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小說網 > 小白探長 > 夜色妖嬈:喜歡跑步的孩子
  作為一個司機,一定要有所追求,一定要征服所有名字中帶車、用轱轆行走的一切機械。

  杰哥作為一名身兼數職的司機,真的很辛苦。而他作為一名身兼數職的保鏢,遇到我這種喜歡到處亂跑、又不事先通知一聲的被保護者,不但很辛苦,而且很生氣。

  “杰哥……”

  “吃飯的時候不準說話!”

  “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宣布!”我賊膽被氣大,手里的勺子重重敲在桌子上,終于在被杰哥阻攔五次之后,我的小脾氣徹底爆發,直接吼了出來。

  杰哥眼神極為恐怖,從我手中的勺子,以放慢鏡頭的速度看向我的臉。我不怕死的瞪著他,他可能不太清楚,不太理智的我,唯一懼怕的只有我的親姐姐。一旁的師帥默默關注我們的戰情,乖乖的選擇不參與其中。

  “說!”

  “我們要去醫院,接一個病人。”

  “知道了,吃飯!”

  事情的結果就是這樣,五個字就結束了談話,杰哥什么也沒有多問,比如去哪家醫院,接哪位病人,接病人去哪里,到那個地方做什么……好吧,是我的問題太多了。事實證明,問題太多其實不是什么壞事。

  如果杰哥多嘴問幾句的話,他至少會有些心理準備,至少在面對那輛急救車時,不會表現的太驚訝。是的,杰哥的任務就是負責駕駛急救車,然后把人送到酒吧。大概可能,杰哥沒有開過這一類型的車。

  “杰哥,你已經盯著它看了很久了!”我實在不忍心看著杰哥一直處于震驚狀態,于是好心的想要叫醒他。我就不明白了,都是用轱轆跑的汽車,有必要驚呆這么久嗎?

  “你確定讓我開急救車?”杰哥不敢置信的再次向我確定,好像我說的話是在跟他鬧著玩似的。在里面,是我的話出了問題,還是杰哥的理解出了問題?

  “這種車,你駕馭不了嗎?”

  “裝甲車我開著跟玩兒似的,這種低智商的玩意兒,我能駕馭不了!”杰哥斜眼看我,眼里那個鄙視呀,就好像在看低等生物。你既然能夠駕馭,你驚個什么訝呀!你是故意刺激別人,還是刺激自己!

  “那你在這里傻站半天,難道是在思考人生嗎?”

  “我只是有些興奮而已,急救車呀,我還沒有嘗試過呢!”杰哥一改剛才的呆愣模樣,沒有等我再說什么,他就打開車門坐了進去。摸摸這里,碰碰那里,興奮的狀態就像個小孩子。

  驚喜和驚嚇,僅僅一字之差,卻是兩種心情和結果。我原以為我給杰哥的任務,對他來說是一種驚嚇,沒想到他竟然這么驚喜。

  “你準備來接誰呀,該不會是昨天探望的那個老頭吧?”杰哥終于從興奮中恢復正常,想著了解一下事情大致過程。他還算是個理智的人,還知道事情的輕重緩急。

  “我們來接那個被我打傷的阿馳,我下令要開會,不到者視為辭職。雖然阿馳被我打成重傷,可是他也沒有說要辭職。雖然我們之間有不愉快,可是我也不能假公濟私呀!”

  “理由是不錯,可是未免有些冠冕堂皇吧!在我的認知中,你對一個毫不相干的人好,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陰謀!自己交代吧,你有什么目的。”

  杰哥對我的評價簡直就是詆毀我的名譽,怎么說得我就是一個唯利是圖、心胸狹隘、陰險狡詐……反正他的意思就是,我不是什么好東西。

  我對天發誓,這種事情只是偶有發生,我不是每一次都是故意為之,不安好心的!冤枉呀,我比竇娥還要冤上千倍萬倍呀!雖然我有時是做些小惡,可是我還沒有壞到骨頭縫里好不好!心里抱怨歸抱怨,該講的事情還是要講。

  “昨天晚上,有人發現重傷的阿馳離開了醫院,直到現在,人還沒有回來。”

  “你對阿馳有懷疑,所以想借機開除他?”

  “我只是覺得無聊,我不能去折騰別人,那我只能去折騰酒吧里的那些員工。魏董那種見不得光的身份,酒吧里的案件一天不結束,他就一天不露面。不露面最好,反正酒吧里有咱們的人,各種改革都好實行。我現在的任務是管理酒吧,其他的事情我不用操心。”

  “你應該再誠實一些,你折騰的不單單是那些員工,還有我們!”杰哥氣得想要戳我的腦門,不過被我躲了,并且三令五申的再次提醒他,我的頭是重點保護區域,不能隨便下手。

  手上占不到便宜,杰哥嘴上就不饒人了,嘮嘮叨叨的數落我,我也不想和他打嘴仗,索性就由著他說去吧。不讓他瀉瀉心中的火氣,以后他不配合我工作怎么辦。

  我們兩個人在醫院住院部門口等了大概半個小時,師帥才帶著醫生護士護送著病人姍姍來遲。坐在駕駛位置的杰哥本打算去幫忙,卻被我制止了。

  “準備隨時離開。”我小聲向杰哥叮囑一句,眼睛向其中一位護士看了一眼,轉頭看向杰哥,杰哥了然的點點頭。我幫杰哥將車門帶上,然后向忙碌的人群走去。

  “有沒有辦理轉院手續?”我站在一旁看著一名醫生和兩名護士,貌似不經心的問身旁的師帥。師帥明顯一愣,三位醫護人員也是一愣,不明白我這是要唱什么戲。

  “看他的傷情的確挺嚴重,換一家專業些的醫院,別讓外人說我們小氣。師助理,你陪著這位醫生去辦理轉院手續,我在這里等你們。”

  因為我的朝令夕改,這位隨行醫生很不高興,師帥費盡口舌勸了很久,這位醫生才嘀嘀咕咕的下了車,跟著師帥又進了住院部。

  因為急救車上的空間有限,所以醫生在下車的時候,坐在他身旁靠近車門的女護士必須先下車為他讓路。就在這個空檔,我趁機坐上了急救車,位置剛好堵在門口。

  “請您讓一下!”

  “等他們回來了,我就會離開的。外面太陽那么大,中暑了怎么辦?”我就一個念頭,死皮賴臉的不動地方。女護士帶著大大的口罩,整張臉只能看到一雙大眼睛,暗含怒氣的瞪著我。

  喜歡瞪就慢慢瞪,愛瞪多久就瞪多久,反正我是不打算動彈。坐在車里的另一位護士看不過去,開口也要求我讓路。我當然不會讓,所以我就將兩人的話當成了耳旁風。

  車下的女護士很聰明,知道我有要拋下她的打算,所以她一只手抓著車身,眼睛緊緊盯著我,注意著我的一舉一動。小樣,你以為這樣我就拿你沒有辦法了嘛!

  “師助理是不是在找你?”我認真而疑惑的看著遠方,專注的仿佛遠處真的有一個人似的。女護士被我成功騙到,忍不住回頭看。就在這個時刻,杰哥一腳油門沖了出去。

  女護士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身旁的女護士驚叫一聲想要撲出去。我先她一步,將車門關上,然后將準備撲到我身上想要對我進行廝打的人丟到一旁,拿出手機撥通了師帥的電話。

  “告訴那個安琪兒,從哪里來趕快回哪里去,不然我很樂意為她徹底換一份職業!”我沒有等他任何的回答,自顧自的說完自己想說得,直接將電話掛斷。

  你安琪兒以為自己戴個口罩,我就認不出你了,真是幼稚的可以!就這種水平,還能在知名偵探社里做探長,真是個稀罕事,他們偵探社就那么人手短缺嗎?從一個偵探的身上,可以體現這個偵探社的水平,所謂的知名,也不過如此嘛!

  “你怎么知道那個女人是安琪兒?”杰哥分出一些精力,從后視鏡看著我,眼睛里有藏不住的笑意。不是嘲笑,到像是看熱鬧似的。

  “一看就知道是她,由其那雙眼睛!真搞不懂,就她這種水平,怎么能混到現在!”

  “是你的要求太高了!我們真的要把這個木乃伊帶回酒吧?看他的樣子,好像快要死了,真的經得起咱們這么折騰嗎?”杰哥有些擔憂的看了一眼擔架上的人,謹慎的征求我的意見。

  我看看這個被包成木乃伊的人,又看看急救車上的各種儀器,最終我沒有戰勝自己的好奇心,伸手在傷者的小腿上掐了一下。就這一小下,我的心里有了底。

  “放心,只要不是太熱,這人一時半會不會熱死的。”

  “也是,身上纏這么多繃帶,不熱死才怪!你說這什么樣的傷,才把人包成這副粽子模樣,該不是被執行了剮刑吧?”

  “我也很好奇,該不會是被人丟到熱水里煮了吧?全身大面積燙傷,這種傷才會這種模樣呀!可是,他身上沒有燙傷藥的味道呀!”

  “你管他是什么傷呢,又用不著你治!等你開完會,找一家醫院一送,剩下的事情有錢就能解決!”

  “說得也是,當初是我不小心,這個責任應該我來負。不過看他這傷,這張臉怕是保不住了,也不知道現在變成什么樣子了?”

  說著,我就將手伸向纏滿白布條的那顆人頭。木乃伊人有明顯的躲避動作,我其實也沒有真的想看他的臉,所以在他躲避之后,我的手就收了回來。

  “你看,他對我都留下心理陰影了,看到我的手就害怕!這個人真是個膽小鬼,我當上只是輕輕推了他一下,他現在竟然怕成了這樣!奇怪了,我碰他的腿沒有問題,碰他的肩也沒有問題,為什么碰他的臉,他老是躲呀?”

  “那就是怕你碰他的臉!”

  “他為什么要害怕我碰他的臉,我又沒有打過他的臉?”

  “那就是不想讓你看他的臉!”杰哥的答案脫口而出,躺著的木乃伊人身體明顯一抖。聰明的杰哥,一語點破所有的奧秘。杰哥你知道這么多,不怕被人滅口嗎?

  “或許這張臉已經慘不忍睹,他感覺自卑吧。算了,不要再給他雪上加霜了!”我的態度讓躺著的人明顯松了氣,四肢僵硬的肌肉也松弛放松了。這種感覺就像劫后余生。

  “萬一他是冒名頂替的呢?前幾天新聞里還有報道,一些騙子冒名……”

  “好好開你的車,是不是騙子,開完會再說!反正酒吧里有的是警察,如果他真的是騙子,直接讓警察把他帶走!”我直接截斷杰哥的話,將我的決定宣布給所有人,重點說給躺在病床上的這個木乃伊人。

  杰哥很配合的不在說話,木乃伊人不能隨便說話,車里的小護士縮在角落里,看起來焦慮的忐忑不安。我也懶得再搭理他們,閉上眼睛涵養身心。嚇唬他們真沒有意思,一點兒都不配合。

  杰哥選了一條最不應該選的路,一條路堵得呀,看著都堵心。慢騰騰的挪了半個多小時,我們終于突破重圍。一路疾馳,終于在九點之前趕到酒吧,此時酒吧外已經聚集了一大群人,那場面當真壯觀。

  生活總是會充滿很多戲劇性的場面,有些戲劇性的場面比較震撼,比如直挺挺的植物人突然活蹦亂跳了。這種情況算不算是奇跡?如果算是的話,那我今天可是看到活生生的奇跡了!

  事情是這個樣子的,我下車準備走進酒吧,因為時間馬上就要九點鐘了嘛,不能再耽擱了,再耽擱下去,會議就開不完了。所以呢,照管病人的事情就交由了臨時保安完成。

  大家都知道的,酒吧臨時保安是景非的人,景非的人又偏好穿黑制服,于是一群人怎么看怎么像黑社會。可能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重傷的病患一激動一害怕,他竟然能像正常人那樣的跑了。

  這個人的確是跑得,只見他就像一個活動的木乃伊,四肢雖然顯得很僵硬,可是并不影響他的速度。在人群的驚呼中,他掙扎的撲到我的腳邊,用兩只棍子一樣的手臂勉強抱住我的腿。

  “求求你饒了我吧!我不是故意要騙你們錢得,我們沒有騙你們的醫藥費!是有人花錢雇我裝病患的,我真的不是騙你們的醫藥費!我……”

  “小心!”

  “小心!”

  兩個聲音異口同聲同時提醒我,出于本能反應,我將木乃伊的頭重重按下去,下手之重,只聽他都開始痛苦的嚎叫,原本抱著腿的兩條胳膊也放開了,掙扎著在亂晃。

  “回來!”我一聲令下,準備行動的各位保安停下了動作,都看向我身后的景非。就這樣一個小小的遲疑,我們錯過了最佳的時機。錯不錯過不重要,反正放冷槍的人也抓不到。

  “墨少呀,還有三分鐘就上午九點整了。一樓的大廳已經安排妥當,會議馬上可以開始!”景非像是沒事人一般,很專心的做自己助理應該做得安排。見他不提之前的事,那些保安又恢復了保安的狀態。

  剛才到底發生了什么事,在場的多數人都不了解事情,所以都很茫然。這件事他們不應該知道,也沒有必要知道,所以我們的反常舉動,我是不準備和任何人解釋。

  “你們看好他,一會兒開完會,葉助理帶著他去警察局自首。你們三位也暫時留下,過一會兒一起去警察局做個筆錄什么的。沒有多大的事,就是小小的詐騙案而已!”

  我的安排很快就有人執行,這些黑衣保安很配合的將三個人請走。這三個人分別是,裝病人的那個木乃伊,醫院派來隨行的醫生,和安琪兒。至于另一位女護士,剛才就跑了。所以不少人認為,保安追得是那個女護士。

  “葉助理,給那位病患打電話,如果他今天能來,之前的事情我既往不咎。如果在會議結束之前我還看不到他,我就視他為辭職。時間不早了,你們還不進去嗎?”

  目光從葉子青轉向其他員工,只是一個眼神,一群人就推搡著涌進酒吧。葉子青臉色有些發白,在我的示意下,他去處理會議的事情,以及解決阿馳的事情。

  剛才是用左手按壓木乃伊的頭,下手的確有些重。我甩甩左手,袖口處傳來叮當的響聲。我將袖扣解開,叮當一聲,一枚彈頭掉在了地上。我檢查一下我的腕表,沒有受到損傷。至于手鏈嘛,那就更不用擔心。

  “為什么不追?”

  “為什么要追?先不說能不能追到,就算追到了,又有什么用呢?那個人又不是要殺我,我那么多事做什么?景非隊長就不要再糾結了,這個人不重要的!走了,去看好戲了!”

  這些事情呢,你抓著它沒完,它就會跟著你沒了,何必搞得那么復雜呢!那個人的目標是這個假阿馳,目的自然是殺人滅口。我什么都不問,什么都不管,希望這個人命大,能夠躲過這殺身之禍。

  “墨少,除了阿馳和小童,其他員工一律到齊,這是名單。”

  “不會有人又冒名頂替吧?你確定身份已經核對清楚,人數什么的都準確?”我接過名單翻開兩下,真的沒什么興趣。這些人我基本不認識,給我看了也是沒有用。

  “這個墨少可以放心,身份我已經核實過,都是本人無誤。”葉子青鄭重的向我保證,我也沒有為難他,示意他可以開始會議了。與此同時,師帥和景非也酒吧外走了進來,手里還拿著厚厚的一打東西。

  “發給他們,人手一份。記得,給我也留一份。”我這樣安排,三個人也就這樣做了。三位助理忙活著,我也沒有閑著,我一直盯著我的筆記本看。一來二去,時間過去了有半個小時。在這期間,會場亂的堪比活禽市場,一點兒沒有秩序可言。

  “墨少,接下來進行哪一項?”葉子青向我請示,看他的表情,他也對這里的環境秩序很厭煩。我分神看看其他三個人,表情都不太好,看樣子是被吵得心情不佳了。

  我將面前的話筒打開,示意門口站崗的臨時保安進來后,我才將葉子青剛才交給我的名單又交給了他,順便又遞給他一支紅筆,故意不進不遠的湊在話筒前開口:“拿著,把不遵守會場紀律的人名畫出來,一概辭退。”

  “墨少,這樣還能有人留下來嗎?”葉子青的表情由最初的震驚,到最后的為難,充分體現了他對我命令的不贊成。我們兩個人的對話通過話筒傳播出去,保證每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效果還算不錯,他們都安靜的等待著我的答案。

  “連最基本的規矩和命令都不服從的員工,我給他們那么高的薪水,拿到是想讓他們氣死我嗎?他們應該清楚,他們的工資到底是從誰的口袋里拿出來的。你說是不是,葉助理?”

  葉子青沒有給出我回到,他一言不發的低著頭。現在這種情況,換做是我的話,我也不說話。很明顯,給大家發工資的是蕭家,因為每個人的工資卡都是蕭氏統一的工資卡。所以員工離開酒吧,工資卡會被收回,其檔案資料也要保留十年。這是蕭氏的規矩,這家酒吧也不例外。

  這規矩是蕭墨色告訴我的,他還告訴我,這只是蕭氏眾多亂七八糟的規矩中的一個。其實關于檔案資料這方面的規定,那是相當煩瑣嚴格的,蕭氏的正式員工,每一個人都有一本厚厚的資料,每月有評比,每季有總結。如果離開蕭氏,離開的時間、離開的原因,統統都要記錄在案。像酒吧這些員工的檔案,統統都是不合格的。

  你們這些人拿著蕭氏的高工資,卻不遵守蕭氏的規矩,你們讓那些老老實實規規矩矩的員工怎么想!你們的做法是在破壞和諧,是在破壞你們東家偉大的形象!你們的做法,是十分錯誤的!

  有些人參透其中的深意,乖乖閉嘴不在言語,可是有些人卻沒有那個自覺性,像是被慣壞的小孩子,覺得世間所有人都應該捧著我,所以對我的言行很不滿,于是就毫不客氣的給我指了出來。

  “你們是不是覺得,反正有人給我們撐腰,就算你姓墨的現在鬧翻天,這里終究不是你的地盤,這里你照樣說了不算!不聽話是吧,那就開除算了。”

  我不緊不慢的講完這些話,下面的議論和不滿聲更大。有人已經從位置上站了起來,更甚者已經開始指著我破口大罵,指向我的那只手指,比它的主人還要囂張。我不覺得有什么,可是我身邊的人就有些蠢蠢欲動。

  “不想看就低著頭!”我伸手將師帥的頭壓低,小聲叮囑他一句。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不喜歡被人指指點點,現在都要忍著。大家都是文明人,動手動腳很沒范兒的。

  “武陽,男,現年二十三歲,北市本市人,家中獨子,大學肄業,工作時間兩年。你能不能向我透露一下,你大學肄業的原因?”我向拉家常一樣的輕松閑適,問那個叫囂最厲害的年輕人。

  被點名的年輕人沒想到我會來這一招,一時竟沒有回過神來。等他終于回過神來時,他的表情讓我聯想到了一個成語:惱羞成怒。好吧,也許我一不小心踩到了他的大尾巴上,很可能又太用力,有點太疼了。

  “好吧,既然你不想說,那就算了。換一個人,韋涵,女,現年二十三歲,西市人,家中長女,大學畢業生,工作時間五年。那個韋涵呀,你能不能給我講講,你怎么做到在十九歲之前拿到大學畢業證的?哪個學校的,學得什么專業?哎呀,真沒想到在這里竟然能遇到神童呀!”

  “墨少,您今天開會就是來討論我們的學歷問題嗎?”這位叫做韋涵的女人顯然比武陽鎮定,反駁我時,顯得那么氣勢洶洶,看樣子完全不把我放在眼里。

  這個女人就是指著我罵的人,是一群人中最囂張的,那樣子好像這『夜色妖嬈』的女主人似的,我在她的眼里什么都不是。其實她有這種想法是不可避免的,因為人家身后有靠山,靠山是誰呀,那就是那個不知去向的阿馳。

  我為什么會知道這么多呢,主要還是猜得。我還猜到什么呢,那就是阿馳比葉子青更接近魏董。理由很簡單,那天在包間里坐著的是阿馳和這個叫做韋涵的女人,不是葉子青和某個人。

  從阿馳當時的表現,葉子青前前后后的表現可以看出,阿馳更像魏董,所以更得魏董的青睞,魏董也會更看重阿馳。至于追求干凈的葉子青,只能做個普通的助理,忙來又忙去。

  阿馳被魏董重用,他在酒吧里的地位就高了,作為阿馳的附屬品,這個女人自然而然也會有虛榮心,老是感覺自己的地位也高的不得了。終有一天,她會為自己的錯誤認知付出代價的。

  “墨少,您不是要開會嘛,那就趕緊開吧,我們都很忙,沒時間陪你玩!”韋涵不屑的瞥了我一眼,沒錯,就是不屑。哎呦喂,沒時間和我玩,好吧,那我就給你放個假。

  “你們這么沒有素質的叨叨,我想開也不能開呀!”

  “都給我安靜,誰也不許說話!”韋涵還真把這里當自己家,把自己當這里的女主人了。剛才她不屑我,現在有好些人都不屑她。最明顯的是那天那個灣灣,不過人家不說什么,也不跟著瞎起哄。

  每個大集團中,都有很多小團隊,有的對你馬首是瞻,有的是對他俯首稱臣,當然還有一部分老老實實的。這些員工中,有聽韋涵的,也有看灣灣的,更有看瀟瀟的。這是不是就說明了一件事,灣灣和瀟瀟最得魏董的寵。

  灣灣以靜制動,置身事外的做著觀棋者。瀟瀟看著灣灣不動聲色,自己也耐著性子保持沉默。韋涵表現的十分高調,高調的讓多數人感到厭惡。不管怎么樣,躁動的人群終于恢復了暫時的安靜。

  “人已經到齊了,會議現在開始。我要講的第一件事,就是關于你們每個人的檔案。既然你們每個人都拿著蕭氏的工資卡,那你們就是蕭氏的員工,對你們的管理也要一視同仁。由于你們的資料不符合規定,所以必須要重新制作。我不是在和你們商量,這是命令!關于這方面,你們有什么疑問嗎?”

  “墨少,我有。”灣灣第一個舉手,她的表情很認真,不像是想要給我找麻煩。待我點頭同意后,灣灣站起身很鄭重的提問:“我們的資料應該要改成什么樣子才算符合規定?”

  灣灣今天的表現很好,很像一個有文化又有素質的人,她的穿著打扮也不是那么妖艷暴露,素白的長裙顯得中規中矩。我不明白她為什么會像是變了一個人,不過這個樣子我不會太厭煩。

  我早就知道會有人提出這樣的問題,所以我早有準備,特意向吳優討要了一份最規范的資料范本。我敲敲身后的大屏幕,示意所有人看過來,同時為他們做出講解。

  “這份是初級員工必填的資料,開篇是個人基本信息,家人的基本信息。接著填寫你的個人經歷,其實就是把你的個人學籍信息復制到這里就可以了。最后呢,是你未進入蕭氏之前的工作經歷。其中包括同事老板的評價,你離職的理由。當然,第一份工作就在蕭氏,這個就免了。這是初級員工,一經錄用,每隔一段時間還要進行考評,考評的結果和同事領導以及下屬對你的評價,都將會被記錄在你的檔案里。還有問題嗎?”

  “你們對我們的學歷有要求嗎?”灣灣掃了一眼所有人,提出了一個不是問題的問題。雖然我認為學歷不是問題,可是他們中的多數人都非常關心。

  “我對你們沒有什么太高的要求,只要保證真實有效。一經發現有學歷造假,馬上辭退,沒得商量。”我的話一出口,大多數人都松了一口氣,不過有少數一部分人,臉色明顯不好。這些人中,首當其沖的是韋涵。

  “既然說到學歷問題,那我再多說兩句。人不怕學歷低,怕得是沒素質。你如果感覺自己不能嚴格規范自己的言行舉止,那你趁早另尋出路,不然被我掃地出門的話,你以后的工作可就不好找了。既然文化水平不高,那就進行補課,每周進行考評,全部計入你們的檔案。說不定,我還能幫你們過了成人高考。”

  我的最后一句話造成了不同的反響,有期待,有懷疑,當然還有不屑。管他們信不信,反正我只做我該做得,能不能修煉成仙,那就看他們個人造化了。

  “你們如果有其他的問題,開完會之后去我的辦公室。記住,成群結隊的人數限制,最多五個人……”

  “墨少是被人打怕了吧!呵呵呵……”韋涵捂著嘴笑得很大聲,肆無忌憚的挑選模樣,看得我手癢得不得了。如果不是被師帥強壓著手,我肯定對著她砸桌子。

  “我們講下一件事,那就是你們手里的文件。有人舉報,我們酒吧內部存在嚴重的錢色交易。證據不足,所以警方沒有對我們采取行動。我手里剛好有些證據,證明我們內部的確很不干凈。與其被查,不如我們提前改正。所以接下來,我們要談談糾風問題。”

  “你說有證據就有證據呀!警方都沒有承認我們違法亂紀,你憑什么往我們身上潑臟水!”憤怒的情緒再次被煽動,十幾個濃妝艷抹的女人開始對我進行聲討,至于其他人,聰明的選擇沉默不語。

  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非要拿出證據,那就是把自己做過的事情,在大庭廣眾之下被觀看。這種事情沉默不語,沒有人找你開刀。老話說嘛,槍打出頭鳥。誰先開口挑釁,那就先拿誰開刀。

  “既然大家不信任我,那我只好拿出證據,讓大家一起討論討論,看我們應不應該糾糾風。有未滿十八周歲,或者覺得太惡心的,可以選擇回避。”

  就像杰哥所說,我要播放的是不嚴肅的東西,所以嚴肅的人和未成年的孩子,當真不適合觀看這些畫面。我在調取視頻,順便給這些人留出時間轉移。等我準備就緒要播放前,特意看了一眼有沒有人離開,結果沒有一個人這么做。

  大家都有興趣觀看,那就一起看看吧。不過千萬不要來警察,不然我們可就都要進警局蹲著去了。尤其是我,搞不好還有坐牢的危險。這種事情僅此一次,下不為例!

  我就喜歡做“槍打出頭鳥”的事,所以在眾多的視頻里,我選了找我麻煩的十幾個女人的視頻。我把男主角的臉遮起來,這是對人家隱私的保護。畢竟人家是客人,雖然做得事情不光明正當,可是我們也不能侵害別人的隱私呀!

  “你們對此有什么感想,說給我聽聽。對了,這些東西都是冰山一角。我昨天去魏董辦公室里找東西,一不小心發現了他的電腦里有好多這種東西,你們還有誰想再看看?”我好心的為大家服務,可是多數人卻不想再做那只出頭鳥。當然,也有那么個別的人。

  “你說這是證據,你說這是真的這就是真的嘛!說不定是你合成出來的,為的就是騙人!”韋涵表示強烈的質疑,我也沒有反駁,直接將專屬于她的視頻播了起來。不得不說,視頻的收集者真是偏愛韋涵,她一個人就好幾段,而且都是長篇幅。

  “你們不怕的話,我們可以把這些視頻交給警方……”

  “墨少,千萬不要沖動呀!把這些視頻交給警方,后果不堪設想呀!”葉子青急忙將我面前的筆記本合上,異常嚴肅的看著我。我也異常嚴肅的看著他,伸手將我的筆記本奪過來。

  “有什么不堪設想?清者自清,濁者自濁。就算判刑,那又不是死刑,有什么好怕的。再說了,這件事又扯不到我的身上,我怕什么?”

  “墨少,這件事可是會牽扯到蕭氏!”葉子青將話筒關閉,湊近我小聲提醒著我,希望能用蕭氏讓我冷靜。其實蕭氏怕什么,大家心里都明白,只是不想多說罷了。

  “如果我說,我有本事保蕭氏不受任何影響呢?”我自信滿滿的對葉子青微笑,讓他不得不懷疑自己的判斷。會不會牽扯到蕭氏,牽扯有多嚴重,猜是猜不出來的。雖然不能完全撇清關系,可是我們絕對有辦法把損傷降到最低。

  我理都不理葉子青,將他的手拿開,打開話筒繼續給他們開會:“我不是魏董,我也不打算走魏董的那條老路。你們別指望魏董回來能改變什么,你們記住,這里我說了算。如果你們不想做我的員工,我不強留你們。如果你們還想在這里工作,那你們必須服從我的命令。”

  “憑什么要我們聽你的,你算個什么東西!”韋涵首當其沖的站起來,又是破口罵人,雖然不是一呼百應,可是也有很多人幫稱著她一起罵。所幸,他們沒有沖動的沖上來。

  我拿著紅色的筆在名單上勾畫著鬧事者的名字,不慌不忙的比畫畫還要閑適。當然,我還會時不時抬頭看看,有沒有新的成員加入。

  那些人也不知道是誰先想明白的,有人喊了一句打他,然后幾十號人呼啦就沖了上來。我現在才不害怕,那么多訓練有素的保安,這些人當然不在話下了!

  “你怎么就這么能惹事!老實交代,你上次是不是也是這樣被打的?!”杰哥縮短我們的距離,一只手搭在我的肩上,準備隨時將我拎到安全區域。看著已經混亂的局面,杰哥忍不住又要數落我。

  我繼續觀察著人員結構,眼神一瞄間,我發現有人手里多出了閃閃發光的東西。我敲敲話筒,清清嗓子才開口:“不要想著趁亂偷襲,這些人你們得罪不起。”

  好吧,我真沒想到,我這句話幫了倒忙,因為這句話,又有幾個人加入其中。我還是不緊張,反而特別的興奮,心里別提多高興了!正愁沒有理由整治你們,你們怎么就這么貼心的往上湊呢!

  “你還能樂得出來!”

  “放心,我們有救兵!”

  “救兵?”

  “這不來了嘛!”我用筆尖點點酒吧門口,杰哥抬眼望去,我看到他嘴角抽了一下。我仔細看了一下,這個純屬偶然,我也不知道我們打電話報警,出警的會是強子。

  要不說有事要找警察叔叔嘛,警察叔叔的辦事效率果然快,幾分鐘就搞定了這幫鬧事者。我們發現了強子,強子也看到了我們,他那張正義的臉,更顯肅穆呀!

  “警察叔叔,事情是這樣的,這些人素質太低,我們決定將他們辭退,沒想到他們就鬧起來了,還喊著要殺人放火。我們的保安怕攔不住,所以我們就報了警。”

  “上次為了辭退員工的事情被打成豬頭,你還敢辭退,膽子夠大呀!”有位警官突然插話,我這才注意到,又是一位認識的人。要不說緣分這東西呀真巧,上次報警就是這位隊長接警,這次又是他。

  “我要的是員工,又不是大爺。我是花錢雇人掙錢,不是花錢給自己找罪受!既然警察叔叔來了,你們就好人做到底,等我們把他們的工資結算完了,你們再走好不好?”

  面對我的懇求,這些警察叔叔產生了分歧,不過最后還是打成了一致意見。作為人民的公仆,有義務維護社會的安定和人民的安慶,所以他們留下來保證我們不會再發生沖突。

  這次的辭退文件很正規,過程也很正規。我原本還在考慮,文件要不要我來簽字,沒想到景非交給我一方印章。我仔細端詳,上面刻著蕭墨色的名字。既然有他的印章,我也不多此一舉的簽名字。

  工資很快就進行了結算,同時將他們手中所持的蕭氏工資卡作廢。這場鬧劇最終以這種方式收尾,當然還是有人歡喜有人憂。比如我吧,就是典型的喜憂參半,『夜色妖嬈』以后的路,應該怎么走呢?

  辭退的員工加上主動辭職的員工,酒吧里的員工一下子銳減了一半。直到最后一名選擇離開的員工離開,阿馳也沒有出現。我說到做到,將阿馳的辭退信和工資交給葉子青,囑咐他轉交給阿馳。

  趁著警察沒有離開,我讓葉子青帶著那個木乃伊去投案自首了。縱然那人帶話來,說有重要情報要告訴我,我也沒有再去見他。不去見他也是為了他好,他說的東西不管重不重要,只要他說了,他的小命就危險。我只能幫他這些了,他以后的生死,那就靠他自己了。

  葉子青離開后,決定留下的員工還在。我趴在桌子上,看著剩下的這些人,思考著酒吧的未來應該由誰決定。我應該自力更生的治療這個已經千瘡百孔的病人,還是應該交還給蕭氏,讓他們派人來完成后續工作。

  “你的臉不疼嗎?”

  “好像不太疼了。”我換了個方向,繼續趴在發呆。被師帥這么一提醒,被我壓到的傷好像真的有什么感覺,不過不像之前那么疼了。

  “你看著他們干嘛?”

  “不看他們,難道看你嗎?”

  “看著我不行嗎?”師帥將一瓶冰涼的純凈水貼在我的臉上,以反問回答我的問題。我將水瓶握在手中,閉上眼睛將水瓶貼在眼皮上,希望可以給干澀的眼睛一絲清涼。

  “你打算讓他們一直這樣坐下去?”師帥見我久久沒有下文,叫了我兩次我也不應答,所以就將我手中的冰涼收走。我睜開眼睛看看這群人,然后又將眼睛閉上。我現在還不能下決定我們該何去何從。

  “我在思考,誰來負責『夜色妖嬈』以后的人生。以后,它該走哪條路,怎么走下去?沒有了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它還能妖嬈起來嗎?”我茫然呀,茫然得直撓頭。如果不是還有這些人在場,我一定把自己撓成雞窩頭。

  “你沒有想回它的后路,你就敢大刀闊斧的動手術,你膽子挺大的!別說這樣做,你是突發奇想,純屬就是想報復魏董!”

  “我早就想這么做了,它的后路我也想過,可是我不想親自動手重建它。我不想半途而廢,可是我也堅持不下去。萬一,我又把它忘了,怎么辦?”

  “你可以在你沒有忘記之前,將你的想法記錄下來。然后把這個計劃,交給你認為最合適的執行人。這樣的話,就算你忘了,事情還是會正常進行。就像宋大爺,如果沒有你的安排,他可能早就孤獨的病死了!”

  “對噢,我可以把想法寫下來,這樣就不會變來變去了!哎呀,你真聰明!”我在師帥的指點迷津后,終于能夠下定決心。我從桌子是爬起來,拍拍師帥的肩,表示對他的感謝。

  “對了,告訴你的安琪兒,留在北市可以,不要在我眼前晃,小心哪天我一個不高興,去方玨那里舉報她!”想想安琪兒這個人,我就沒有好心情。那感覺好像,我和她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我們兩家只是關系好而已,她是她,我是我,她不是我的安琪兒。我很好奇,你對她很有敵意,為什么?”

  “你說,愛一個人需要理由嗎?”

  “好像,不需要。”

  “既然愛一個人都不需要理由,那討厭一個人就需要理由嗎?我對她有敵意,她對我有好感嗎?她不喜歡我,憑什么讓我喜歡她!”

  “她對你沒有好感,是有理由的,那不是無緣無故的。”師帥很認真很肯定,搞得我也有些懷疑,我是不是真的做了什么得罪她的事情。

  想呀想呀,突然想到她的表現和陸璐當時見我時的反應相同。陸璐是因為師帥,當然不排斥還有其他人的原因。那么安琪兒很可能,也是因為師帥這個人。

  “老實交代,那個安琪兒是不是對你有意思?你說你,你的桃花遍地開就開吧,她們老是找我的麻煩干嘛?我又沒有攔著她們,她們和我鬧什么?”

  “因為,是你守在我的身邊,不是她們!”

  “所以她們羨慕、嫉妒、恨?一群神經病,在你身邊能代表什么,我又沒有在你的身上貼著我的專屬品的標簽!你是個人,又不是個物品,誰守著就歸誰呀!”真搞不懂這些女人,什么不正常的思維邏輯!

  “那你覺得,怎么樣才屬于你?”師帥將我又拉回位置,很認真地問我。在他看來,這個問題是相當重要而嚴肅的。可是在我看來,這種討論是無意義的。

  “你能讓風屬于你嗎?你能讓空氣屬于你嗎?兩顆心貼在一起,什么都不重要;兩顆心有了距離,什么都不重要了。懂嗎?”

  “懂!”師帥聽了我的話,突然就變得憂郁了,好像整個事情都沒了色彩。我又不明白了,他憂郁個什么勁兒,就兩句話而已,聽懂就要憂郁呀!

  “你真聰明!這兩句話我思考了十多年都想不明白,你用幾秒鐘就能懂!還是你聰明,佩服!”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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