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小說網 > 薄太太今天又被扒馬甲了 > 第六十一章 刁難
  ……

  經過搜查,從裝皮影道具的箱子底,搜出了幾片幾葉子,皮影的夾層里,有一張一百兩的銀票。

  這么一大筆的財富,不是他一個耍皮影的,所能擁有的。

  非奸即盜。

  但李秋平并不認,只說是撿來的。

  李應瑞不廢話,令人將他押回火器廠。

  當然了,對外的名義是請他唱皮影,火器廠開爐大喜,一連三天都有皮影戲的表演。

  ……

  很快,李秋平被押入了火器廠。

  李應瑞將李秋平帶到了熊熊的爐火之前,烙鐵火棍一應刑具都準備齊當。

  李秋平初時還想頑抗,但當李應瑞說出他筆跡特點、說他為李喜偽造身份文牒,又說“奉天倡議大元帥”。說李喜經常鬼鬼祟祟去見他之后,他便露出慌張,等李應瑞趁熱打鐵,再告訴他,李喜就是在這里被拷死之后,他臉色大變,渾身開始哆嗦,然后不等動大刑呢,他就一五一十的全部招供了。

  比起李喜,他骨頭可是軟多了。

  原來,李秋平竟然是當初南園大潰敗之后,跟隨李自成逃到商洛山中的十八騎之一,因為數他年紀最大,又識的幾個字,李自成藏于山中之時,就派他到附近州縣打探消息,李秋平機巧多變,善于隱藏,很好的完成了李自成交給他的任務。后來,李自成蟄伏而起,帶兵重出商洛,一路卷向了河南,但李秋平并沒有跟去河南,而是被李自成留在了陜西。

  一來,李秋平年紀大了,無法再征戰,二來,李自成想要留下一些細作,以為將來殺回陜西做準備,在李自成心中,陜西不但是他的根,更是他最在乎的地方。

  李自成給了李秋平兩個任務,第一,隱藏起來,刺探官軍消息,第二,聯絡散于周邊州縣的舊部。

  為了掩飾,李秋平重操舊業,假扮成了唱皮影戲的,除了在鼓樓街的固定場子,還走街串巷,為李自成積極奔走。

  這兩年,一切都順利,想不到今日卻是栽了。

  “你是如何打探官軍消息的?”李應瑞問。

  “大部分都是聽街頭巷尾的議論,小部分偷看官軍操演,觀看運糧車隊,揣摩多少糧?另外,誰升官了,誰被罷黜了,有多少兵從什么地方來,有多少糧,運到哪里去。”

  “官軍消息,你是如何傳給闖賊的?”李應瑞問。

  “但有騾馬隊去往河南,我就會請他們帶信,送到河南靈寶,那邊自有人接應。”

  “誰接應?”

  “不知道。”李秋平回答,見李應瑞目光嚴厲,似不相信,急忙哭喪著臉補充:“小的真不知道,若是知道,絕不敢不說。”

  “你用哪個騾馬隊?”

  “哪個騾馬隊都行,我寫的是密語,旁人看不出來的。”

  “上一封給闖賊的信,你都寫了什么?”

  “孫賊……不不不,是孫督率領官軍出潼關,兵馬眾多,西安空虛……”李秋平道。

  李應瑞哼一聲:“你說的倒是真切。”

  “我助賊為虐,豬狗不如,該死,該死!”

  李秋平狠狠扇自己的嘴巴。直扇的嘴角見血。

  “好了,我問你,這兩年,你為李自成聯絡了多少舊部?”

  李秋平這才停手,嘴角帶血的回道:“也就十幾個。除了李喜他們幾個,其他人,要不已經去了河南,要不就下落不明……”

  “名字都寫下來。”

  “是是是。”

  “還有,你的密語如何寫,也明明白白的寫出來。”

  “是是是。”李秋平點頭如搗蒜。

  旁邊有人取過紙筆,李秋平伏在案上,一筆一劃的寫了起來。

  李應瑞起身來到隔壁。

  房間里,一個身穿武人常服的年輕官員聽審很久了,他透過小窗,仔細看李秋平,臉色嚴肅,眼神若有所思。

  正是尤振武。

  腳步響,李應瑞推門進入。

  尤振武轉身拱手道:“想不到這么快就揪出此人。夢祥,你才是真正的神斷啊。”

  李應瑞笑:“那也是因為你的提醒,若不是你圈定了范圍,又有筆跡,我且懷疑不到他的身上呢。”

  尤振武道:“在我面前,你就不要謙虛了,孩童口中討線索,我可是想不到。”

  李應瑞笑:“誤打誤撞。”

  兩人都坐下。

  “只是一個經年老賊,大概就這樣了,怕也再問不出什么了。”李應瑞喝口茶,說道。

  尤振武點頭。

  “我看,明日一早就把他送按察使衙門,河南靈寶那邊要追查,還得按察使衙門出面。”李應瑞道。

  尤振武卻搖頭:“不,此人或許還有用,先將他送到城外軍營,嚴密看管起來。”

  “靈寶那邊不查嗎?”李應瑞奇。

  尤振武嚴肅:“當然要查。只是現在河南那邊亂糟糟的,怕也查不出什么,不如等幾天,等河南的軍情確定了,我們再做下一步。”

  李應瑞知道他還在為可能的敗局憂心,于是寬慰道:“允文兄不必過慮,事情未必會有那么糟。”

  這時,腳步聲響,薛金川疾步走了進來:“少僉事,趙彥亨來了。”

  ……

  此時,天色已經是黑了,火器廠的燈火一盞盞的亮了起來----火器廠每年的燈油錢是有數、定量的,平常一直都省著用,且晚間從不工作,但最近這一段時間卻是一反常態,在尤振武的命令下,火器廠日夜兩班倒,工人加班加點,夜里燈火通明,燈油跟不要錢似的。

  有人悄悄議論,說,火器廠一年的燈油錢,怕都花在了這幾天。

  “尤僉事,本官正要找你!”

  剛走到正堂前,尤振武就撞見了從正堂里面走出來的趙彥亨。趙彥亨興師問罪:“庫里空空如也,賬上居然只剩一兩銀子,要刀沒刀,要甲沒甲,一年的燈油錢,你幾天就花完了,沒有我的同意,你怎么敢這么干?上峰追查下來,這責任是你擔還是我擔?”

  趙彥亨站在臺階上,燈光映著他怒氣沖沖的臉。

  在他面前,周器等一眾官吏分左右兩隊,左邊以周器為首,一個個都皺著眉頭,好像剛挨了訓斥,右邊以依附趙彥亨的官吏為主,臉上都幸災樂禍的表情。

  尤振武不慌不忙,來到臺階前,向趙彥亨行禮,不卑不亢的說道:“見過趙主事。趙主事你可能忘了,上一次你病急,說這些事,以后就不用通知你,我自己處置就行。前方剿賊已經到關鍵時刻,急需火器,火器廠即便罄盡所有,也必須在最快的時間里,將第一批的自生火銃送到前線,這是孫督的軍令,職不敢違抗。如果上峰追究,一切責任自然都是卑職的。”

  “你的?你擔的起嗎?”趙彥亨道。

  “罷職免官,或者是下獄,總比供應不上火器,貽誤了軍機,被孫督問罪好。”尤振武道。

  趙彥亨被嗆的臉色漲紅:“好好好。那我問你,既然你是造火器,為什么要在爐邊留一個密間,除了你從榆林帶來的人。誰也不許進去?你有什么機密藏著掖著,見不得天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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