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少戈沒想到小鮫人這次是真的生氣了。
雖然把藥吃下去，但是就是不和他說話。
自己把身上洗的干干凈凈，穿上俞則言送過來的褲子和上衣。
然后站在門口低垂著腦袋。
蔣少戈試探道：“餓了吧？先回家好不好？”
俞瓷默不作聲向外走去，手指捂住自己的胳膊，方才被蔣少戈注射藥的地方。
蔣少戈默默跟在他后邊，看到小鮫人這么防備自己，后悔的不行。
他從機械表中劃出半塊虛擬屏，給季延發去消息。
[去查查俞瓷從小到大經歷過什么事兒，發給我。]
季延：[結婚快一個月了，現在想起來了解自己小媳婦兒的過往了？]
蔣少戈之前認為俞瓷是家中最小的，一般來說，家中老幺都是最受寵的。
但是經過這些時日相處，了解到俞瓷連吃到的食物都是不新鮮的。
他懷疑小鮫人是不是受過什么虐待。
收起虛擬屏，蔣少戈發現俞瓷停下腳步。
這是一條岔路口，小鮫人貌似不記得回家的路。
“跟在哥哥身后？”蔣少戈輕聲問。
俞瓷點點頭，還是不愿意說話。
蔣少戈只能在前邊領路。
回到家，蔣少戈拿出今天剛送貨上門的酸奶，戳上吸管，讓小八拿給俞瓷。
他自己則圍上圍裙，開始做晚飯。
俞瓷小口吸著酸奶，悄悄從沙發靠背探頭出來，去看廚房正在忙活的男人。
蔣少戈一邊炒菜，還在通著電話。
“檢測儀出問題為什么不及時報備？這件事和我哭訴沒用，上邊已經知道了，讓他自求多福。”
“送禮？不好意思，轉告校長和主任，我這里什么都不缺，另外，明天找俞澈去學校清蟲子，最近是不是就他閑？”
蔣少戈正憋悶著，正好往死里折騰俞澈。
“正好他一頭紅毛，多足蟲就喜歡這種的，讓他帶上六隊全部的人，去學校。”
掛斷電話，蔣少戈轉身往客廳看一眼。
俞瓷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
唉……這算是個什么事兒。
感情好不容易有點進展，至少能用手做點子壞事。
今天這一騙，一朝回到解放前。
蔣隊長一臉苦大仇深做好晚餐，畢竟理虧，擺了一桌子俞瓷喜歡吃的。
“你先吃著，我出去抽根煙。”
俞瓷依然低垂著眸，不看他。
小八一臉懵，看看這個，看看那個。
按照機器人芯片中植入的算法，它可以看出爸爸們好像吵架了。
蔣少戈拿了盒煙出門。
俞瓷端著一碗米飯，沒有吃菜。
小白奇怪道：[爹地，為什么不夾菜？]
俞瓷小聲說：“老師教過，人沒有到齊不可以動筷子……但是我真的好餓，所以就先吃自己的飯。”
小八哦了一聲，轉悠到俞瓷腿邊坐下。
過了一會兒，小八覺得無聊，觸手攀上俞瓷的腿，慢悠悠爬到他雙腿上。
[哎！爹地，你肩膀上怎么會有機器狼？]小八用觸手戳戳俞瓷衣服上的小玩偶。
俞瓷低頭：“他給我的，說有任何事，或者無聊的時候，小狗狗會陪我聊天。”
小八顯示屏上出現驚訝的表情。
[這是機器狼，是一種通訊器，鏈接在爸爸那里的，只有他可以和你說話。]
俞瓷眨眨眼：“今天和我說話的像是機器人。”
小八：[機器小狼造價很高的，爸爸可以用變聲器，而且這個東西是武器哦，如果爹地遇到危險，它會出來保護你。]
俞瓷捏捏小玩偶，發現里邊是空的。
小白有些驕傲：[這里面有空間，就像是爸爸手腕戴的空間手環，小狼里邊儲存有高級動物型武器。]
俞瓷完全沒有想到這個小玩偶竟然這么厲害。
在藍星，空間手環很稀缺，暫且只有十個人擁有。
俞瓷摸摸胳膊。
還很痛。
但是，好像沒那么怕了。
蔣少戈再回來，一只手背在身后。
俞瓷聽到動靜，連忙垂下腦袋，瞧他站在自己面前，更加不敢抬起來。
“小瓷，你猜猜我弄來什么了。”蔣少戈聲音含笑。
俞瓷捏緊筷子，小聲說：“我不知道……”
一陣窸窸窣窣響動，沒一會兒，男人帶著槍繭的大手捏了一根珊瑚形狀的糖果。
“我記得你喜歡這種糖。”蔣少戈身上還有一股淡淡的煙味兒，不難聞。
“剛才跑了十幾個小超市找到了，這種糖在陸地并不常見。”
俞瓷猶豫好久，忐忑不安地伸手去拿。
這種糖是海底海星老板獨家生產的。
既然是獨家，賣的自然很貴。
他不確定這根糖是給自己的。
于是蔣少戈看到小鮫人終于仰起腦袋，小心翼翼地問：“給……我的嗎？”
大灰狼心里被踩中，有一點疼。
蔣少戈嗯了一聲，逗他的心思也沒了，把藏在背后整盒糖果放在俞瓷面前。
“這一盒也是你的。”
俞瓷眼睛睜得很大，忽然得到這么多糖果，他很不安。
蔣少戈蹲下身，仰頭和他對視。
“以后在我這里，想吃多少都可以，你哥工資夠花，天天去買也可以。”
俞瓷眼圈慢慢紅了，把小小的珊瑚糖果塞進嘴里，杏眸綴著淚珠。
“今天的事情，對不起。”蔣少戈想了想，索性單膝跪地。
俞瓷一只手被男人的大手托起。
輕飄飄的吻落在手背。
一抹滾燙染上皮膚，小鮫人呆呆愣愣的，耳朵悄無聲息紅透。
“我心里著急，害怕你被感染，對不起，俞瓷，可不可以原諒我？”
對方直勾勾的眼神，讓俞瓷無處躲避。
他求助地看向小八。
小八早就縮進角落，在蔣少戈親他爹地之前，用兩條觸手捂住眼睛。
俞瓷臉頰鼓了鼓，緊張到快要吐泡泡。
“我、我怕針……我也不喜歡……你騙我。”
蔣少戈柔聲說：“以后不騙你。”
“以前、以前我喜歡和小海龜玩，大哥就用很多小海龜……把我騙進海蛇窩里。”
俞瓷磕磕巴巴道：“然后……我就再也不喜歡……小海龜了。”
同理，蔣少戈騙他過去，他再也不會喜歡他的身體。
因為再次觸碰，會令俞瓷想起上一回的疼痛。
蔣少戈指腹輕輕摩挲小鮫人細細嫩嫩的手背。
“俞瓷，我以后不會騙你，但是今天的針，必須要打，在你討厭我和感染之間。”
“我會選擇前者，因為這樣，你至少還能平平安安的活著。”蔣少戈手指強勢穿插進他的指縫。
“我們不能永遠躲在殼子里不出來，防護疫苗每一年都要接種，如果你害怕打針，哥哥幫你。”
俞瓷最終也沒說不好。
蔣少戈不會逼他太緊，陪著俞瓷又吃了一碗飯，洗了碗后進臥室。
發現俞瓷正抱著一團被子往地板上鋪。
小八那只墻頭草，揮舞著觸手幫忙。
[太好啦！寶寶今天和爹地睡！]
蔣少戈氣笑了。
他本來就不算什么溫柔的人，甚至被別人喊痞子喊土匪。
蔣土匪大步流星過去，從后邊猛地把俞瓷抱起來。
俞瓷傻愣愣踢了下腳，轉頭：“你干什么？”
蔣少戈把人放在床上，一只手攔住他的去路。
男人侵略性的目光散落下來。
“吵歸吵，鬧歸鬧，不能分床。”
笑話，這幾天抱著人睡，都特么抱習慣了。
現在分床，沒門，窗戶也沒有！
俞瓷氣鼓鼓的，濕漉漉的眼瞪向蔣少戈。
“你、你放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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