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震第一夜,家家戶戶都躲在空曠地方扎的窩棚里,點燃著蠟燭,星星點點的火光匯聚成了一片,就像是散落在人間的漫天星子。
幾家歡喜幾家愁尚且不知,但總歸這一夜是平安度過的。
第二天一早,生活是照常的,唯一的區別就是睡在外頭的蚊子有點擾人,即便是柳家人悉心搭了蚊帳,柳思思因著自己睡覺不老實,將臉緊緊的貼在蚊帳上,還是被咬了。
位置就在她的眉心正中間,鼓出來一個紅色的包,巨大無比,又癢又燙,叫人看了,又可憐又好笑的。
柳思思的臉都黑了,現在的蚊子是越來越不道德了。
外頭這么多人都不咬,非逮著她咬。
咬就算了,還挑著眉心中央。
柳思思:“……”
啊,欲哭無淚啊。
地震第二天,連綿的陰雨消散,天空重新放晴,望著這個難得的太陽天,柳燦言撓了撓頭,“要不然還是我去吧。”
柳家人正在商議事情,就是得派出一個人去縣里運輸隊給柳父留個口信,告訴他,全家都安安穩穩的,啥事兒都沒有。
省的他到了縣城再著急忙慌的往家里趕。
再就是給遠方的霍清明寄一封信過去,這邊地震的消息不是小事兒,壓根就瞞不住,與其等他回到部隊瞎想,自己嚇自己,倒不如這邊直接說了,來的干脆省心。
寄信、送口信兒,都不難,只是在人選上卻犯難了。
讓柳思思過去,說實在的,就那張漂亮的臉,在這個亂了吧唧的關頭,柳母還真不放心。
要是有哪個不要命的,想要趁機擄個媳婦回去暖被窩,就柳思思這樣的,可不就是最好的人選么。
讓柳燦言去吧,萬一家里再發生點啥事兒,家里連個能頂立門戶的都沒,到時候也是麻爪。
思及此,柳母嘆了口氣,滿心懊悔,真是兒到用時方恨少。
想當初要是趁著年輕的時候多生幾個好了。
左思右想沒琢磨出來啥好的法子,李潤就帶了一對夫妻上門了。
“燦言,你現在有事兒沒?”
柳燦言被李潤的快言快語弄得一愣,“沒,沒啊,咋地了?”
“那你跟我去一趟縣里,”李潤拍了拍屁股底下的自行車,“快過來,你別愣著了,咱們晌午有急事,你腦瓜子靈活,去給我幫幫忙。”
幫個忙,柳燦言本該義不容辭的,可問題是……
“嗐,燦言兄弟是擔心家里吧,沒事兒,家里包在我們夫妻倆的身上,看孩子我在行,體力活還有你大壯兄弟,你放心跟著李叔去,錯不了。”
女人個子不高,身材也是偏向矮小那一掛的,誰料說起話來,居然快言快語的。
十足辣妹的意思,而且,光是看著面相和第一感覺,柳思思也不討厭。
見此,柳思思悄悄給柳燦言遞了一個眼神,意思是,趕緊去。
正好趁著這個機會還能給縣運輸隊遞個信兒。
柳燦言也不拖拉,“走。”
兩輛自行車,仨老爺們兒,李潤自覺的坐在了后座上,也不為別的,有自知之明是一方面,另一方面還是懶得慌,到了縣城辦事處開會,還有一場硬仗要打,他得養精蓄銳。
這不,為了不委屈他自己個兒的屁股,李潤甚至提前在車子的后座上搬了個墊子。
別的不說,能讓自己的屁股少受點罪也是好的啊。
到了縣城里,柳燦言先跟著李潤去辦事處,這次進門,他整個人都是得意的,沒辦法啊。誰叫他這么英明神武呢~
這次最大的損失除了那倒下的幾個房子,也就是有個邋遢鬼,給豬住了年久的房子,屋子塌了,豬受驚,逃跑過程中,把豬腳崴著了。
不過年久失修也是屬于沒辦法的事情,人家的家庭條件擺著了,沒那個能力去建一個嶄新的豬圈,這次豬崴著腳了,身上不好受,歪在地上吭吭唧唧的,吃飯都不香了,著急的一家老小圍著那頭豬噓寒問暖。
更有甚者,剛救出來那頭豬的時候,當家的男人抱著豬那粗壯的身板哭的,跟死了爹似的。
李潤:“……”
謊謬中,有一絲好笑。
當家男人精瘦,可憐這樣的人家,還能喂出來村里數一數二壯碩的豬,就憑著這個,李潤也必須給他們一家子拿點補貼回去。
臨進門前,李潤停在門口,給自己原本就亂糟糟的頭發來了致命一擊,幾爪子下去,本就凌亂的頭發登時比鳥窩還要凄慘些。
柳燦言:“???”
他現在真真是一腦門的問號,這是干啥啊。
李潤自然知道柳燦言對著急此時此刻的行為不理解,但是,那重要嗎?
顯然是不重要的,他只是叮囑,“進去之后,眼睛放靈活點,但是,你記著,能不說話就不說話,你今兒來,主要是看我咋干的,學會了之后,就得陪我一塊唱雙簧了。”、
這話是實打實的,李潤經了這段時間的事兒,已經決定把柳燦言當成下一任接班人去培養了,現在就得向他傳授自己這么些年,在縣城里站穩腳跟的畢生所學。
希望這臭小子能夠好好學,等以后,就指望著他發揚光大了。
一席話,柳燦言更是糊里糊涂了,唱雙簧都出來了,這到底是干活兒,還是弄啥啊,他現在是越來越鬧不明白了。
柳燦言還不知道,他的世界觀隨著踏入這扇門,即將迎來翻天覆地的變化。
當然,此行給他帶來的收益,可謂是莫大的,拿錢都換不來。
“準備好了嗎?”
柳燦言:“……”
心里打鼓,但是有一說一,他沒準備好。
不過,不就是閉嘴么,別的學不會,閉嘴還能不會嗎?
他點點頭,“準備好了。”
“那咱們走!”
開頭那兩步可謂是大搖大擺,隨著踏進門的那一瞬間,李潤挺直的腰板子彎了,背也佝僂了,混身的精氣神都沒了,張嘴就是一聲哭,“領導啊~~~”
就這一聲長腔調,直接給柳燦言干懵了。
這是……怎么個事兒?
李潤這一聲委屈訴說,擱外人看來,那簡直比哭墳的小寡婦還飽含深情,只是忙里偷閑,趁著喘口氣的功夫,正端著茶缸準備喝水的領導,手無端的打了個哆嗦,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個兒的錯覺,總感覺那討債的又上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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