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畫舫中,文人比斗也已經進入高潮。
眾人聚集于此,全部都是些跑出來瞧熱鬧的閑主,一雙雙眸子也正在盯著舞臺之上的幾個人,青樓畫舫內的貌美女子則是時刻在場外候著,準備誦讀著這些人所作的詩詞。
“怎么個比法?是一局定輸贏,還是三局兩勝?”
賴尚榮淡然地看著張如令,詢問道。
“三局兩勝!”
張如令弄不懂賴尚榮的深淺,也看不透賴尚榮的本事,但是他知道蘇航等人的本事,所以,便是要作穩一手,確保萬無一失。
就算是在賴尚榮這里栽跟頭,也可以從其他人處找回來。
三局兩勝,必贏無疑。
“你們死定了!”
“一群臭魚爛蝦,也真敢出來丟人現眼。”
“還是滾回去吧!哈哈哈哈!”
張如令身旁的幾個人擠眉弄眼,極盡嘲諷之色。
“跟他斗,跟他斗!”
圍觀的那些閑主們也是開始起哄道。
“他們竟如此有底氣?”
賴尚榮心中驚訝,看向蘇航等人,說道:“他們幾個人的才學可都在我們之上?不然的話,為何如此有底氣?”
“他們的才學不差,與我們都是在伯仲之間,但是,他們經常會去民間收集和購買一些還未流傳開來的詩詞,用以科舉考試和今日這等場所揚名。”
“我們學習的都是經義科舉文章,難有什么好的佳作!”
“八股取士,難有活絡的詩詞啊!”
眾人忍不住嘆息起來,亦是看向賴尚榮,說道:“賴兄,你既然有把握取勝,那就第一個上,先殺殺他們的銳氣!”
“嗯!”
賴尚榮沉思片刻后,才看向張如令,說道:“我若是不敗,一個人贏了你們所有人,又當如何?”
“你便是驚世奇才,能作出那一首上佳的詩詞,便已經是天地人杰,但是,你怎么可能接連做出上佳詩詞?簡直是開玩笑,就算是古圣復生,也沒有你這般狂妄的。”
“囂張,實在是太囂張了,根本就沒有把我們放在眼中。”
“你若是真的能夠一個人能夠贏我們所有人,從此以后,我們在金陵府遇到你時,繞道三里,絕不與你為難。”
此刻,張如令等人也是被賴尚榮的豪氣和膽氣給嚇唬住了。
畢竟,這樣有膽氣的人物,他們卻還是第一次見到的。
這里的氣氛比之金陵府的幾個大型詩會要相對輕松一些,因為沒啥有水準的文壇大佬坐鎮,多數都是一些少年才俊,即便是如此,也仍舊吸引來了不少的人圍觀。
“誰來裁定?”
蘇航深深地看了一眼張如令說道。
“這......”
眾人一時間亦是犯難起來。
皆因為裁定的人,若是地位低了,便是無法服眾。
到時候誰也不服氣,誰也不承認裁定結果,那必定忙碌一場也只是空。
豈料張如令既是有備而來,便是早有準備的。
當即,張如令便是對著身旁的人悄悄地說了一句話,“快去請秦老他們下來。”
“好。”
那人聞言則是轉身離開,前往樓上去找人。
不多時,就見到幾個蒼然白發,仍舊精神矍鑠的老者從上面走了下來。
“當真是寶刀不老啊!”
那些人瞧見這些人,亦是忍不住感慨道。
蘇航則是來到賴尚榮的身旁,悄悄地說道:“這些金陵書院的幾個名師儒生,亦是進士出身。”
“秦老,張老,王老。”
張如令恭敬地對著三人拱手作揖,笑著說道:“如何?現在可還有疑惑?”
“你的確是有備而來啊!只是你難道就沒有想到過,一旦失敗,你將會成為整個金陵府的笑柄?從此名氣一落千丈,不復往昔?”
“想要踏著別人的名氣和尸體成為天驕,那也要看你們的本事。”
“賴兄,他們這是打算徹底踩死我們啊!”
少年才子之間的爭鋒,本就是如此。
不進則退。
一旦他們被張如令踩在腳下,那么張如令的名氣就會大幅度提升。
反之,他們的名氣就會跌落深淵,淪為笑柄。
子曾曰:“惜也,不如多與之邑。唯器與名,不可以假人,君之所司也。名以出信,信以守器。”
“這張如令如此年紀輕輕竟如此陰狠歹毒,欲要壞我等的名望,當真是可恨!”
賴尚榮身旁的幾個人皆是面露憤色,恨不得沖去暴打張如令一頓。
“這是正大光明的陽謀,逼迫我們不得不應戰。”
蘇航則是搖頭深看向張如令,說道:“卻是一個難纏的對手。”
下一刻,蘇航便是看向賴尚榮,說道:“若是實在不行,賴兄,你就認輸吧!這不丟人的。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我們不必為了一個必輸的賭局而丟名氣。”
“是啊!賴兄,若是實在不行,你就認輸,直接放棄,到時候不也可以保全自己?”
“投降輸一半,到時候也可為自己辯解一二。”
“實在不行就認輸,待來年再報仇雪恥也不遲。”
見著張如令將自家書院的幾位先生都請了過來,眾人頓時就打了退堂鼓,不敢與這些人爭鋒,心生畏懼之色,唯獨賴尚榮站在眾人當中臉色并未半分懼意。
半晌后,賴尚榮才看向眾人,說道:“無妨,多來幾個人,也還是炮灰。”
“好大的口氣,那老夫就靜候你的佳作了!”
秦老聞言臉色微變,今日他本就是受張如令所托,過來為他撐面子和撐場子的,所以,當他聽到賴尚榮如此狂生之言,便是忍不住說道:“狂妄也是需要資本的,就是不知道你有沒有這個資本。”
說罷,他就帶著身旁的兩個人坐于前方的裁判席。
“還差三人,這才公平。”
賴尚榮淡然笑著,望著上面的眾人,拱手行禮,說道:“不知道有那位大人愿意親自下場來裁決此斗?”
“混賬,你是懷疑老夫幾人身為名師鴻儒,還會偏袒自己人,為自己人開后門,弄虛作假不成?”
“狂生,真是一個狂妄的讀書人。”
“好膽魄,臨危不懼,反倒是風輕云淡,好似閑庭漫步,卻是俠客似的豪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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