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呼~我贏了！”
陳浩露出天真的笑，大聲歡呼著自己的勝利，柳小滿看著手里的玻璃球，不敢置信，“不可能，我怎么會輸，再來！”
旁邊倆小的也跟著吵吵嚷嚷，“哥哥厲害，哥哥棒，贏嘍！”
柳小滿：“……”
絕了，這親弟弟，不要行不行？
“哈哈哈哈，我不要，媽說了，見好就收你懂不懂？”陳浩才不傻，贏一次算一次，傻子才再來呢。
“啥見好就收啊，”柳小滿賊心不死，勸說道：“你咋一點志氣都沒有，乘勝追擊你懂不懂？你現在應該把我打的屁滾尿流、落花流水才對啊！”
陳浩：“……”
他默默扯開話題，“你現在也會說四字成語了啊。”
“對啊！”柳小滿得意一笑，“咋樣，哥現在也追上來了，文化課，哥不比你差。”
“嗯嗯嗯，小滿哥真棒……”
就這么稀里糊涂的，小滿不再糾結再來一局的事兒了。
默默豎起耳朵聽著這一切的大人：“……”
屁滾尿流這個詞兒，誰教的？
.
餃子暫時定下包兩種餡料。
一樣是白菜豬肉，一樣是韭菜雞蛋。
白菜豬肉的餡料是霍清明負責剁的，他剁餡子，肉糊糊都能拉絲兒，那是相當不錯。
韭菜雞蛋做的更多些，為了給餡料提鮮，柳思思還泡了些黑木耳，切的碎碎的，攪拌在里頭，好吃還好看。
韭菜原料相當不錯，一掐還能出水兒，柳母搟著餃子皮兒，還不忘夸道：“哎呀，看樣子咱們還是得多讀點書，那句老話咋說來的，書中自有啥玩意兒？”
“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
“啊，對對對，就是，要不是思思讀了書，咱們哪能在冬天吃上這么鮮嫩的韭菜啊！”
柳母越想越高興，她夸一句，霍清明就在旁邊接一句，“對，娘說得對，”他手上的活兒不停，極其自然的接話道：“不過這也是娘教的好，不然的話，思思哪能念這老些年的書啊。”
這倒是。
柳母現在就屬于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滿意。
而且，這小嘴就跟抹了蜜似的，一口一個娘，聽的人心里那叫一個舒坦啊！
時至今日，柳母有了一種揚眉吐氣的感覺。
她送思思上學，這一路上沒少受非議。
剛開始小學還好些，因著村小對上學的孩子，不拘男女，只要上學每天都有一根胡蘿卜的補貼，幾乎家家戶戶都愿意送孩子去。
小孩上學早，放學也早，下午四點，學校就空空蕩蕩，一個人影子都沒有。
四點鐘，天還大亮，孩子們完全可以下了學，領了胡蘿卜之后，背起弟弟，或者是放在教室后頭的背簍，在山腳下繼續打豬草。
不耽擱干活兒，孩子還能認字兒，一天一根蘿卜，劃算，可以干。
柳思思小小的人兒，除了下學之后不去打豬草，隱匿其中完全不顯眼。
顯眼的是離開村小后，到另一個大隊去上初中。
窩溝村那一年就去了五個學生，除了柳思思，全是男娃子。
風言風語漸漸多了起來，柳母還是力壓重議，送柳思思繼續讀書，孩子成績好，沒道理不讀書，老祖宗說過，讀書使人明智。
柳母自己就是個睜眼瞎，她也沒想到自己生的閨女居然一路走到了初中，還是名列前茅的那種。
回回班級第一，就這樣，柳思思憑借自己的優秀，以全校第一名被送到了縣里上高中……
那時候柳家可是在風口浪尖上呆過的，都揚言，說些女娃子上學沒用。
現在想想，還真是讓人怪感慨的。
看著綠油油，肥嫩嫩，一掐就出水兒的韭菜，柳母得意的，誰說女子上學沒用的，這要是沒用的話，大冬天，誰能吃上一口韭菜？
丈母娘和新女婿，倆人一唱一和，嘮嗑那叫一個起勁兒。
孩子們到底小，精力有限，不一會兒就開始打哈欠。
夏生最先犯困，肉嘟嘟的小手揉了揉眼睛，站起來，噠噠噠的跑到了柳大嫂的跟前，奶聲奶氣的，“娘，困。”
還沒撒完嬌，就被柳母提溜著后脖頸子調轉了方向，“去，找姑姑，別鬧你娘。”
夏生：“？”
瞬息間，面前的人就換了一個，他呆了呆，伸出小手，“姑姑抱。”
柳思思笑瞇了眼睛，“噯，姑姑抱，夏生困了呀。”
她彎腰將這個小肉團子從地上撈了起來，抱在懷里掂了掂。
“困，睡覺，”夏生揉揉自己的眼睛，“小哥也睡，睡覺。”
陳瀚也困，只是小家伙忒執著，腦瓜子一點一點的，還不忘看熱鬧，那小模樣，逗死個人。
哄一個也是哄，兩個也一樣，柳思思出門的時候，順捎著給陳瀚也掛帶上了。
從柳思思進屋到出來，前前后后沒五分鐘。
“沾炕就睡著了。”
大人聽了都笑，沒半個小時，倆大的也撐不住了，自己沒吭聲，鉆進被窩睡覺。
等到大人們收拾好一切，就瞧見四個小家伙并排躺在一塊兒，睡的像個小豬。
柳母看著看著，忽然有些淚目。
誰能想到呢，半年前，她差點以為這個家搖搖欲墜要散掉了。
現在的一切，都好像是夢中才有的畫面一般。
鏡花水月，可觀，不可碰。
觸之即碎。
“娘~”
柳思思自然注意到柳母閃爍著的淚眼，她心里忽地一酸，嘴上還開玩笑道：“咋滴啦，看見小孩能睡覺，你不能睡，得包餃子，心里忒難受吧~”
這個欠揍的樣子，柳母心里一點都不難受了，這個小沒良心的。
都到了這會兒，還不忘打趣她這個當娘的，“去去去，就你有嘴巴，可顯著你了。”
柳思思嘿嘿一笑，嘟著嘴，“嗯，誰說不是呢~”
柳母：“……”
這話聽著有些陰陽怪氣的味兒。
“抽你。”
“來啊來啊！”
柳母裝作抬手，柳思思笑嘻嘻的往后退，退著退著也不知道踩著啥東西了，眼看著就要摔倒。
身體失去平衡的瞬間，一臉笑容的柳思思瞬間猙獰起來，張牙舞爪的想要抓住點啥來保持平衡。
下一秒，腰上圈了一道結實的臂膀。
緊隨而來的一聲脆響。
“啪~”
世界都為之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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