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想不通，我點了根煙，蹲在院子邊上。
視線所及之處，是埋著那些生前遭受折磨，死后不能入土為安，被人活活用藥嗆死，做成‘人參子’的少年。
他們，有我的兄弟，也有各地拐賣來的孩子，是別人家的兄弟姐妹，也是父母捧在手心里的寶。
江湖中，靠撈偏門賺錢的人不在少數，就以我現在說，要不是顧念徐隊，我可能也會搞一些不正經上不得臺面的生計。
上次把缸子般去山里埋了之后，大家都比較忌諱這里。
種花沒人打理，種出來的菜也不會有人吃。
索性空著，快兩個月了，這里長滿了雜草。
我抽完一根煙，嘆了口氣。
或許從真正意義上來說，我并沒有為他們報仇。
嚴命和嚴令是兄弟，‘人參子’這事，是誰在背后指使，最大獲利者是誰？
這些我都沒查到。
貿然繼續，以我目前的實力，先不說懲治幕后黑手，能不能全身而退都不好說。
我腳都蹲麻了，丟掉手里的煙頭，站起來轉身看見老劉。
他靠在廊墻上，一雙眼睛復雜盯著我。
我江湖道行不深，看不出他眼里的意思。
走過去笑瞇瞇和老劉打了個招呼，“劉哥，這么早就起來了？”
“要吃點什么嗎？我讓兄弟給你煮！”
“不用，我不餓。”
老劉拒絕了，我順著他的眼神看去，發現老劉在看那片長滿雜草的土地。
“我年輕的時候，吃過紫河車，和無根。”
老劉嘆口氣，道，“有煙嗎？”
“有！”
“給我一根！”
“成！”
我買的煙里還剩下兩根，我給老劉一根，剩下根叼在嘴邊，掏出打火機，微微彎腰給老劉點燃。
沒問老劉為什么要抽煙。
老劉這種老江湖，經歷的事情多了，看透了不少事情。
我不知道是‘人參子’的事情讓他感慨，還是想為我開拓眼界。
不管是什么原因，至少他現在要給我講故事。
“顧風，你知道什么是紫河車嗎？”
老劉狠狠吸了口煙，抽得不停咳嗽，他低著頭，我迎上目光，看到老劉略帶滄桑傷感的臉龐。
“不知道。”
“劉哥，什么是紫河車？”
“紫河車就是孕婦生下孩子后的tai盤，我喜歡吃連帶著胎盤的。”
“那什么是無根呢？”
“無根就是剛生下來的男嬰，肚臍掉下來的那塊肉。”
“顧風啊，人吃這些東西，或許是為了滿足自己病態的飲食渴望，有的或許是為了能夠讓自己重振男人雄風，我就是后者。”
老劉自顧自的說著。
我大氣都不敢出，腦子飛速運轉。
知道一個人的秘密越多，死得越快。
老劉仿佛是看出了我心里的想法，“我不行這事，很多人都知道，我年輕時候那檔子事兒，隨便找個老江湖查都會告訴你！你不用擔心會被我滅口！”
老劉邊抽煙，邊說道。
“人啊，有的缺德事干多了，會遭報應！但吃多了這些玩意兒，也損陰德。”
“顧風，你知道我為什么要和你說這些話嗎？”
“為什么？劉哥？”
“老數臨死前給我送了封信來，讓我助你報仇，我本來不想來的，奈何年輕時候欠下老數一個人情。”
“只能答應他來助你。”
我疑惑了，難道不是二姐讓老劉來的嗎？
關于這事，我沒細問。
問出來，把這事兒捅穿了，對我沒一點好處。
我只需要在二姐面前，記住她口中所說讓老劉幫我的情。
而在老劉面前，我也要感恩戴德。
“數爺對我恩重如山，前幾天我去找數爺的尸體，想為他殮身找個好地方埋了……可惜啊，嚴門主不讓我碰數爺的尸體。”
我惋惜瞅了眼老劉，道，“數爺運籌帷幄，知道我不是嚴門主的對手，讓劉哥你來幫我。”
“嗯，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數。”
“老數那個人的尸體想拿回來，有點難！你在老數家里吃過早飯嗎？”
老劉突然問我。
“吃過！”
“老數吃得早餐和大多數人吃得不同，年輕時候的我都比不過他！”
“常年吃這些東西的人，在金門里，心思不正的水金最喜歡這種尸體！高價買回去，害人也好，用陰邪手段幫人發財也好，都是物件啊！”
說話間，老劉已經抽完一根煙了，“顧風啊，你信不信，老數的尸體已經被嚴令那小子賣了！這會兒恐怕尸體都被人攪碎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