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科笑道：“雯姐，這么說來，你這個老板不就是個甩手掌柜？”
潘靜雯笑道：“可以這么說。”
其實，唐科心里一直在想，潘靜雯能夠經營多家咖啡廳，一定有她的可取之處，他們兩人的關系雖然突飛猛進，但是思想上的交流沒到那個程度。
他干脆少說，或者只談風月。
兩人點了一些燒烤，邊吃邊聊，互相的了解又多一些，唐科知道潘靜雯是西江人，二十歲就來鵬城，做過很多工作，能夠混到今天也不容易。
面對唐科，潘靜雯也不藏著掖著，告訴前者她之所以賺到第一桶金，其實是傍上了灣島的某位老板。
兩人交往幾年后，那老板把撤出大陸，給了潘靜雯一筆錢。
現在的咖啡店，其實也是在對方的幫助下打下的基礎，那老板走了以后，潘靜雯自己還是撐下來了。
說完這些，潘靜雯凄然笑道：“唐科，你一定很看不起我吧？覺得像我這樣把青春賣給別人的女人，應該被鄙視。”
唐科搖頭，“雯姐，在鵬城什么不是明碼標價的？我們做銷售，老板按提成比例標價，老板做企業，資本也在幫他們定價。即使咱們作為個體的自然人，身邊的朋友、同事、領導，也會評估我們每個人的價值。”
“人生是你的，你可以自由選擇，我認為別人無權干涉。不過，有一點我覺得你應該看透，既然已做出選擇，你就不要在意別人的眼光。”
“否則，你會活得很累。”
經濟開發是一面照妖鏡，是人是鬼，一目了然。
唐科看過很多形形色色的交易，有人出賣青春，有人出賣知識，有人出賣技能，有人出賣肉體，也有人出賣尊嚴。
如果一定要說誰比誰高尚，那誰也說不清楚，得分立場和角度。
有人說小姐骯臟，可是找小姐的人不臟嗎？有人說做二奶很下賤，但是回頭想一想那些被上級批得狗血淋頭的小白領，好像他們也沒有高尚到哪里去。
唐科來鵬城不到一年，最大的感慨就是這里處處是交易，人人都明碼標價。
這城市太卷了，活下來的都是英雄。當初張小健給大家培訓，說年輕人一定要堅持留在鵬城，把下一代的起點定在這里。
當時，唐科感觸很深，現在感觸更深。在鵬城這個地方，估計只有那些官二代、富二代、拆二代才能從容的活著。
其他人，各有各的煩惱。
唐科做貸款服務，對此感觸最深刻，那些平時看起來人五人六的老板，開著幾百萬的豪車，其實日子也很難過，有些甚至還不如打工者過得逍遙。
有人賬面上看起來有好幾千萬，可手上估計十幾萬都拿不出來。
唐科就遇到好幾位老板，由于負債過高，連一二十萬的額度都申請不出來，最后走民間借貸，二十萬的額度人家都不放。
許莉還說過一位客戶，擼了一圈沒有額度，手上連停車費的錢都不夠，最后許莉看他可憐，而且還是老客戶，私自借了他一點錢，才勉強讓對方支撐一段時間。
因此，在這個利益至上的都市，唐科從不認為誰比誰高貴。
至少他不認為，自己比潘靜雯高尚。
潘靜雯用青春換了房子、車子，還有一家連鎖咖啡店，個人經營得也不差，比起那些把時間浪費在吃喝玩樂，陪著某位小白臉虛度多年光陰的傻女，應該要好得多。
鵬城，就有很多類似的女人。
……
一夜荒唐。
第二天是周末。
唐科顯得無聊，根唐旺、戴恩林等人去了一趟觀音山，即是游玩，又是燒香拜佛，洗滌心靈。
周末的觀音山人山人海，從山腳到山頂都是游人，多半是在鵬城謀求生存和發展的屌絲，帶著三五好友，或者團隊成員，一起來燒香祈福，經濟又健康。
鵬城是一個包容的城市，發財的本地人都跑粵港或國外去了，本地人比例少之又少，所以你很難被排外。
它不像羊城，也不像魔都那般處處充斥著本地人的白眼。
網上數兩三代人，大家都是外地人，所以根本不存在排外一說。
因此，在鵬城的外地人過得還算愜意。只要你欲望不是特別強，且安于現狀，每個月領個五六千塊錢，悠哉悠哉活著，鵬城其實挺好混。
周光乾就是那樣的人，馬上快到40歲的他，最大的愛好是跑步，認為自己月薪8000多塊很好，一點也不羨慕老板。
今天走在隊伍里，他也最悠閑。
其他人游玩也不安心，聊著聊著就扯到業務上去了，有人擔心業績，有人覺得自己水平不夠，需要提升。
尤其是何六妹，她剛來不久，業務并不熟悉，也不知道是真心想學習，還是故意想接近唐科，粘著他問東問西，搞得唐科有點小小的尷尬。
對于這位“親戚”，唐科還真不好處理，其他人希望他們能成，但唐科不想。
他渣歸渣，好歹也知道不能朝熟人下手，不讓唐旺難堪。
何六妹書名何淑琳，是讀書以后自己翻字典取的名字，比老家父母取得洋氣得多。
這位女孩也是做銷售出來的，以前在老家做建材業務，口才那是頂呱呱沒得說。
“唐科，你能不能抽個時間，帶我去大小梅沙玩一玩嘛？”女孩笑問。
“可以啊，下周叫大家伙一起去，我開一輛車，大旺哥和龍哥各開一輛，差不多夠做了。對了，還有吳超，那小子提了一輛大眾途昂，你看過沒？”唐科笑呵呵的問道。
吳超最近賺點錢，自己在永福新村背后的小區租了一套三居室的房子，把小伙伴們拉過去好幾位。
現在唐旺那里，已經沒那么擁擠了。
唐科知道，吳超對何淑琳有點意思，但是何淑琳對他不來電，比較崇拜唐科，對唐科也有點意思，搞得他有點頭痛。
果然，他一提起吳超，何淑琳就變臉，沒好氣的說道：“一大幫人，那有什么好玩的！要去你們去吧，哼！”
然后，甩手離開。
不遠處，正在奮力登山的唐旺滿頭大汗，看著這邊忍不住搖頭。
不知道是感嘆小姨子的失利，還是感慨唐科的執著。在他看來，唐科還在念舊情，至今還沒有完全走出來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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