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季的傍晚,紅館咖啡店。
“姜醫生,我是顏離,紅娘已經把我的情況都跟你說了吧!”
“對。”男人坐下來,眉眼彎彎的推了推眼睛,“聽說你才二十九歲,就已經吃了十年國家飯了。”
“顏小姐,沒想到你不僅是個吃國家飯的,還長的這么漂亮。”
男人說著讓服務員給顏離續了一杯咖啡,眼中迸發求偶的光恨不得閃瞎顏離的眼。
顏離勾了勾唇角,眼看鄰座的老母親張女士已經去了廁所,再看向男人時,目光一下子淡漠起來。
“坐了十年牢,也算吃過國家飯,我媽說姜醫生你也是吃國家飯的,咱們倒是有緣。”
男人含羞的笑意瞬間僵住,愕然的望著顏離。
坐過牢?
這么好看的女人,到底犯了什么事?
顏離像是忽然意識到自己的失言,后知后覺的捂住自己的嘴巴,小聲的補救,“姜醫生,你放心,我那會兒年紀小不懂事,但我出來后就已經不殺人了。”
男人徹底坐不住了。
他訕訕的起身,“顏小姐,我想我們不太合適。”
顏離面帶失落的啊了一聲,遺憾的道:“我看你長的又高又帥,還挺喜歡的,你這樣的身材,做人彘什么的……”
男人面如土色,根本不聽顏離說完,落荒而逃。
張女士回來時就撞見男人落荒而逃的一幕,她直接氣急敗壞的沖到顏離面前,壓低的嗓音宣泄著內心的不滿,
“二十個!你今天整整見了二十個!”
“顏離,你知不知道你馬上就要三十歲了!”
顏離無奈的嘆了口氣,“媽,你看看今天來的都是什么人,長的人模人樣的,一個比一個慫!”
張女士一口氣不上不下,險些要被顏離氣死,“你不是說自己是法醫,就說自己在火葬場上班,人家能不害怕嗎!”
顏離松了口氣,還好張女士沒聽見剛剛自己說自己是殺人犯。
見顏離不為所動,張女士連忙痛心疾首的捂住自己的胸口,“阿離,你爸當年也是意外去的,萬一你媽我也遭遇了什么意外,你又還沒有結婚,我怎么跟你爸交代啊!”
顏離:“……”
她被張女士磨得真是一點脾氣也沒有,想到那天她無意中看到那份報告,顏離偃旗息鼓,哪怕是為了哄張女士高興,她也得繼續見。
“繼續見吧,三點來的那個叫什么來著?傅靳城?名字還可以。”
見顏離表現出一幅配合的模樣,張女士總算松了口氣。
三點一刻。
人還沒來。
顏離等的實在無聊,拿出電腦做一組程序。
忽然,她察覺到有人走過來,隨即眼前投下一道暗影。
她還來不及抬頭,又聽見一道如同大提琴般的嗓音響起,“顏小姐,我是傅靳城。”
男人穿著黑白格子衫,戴了個金邊眼鏡。
他鼻梁高挺,薄唇珉起,眉眼間透著一抹說不清道不明的淡漠和涼薄,宛若是溪澗中的寒風。
饒是在炎炎夏日,也讓顏離感覺到一股冷意。
尤其是他望著顏離的目光,竟然帶著一種侵略感,像是短短一瞬,她已成了他的囊中之物,無處可遁。
顏離正了正身子,伸手禮貌道,“顏離。”
傅靳城打量了一眼五官精致、衣著卻很樸素的顏離,開門就是一句:“結婚嗎?”
顏離:“???”
她對上男人如寒冰般攝人的雙眸,心道:這么好看的男人怎么就腦子有病呢?
見第一面就結婚,瘋了吧?
男人咄咄的視線并未移開,顏離如坐針氈。
恰好坐在鄰桌的張女士適時開來消息:【這是你姨奶奶的侄女的大表姐介紹的,我跟他爸還是高中同學,比其他幾個都靠得住!】
顏離深吸一口氣,為了能給她相親,這親戚攀的真夠遠的。
但就這么結婚,顏離還是有些猶豫,埋頭回消息:【這會不會太倉促了。】
張女士皺了皺眉。
倉促啥?
再拖下去她就沒機會看著女兒結婚嫁人了。
【我不管,今天你必須給我嫁出去,不然我就死給你看!】
顏離:【……】
見顏離一直捯飭手機,傅靳城面不改色的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時間,聲音淡淡:“顏小姐,我是請假來的,只請了一天。”
“如果考慮好了,我希望今天就能去領證。”
顏離無語的扯了扯嘴角,“傅先生這么著急,很難不讓人多想。”
傅靳城:“嗯?”
顏離淡笑:“見第一面就結婚,不覺得太荒唐了嗎?”
“我奶奶重病,孫子輩中的就我一個還沒有結婚,她實在放心不下我,所以……”
剩下的話傅靳城沒說,但顏離聽懂了。
最近張女士催婚催的急,說到底還是不放心自己,想到張女士偷偷在廚房弓著腰倒下的身影,顏離狠了狠心,直接點頭。
“可以結婚,但是戶口本在家,還要回去拿,今天領證的話恐怕時間來不及。”
話音落下,隔壁的張女士忽然竄了過來,“戶口本在我這,我隨時帶著的!”
顏離微頓,心口發澀。
她媽是真恨不得她馬上嫁出去。
如果自己結婚能讓她開心些,倒也沒什么。
反正只是一張紙而已,這年頭有名無實的婚姻多了去了。
她也不是沒有辦法保護好自己。
見顏離應下,傅靳城起身望向顏離,深邃不見底的眸中有著令人心安的鄭重。
就好像他已經決定要負責她的一生了一般。
顏離甩了甩腦中這奇怪的想法,就聽男人繼續開口。
“婚姻不是兒戲,顏小姐想清楚了就好,你要是還是有什么想要了解的,我們可以邊走邊聊。”
語畢,他又看了一眼腕表,“現在四點一刻,去民政局大概十分鐘,我們走吧。”
顏離跟著起身。
總覺得有些不切實際。
她道:“行,我先上個洗手間。”
說完,她給張女士遞了個眼色,后者默默的把戶口本收進袋子,跟在她身后一起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