這些貶低都算不得什么了。”謝沖率先說道:“就此別過吧,再說下去,就要吵起來了。”
朱方亭意猶未盡。盡管追求者無數,但她還是喜歡陽光帥氣的謝沖。而且,謝沖是北大才子,又被選中了公派留學,他的大腦跟他的外貌一樣出眾。聰明又好看的男生,誰會不喜歡呢?
她很想把謝沖給喊回來,把誤會全都解(扭)釋(曲)一遍,但是她高傲地昂起了頭:“謝沖,你算哪根蔥?本小姐根本就不在乎你!”
朱方亭在眾目睽睽之下走進了高飛的病房,謝沖并沒有離開醫院,而是尾隨她一起走了過去。既然決定對付朱家,那就要搞清楚他們要干什么。
朱方亭順手把病房的門給關上了。
越是機密,謝沖就越想知道。他找到護士,謊稱高飛的傷口疼,讓她過去看看。趁著護士跟他們交談,謝沖悄悄閃進了位于病房門口的衛生間,他要偷聽兩個人的談話。
高飛暗戀朱方亭已久,盡管他被朱家人打得半死,但是他對朱方亭癡情不改。
朱方亭夸張地說道:“哎呀,自從聽說你被打了,我哥哥都咽不下這口氣,到處打聽是誰打的你。高飛,你能想起些蛛絲馬跡嗎?你是不是得罪人了?”
不知高飛會如何作答,但謝沖默默翻了個白眼。
高飛小聲說道:“我的仇家太多了,我不想追究了,撿回這條命就行了。”
“你放心,雖然你家敗了,但咱們還是好朋友,你的醫藥費,我全都給你出了。今天下午我就把你轉到單人病房,讓你好好養病。”
“謝謝你,亭亭,你對我真好。不過,現在病房里只有我一個人,也挺好的。”
朱方亭體貼地說道:“普通人才住六人間呢。咱有關系,又有錢,何必跟普通人擠在一起?”
這話讓謝沖很不舒服。高飛沒有反駁,沙啞著嗓子說道:“你對我這么好,你讓我怎么報答你呢?”
“高飛,你愿意幫我一個忙嗎?”
“你有話直說,我能幫的話肯定幫你。”
朱方亭再三確定四周有沒有人,這才謹慎地開口:“昨天晚上,我哥哥在富川路遇到了一個女生,其實我哥哥也沒有做什么,那個女生小題大做,非說我哥對她動手動腳,她去派出所里報了警,非要抓住我哥哥。”
朱方亭清了清嗓子,說道:“這個女孩也太玩不起了,我哥就是想跟她一起玩玩,她就報警了?她不愛惜自己的名聲嗎?不擔心這事捅出去,她的名聲就臭了嗎?真搞不懂她為什么要這么做。”
謝沖的拳頭又贏了。朱方亭也是女生,她不知道女生被xing騷擾是一件多么難過的事情嗎?謝沖佩服那個報警的女生,她勇敢地揭開自己的傷疤,就是想讓侵犯自己的人受到懲罰。
高飛愣愣地問道:“那,你想讓我做什么呢?打那個女生一頓?”
“那倒不是……”朱方亭撫摸著手指甲上的亮片,說道:“我哥說,她是某個富人家的千金,你傷害不了她。”
“那你要我做什么?”
“你能不能替我哥去自首?”
高飛“騰”地一下從病床上坐了起來,堪稱創造了一個醫學奇跡。
謝沖快把手骨節給捏碎了。朱方亭怎么能提出這么無理的要求?
朱方亭卻一點兒都不覺得別扭,她輕松地說道:“我哥當時戴著帽子,那里路燈昏暗,再加上那個女生慌里慌張地逃了,她肯定沒看清我哥哥的長相。你和我哥哥身材差不多,可以以假亂真。”
這個要求太荒唐,高飛張著嘴巴,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朱方亭抄著胳膊,懇切地說道:“我哥哥馬上就要調到海城的大醫院了,他是個高材生,他不能錯過這個好機會。之前他保送研究生的事就讓謝沖給攪黃了,這一次一定得把握住機會。高飛,我哥這幾年過得很辛苦,你要體諒他一下嘛!反正,你暫時也沒什么工作,你頂替我哥認罪,對你來說也沒有什么損失。我家會送給你一套房子,再把一個超市給你管,以后你就離開來城,去大城市海城生活吧!”
朱方亭生怕高飛不答應,又急切地說道:“高飛,我們家一定會給你請最好的律師,不會讓你坐牢的。你放心,你只是替我哥自首,不會有任何事情。”
如果不是親耳聽到,謝沖完全想象不出來,世界上還會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高飛不答應,也不反駁,朱方亭帶著哭腔,撒嬌道:“高飛,現在能救我哥哥的人只有你了!在我心中,你一直都是我們家的保護神,我那么喜歡你,信任你,你千萬不要辜負我啊!”
拒絕,反抗,劃清關系啊!謝沖躲在衛生間里,恨不能替高飛做決定。
高飛沉吟了半天,說道:“那我考慮一下吧!”
謝沖更生氣了,高飛的戀愛腦沒救了。
朱方亭心花怒放:“高飛,那我就相信你了!你是我家的救世主,我真是太愛你了!”
朱家大小姐如此直白的表達,讓高飛飄飄欲仙。朱方亭低頭看時間,說道:“我得走了,今天中午我們家人要一起吃飯。我給你從飯店訂兩個好菜,你就在這里吃吧!”
“……好……”
“我上個廁所。”朱方亭說道:“喝了那么多水,我都快撐不住了。”
她的皮鞋聲由遠及近,謝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偷聽到了朱家的秘密,他們會不會把他滅口?
環顧四周,衛生間沒有可以躲的地方,謝沖只能硬著頭皮應對了。
朱方亭摸住把手的那一刻,高飛突然說道:“亭亭,你到外面上廁所吧!”
“怎么了?”
“馬桶壞了。”高飛赧然笑道:“早上拉的屎,還沒有沖下去呢!”
朱方亭立刻嫌棄地捂住鼻子,往后退了好幾步:“那你還不快修!留著惡心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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