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
蔣少戈伸手捂住照片。
俞瓷身上開始發抖，沒有勇氣再看一眼。
“振作點，小瓷！”蔣少戈攬住他，合上文件夾。
想起被活生生砍斷整條魚尾的鮫人，白色骨頭，紅色的血肉。
這畫面，狠狠刺激著他。
“我……我爸爸……”俞瓷攥緊蔣少戈衣袖，陷入巨大恐懼和震驚中沒能走出來。
第一張照片，被砍斷尾巴，傷口特寫。
第二張，開膛破肚。
第三張……眼睛，甚至是，頭發，側鰭。
照片血腥，暴虐。
主人公，是俞逸。
姜盈愛了兩百年的鮫人。
那位，曾經受重傷還要哄著俞瓷的男人。
門外忽然響起說話聲。
是英語，蓋文聲音。
大致意思在問剛才的爆炸是怎么回事。
門上已經傳來鑰匙插進門鎖轉動的聲音。
蔣少戈不假思索，拿上文件夾，抱起魚瓷躲進內室柜子中。
懷里人一直在抖，死死咬住唇，盡量不發出聲音。
俞瓷拉起蔣少戈的手，捂住自己嘴巴，他怕暴露，又難以快速從巨大痛苦中抽離。
淚不斷滑過蔣少戈手背，被他衣服吸收。
蔣少戈不能出聲安慰，因為書房門已經被打開。
他只能抱緊俞瓷，非常用力，默不作聲親吻那一頭雪白色的發。
“這里的臺燈為什么沒有熄滅？”
蓋文用英文質問門外人。
“有人進來過？”
門外保鏢說：“副總統，研究院爆炸時，我進來查看過，燈……好像是關掉的。”
蓋文警惕性很強，“給我一把槍。”
蔣少戈身體緊繃。
狠狠心用力捂緊俞瓷嘴巴。
聽到逐漸靠近腳步聲，儲物柜藏著的二人，立即屏住呼吸。
蓋文和保鏢很快搜進內室。
這里只放下兩個書架，一個置物柜，和一張書桌。
不出一分鐘，他們會打開儲物柜。
辦公椅的萬向輪在地毯發出輕微沉悶聲。
像是倒計時，伴隨著越來越近的腳步。
手，放在了儲物柜把手上。
一絲光，從縫隙溜進來，映在俞瓷鞋子。
就在蔣少戈和俞瓷做好準備出手時。
外面忽然有人大喊。
“蓋文！你在書房是嗎？！”
蓋文收回手，低聲罵道：“見鬼！他怎么來了！”
克里斯老頭的輪椅已經進來。
“蓋文！你不誠實！”
“我要求你！坦白你和島國合作的事情！”
“fuck！”蓋文罵了一聲，走出去，用英文說，“你沒有權利阻止我！”
外邊一片混亂，兩人吵著吵著動起了手。
蔣少戈松了口氣，讓俞瓷轉過身。
“小瓷……我還在。”
俞瓷埋在他懷里，聽到屋內重新安靜下來，他動了動僵硬的手指。
“快點……”
蔣少戈帶他出去。
密碼鎖很快被打開，他去翻找里邊文件。
俞瓷則坐在地面，強忍恐懼翻看文件夾。
看到最后，他終于明白。
為什么蓋文熟悉，卻又令他厭惡。
蓋文把俞逸的尾巴，接在他自己身上。
“藍血……”
俞瓷蹙眉，“哥哥，這上面頻繁提到藍血，還有一些，蓋文自己被實驗的照片。”
找到東西，蔣少戈把一切復原，爭取蓋文沒那么早發現。
“用腕表錄入一切資料。”蔣少戈在表盤上點了兩下。
一道藍光掃描全部資料。
錄入完畢，通訊器滴滴兩聲。
另一邊響起槍聲，游霏聲音傳出：
“這里好像出事了！不知道是什么禽類，在攻擊今天來的賓客！”
蔣少戈道：“撤退！”
幾人依次應聲，蔣少戈放回文件夾，抱起俞瓷從窗戶出去。
黏性手套讓他在墻壁上也如履平地。
很快，幾人匯合。
頭頂上盤旋著類似翼龍似的生物，吱吱怪叫。
不遠處，它俯沖而下，叼起一個人拋上天空，和其他同類分食！
古堡已經亂了套。
到處是槍聲，尖叫聲。
蔣少戈始終牽著俞瓷不放。
一手持槍，一槍爆頭面前飛禽。
這東西撲閃兩下翅膀，沒了生息。
他正要繞過，俞瓷腳步一頓，抽出匕首，用力勾斷這翼龍爪子上綁的鏈子。
上邊綴著一塊極小的銀牌。
“快走！”蔣少戈同時聯絡俞沉星。
車從古堡前門繞過來。
“哧——”一聲，猛地剎住車，停在他們面前。
“快上車！”副駕駛老財探出仿佛被屁崩了似的發型。
六人匆匆忙忙擠入后排。
俞沉星猛地踩下油門，行駛出停車場時，打死方向盤，躲過迎面撞來的商務車！
他倒是穩如泰山，淡定踩油門飆車。
可憐后邊幾人，哐哐哐咚咚咚倒成一片。
“老娘的腦袋！”游霏從人堆下面堅強地揮舞自己小手。
“你們滾行不行！老娘快喘不上氣了！”
俞則言有心想起，奈何剛穩住，又被甩回去！
“忍忍，這里車太多了！”俞沉星厲聲道。
老財死死薅住副駕駛上的把手，恨不得整個人掛上邊。
扭頭看幾人，竟然還能笑出聲。
游霏實在忍不了，嘭地一下變回小蝙蝠，撲棱著翅膀躲去最后一排。
掛在同樣穩當的若拉身上。
“瓷瓷。”若拉有心想扶兒子，奈何一旦松開把手。
她能在有限的空間內飛起。
蔣少戈把小鮫人護在懷里，用后背隔開其他人。
又一聲大吼：“季延！能不能學學林策變回蛇！”
森蚺很無辜，“我一進來就已經恢復本體，現在尾巴被你們誰坐著，抽不出來……”
他也是能忍，任由對方把自己尾巴當成屁墊。
尹之司后知后覺：“哎！我坐的，不好意思！”
他試探兩下起身，沒用。
只能摟緊俞則言先躺著。
森蚺生無可戀。
“兩對情侶，壓我這只單身蛇身上……”
終于，俞沉星行駛上大路。
“去若拉家吧，江嵐剛才來消息，會去找我們。”
眾人沒意見，終于能起身。
森蚺以防自己再墊底，直接爬去座椅下邊，盤成一盤。
掛在駕駛座椅背上的黑蛇，朝他吐吐蛇信子。
泛著寒光的眼睛有幾分嘲笑。
俞瓷被蔣少戈撈起來，在他懷中換了個舒服的姿勢依偎著。
他愣了一會兒，問：“若拉，你知道藍血嗎？”
若拉面帶不解：“沒有聽說過，這是什么？”
剛才文件夾后邊的內容蔣少戈來不及看。
俞瓷卻瞧個清楚。
“怎么了？”俞則言發現他眼眶含淚，急忙坐直。
有濕潤不受控制蜿蜒過俞瓷臉頰。
他哽咽道：“蓋文……蓋文拿走了爸爸的鮫尾……爸爸的骨頭……被全部抽掉……眼睛……沒有了……”
俞沉星猛地踩下剎車。
“你說什么？”
車內陷入死一般寂靜。
黑夜里的馬路極少有車輛駛過。
只剩汽車內有輕微的滴答滴答聲。
蔣少戈心疼俞瓷。
沒有任何心理準備看到那些照片。
造成不小的沖擊力。
“他說不了，還是你們看吧。”
蔣少戈腕上的機械表展開虛擬屏。
記錄下來的照片一一展露在眾人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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