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公子今天這是怎么了?”熊年打趣地說道。
陸公子更慌了,抬起袖子抹了把汗,結結巴巴地說道:“熱、天熱。”
林小姐用團扇擋著臉,抿唇輕笑,拉著阮陵的手往書齋里走。
林侍郎不當官了,當了教書匠,在書齋里種了好多蘭花。此時他正在上課,孩子們朗朗的讀書聲不時響起。林小姐拉著阮陵,帶著眾人繞過了課堂,到了書齋的后園。
這里的蘭花比前院的還要多。
看得出父女二人在這里過得如魚得水,甚是自在。
滿桌的飯菜都是林小姐親自下廚所做,烤羊肉,涮羊肉,生姜炒牛肉,滿滿一桌子的肉。
“香。”阮陵朝林小姐豎了豎大拇指。
林小姐嬌羞地笑了笑,拉著她的手搖了又搖,又打了幾個手勢。
陸鳴總算看出來了,林小姐不能說話。
“是生下來如此?”陸鳴好奇地問道。
“小時候吃錯了藥,嗓子藥倒了,能發出幾個音而已。”阮陵說道。
林小姐朝陸鳴笑笑,視線又回到了阮陵身上。
就這么一個笑,陸鳴又開始結巴了,“這、這、并非、非疑難、難……”
“陸鳴你舌頭打結了?”熊年好笑地說道。
陸鳴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脹得通紅,掏出錦帕不停地抹汗。
活了三十年,頭一回在女子面前如此失態。
他這前半生,眼中只有醫術,一切女子在他眼里都不如那些草藥有趣,但這林家小姐不一樣,她只是拿著團扇溫溫柔柔地看他一眼,他便覺得世間一切不如林小姐有趣。
“你們別笑他了。”阮陵一眼看穿了陸鳴的心事,笑道:“等會兒把他臊走了可如何是好?下午騎馬打獵的少了一人聒噪。”
“我不、不聒噪。”陸鳴急了,連忙說道。
林小姐看著他的憨樣兒,拉起阮陵的手,在她手心里寫道:你身子可行否?
“沒事的,只是怕冷而已,逮幾只兔子說不定就好了。”阮陵握了握她的手,安慰道。
林小姐一直拉著阮陵手沒放開,哪怕她的手如此之冰,都凍到她微微發抖了,也沒想要放手。當年她對小十一也這樣,哪怕力量微薄,也要幫小十一逃出去。世間女子,對朋友如此真情者,甚是少見。
“嘗嘗林大小姐的手藝。”阮陵笑吟吟拿起筷子,夾了塊肉放進嘴里。
雖然入口即冰,但朋友情誼可貴,吃起來也覺得美味了呢。
陸鳴吃得比小元寶吃得還少,他不時看幾眼林小姐,拿筷子的手不停地哆嗦。阮陵是服了自己這個同門師弟了,怎么會在喜歡的女子面前慫成這般樣子,得向安陽驍學學才成。
林侍郎散了學,過來給阮陵問安。遠離京中繁雜的官場生活,他胖了一大圈,養得白胖胖的,說話聲音也比以前洪亮了一些。他陪著眾人吃了兩盞酒,又急匆匆地去準備下午的課。
“林大人教書育人,功德無量。”熊年笑道。
“是,是,功能無量。”陸鳴接話道,未想卻說錯了字,惹得眾人又是一陣笑,臊得他差點沒把臉給埋進碗里。
林小姐多少看出了些門道,也有些害羞了,拿著團扇往阮陵身后躲。
“陸鳴是在鬼醫宮的排行十九,你可以叫他陸鳴,也能叫他陸十九。他很擅長識藥種藥,伺弄花草不在話下。”阮陵笑吟吟地說道。
林小姐從團扇后面偷看了陸鳴一眼,又躲了回去。她嫁過皇帝,做過妃嬪,那種事也經歷過,尋常男子哪能接受有過往的她。
飯畢,熊年叫人牽來了阮陵的白澤。
好家伙,好久不見它了,這家伙看到阮陵,隔著老遠就撒開四蹄沖了過來,那尾巴甩得刷刷地有勁兒。
“白澤。”阮陵拎著裙擺過去,抱住它的大腦袋,親昵地和它擦著額頭。
白澤溫柔地眨巴了幾下眼睛,跪坐下來,用腦袋頂著她的腿,示意她騎上來。
阮陵爬到它的背上,抱著它的脖子,輕撫著它的鬃毛,小聲道:“好啦,我們可以走啦。”
白澤撐起四蹄站了起來,輕輕踢了一下前蹄,往前慢悠悠地走去。
“小祖宗,這個戴上,馬兒騎快了有風。”奶娘把帷帽遞上來,又把暖手爐和水囊給了熊年,叮囑他要好好照看好阮陵。
“知道的,奶娘,我這一路跟了大半年了。”熊年利落地騎上馬,笑道:“林小姐,我為你和陳先生備了馬車。陳先生一路上都在著書立傳,你正好與他聊聊,看看他寫的故事。”
陸鳴一聽,趕緊揪熊年的腿肉,拿眼神刀他。
“哦,陸公子,委屈你去幫林小姐和陳先生趕馬車吧。”熊年故意使壞道。
陸鳴也不計較當馬夫,高高興興地去了。
一行人穿過了南境小街,直奔城外。
阮陵走得慢,她對這里的一切都好奇。這兒遠遠比不上京中繁華,屋子偏矮,樹木少,多是白楊樹,不時會有幾株枯死的白楊闖入眼中。早聽安陽驍說南境缺水,看來不是一般的缺。路上不時可以看到有百姓背著大大的水罐走過,風塵赴赴的,也不知道是從哪里背回來的水,又能用上多久。
“我們這兒城中打了井,不過都有定額。家中用水多的,便會出城去,走兩個時辰,到枯楊潭去打水,那里的水清亮好喝。”熊年跟在她身邊,給她講南境城里的情況。
阮陵輕輕點頭,“原來如此。”
“不過王妃放心,王府里有足夠的水備著,因為當年福康王受過傷,常年要靠溫泉養著,所以引了一道溫泉水進來。您愛干凈的,天天洗也有水。”
“在這里引溫泉水,造價大吧?”阮陵問道。
“挺大的,但是福康王也不是一個人用,但凡有將士需要療傷泡湯,都可以去。王妃也不要怕臟,當時是建了兩個池子的,女眷用的是單獨的,您來了,肯定是給您一個人用。”熊年笑呵呵地說道。
不能天天泡澡,那確實挺難受。不過阮陵也不是嬌氣的人,大家怎么過,她就能怎么過。安陽驍這么多年都過來了,她也行。
熊年帶路,一行人在草原上盡情地玩了大半天,直到月上柳梢頭這才回府。
府里依然人來如織,不時有南境的官員家眷進出,大都是武將,說話嗓門跟打大鼓似的,格外響亮。冉翊將軍喝醉了,在侍衛的攙扶下,搖搖晃晃地出來了。
“我南境不可一日無王爺,不可……”他揮著拳頭嚷嚷。
“待王爺開枝散葉,好多個小王爺長大了,我們南境之地便成了鐵打之都,無人可以來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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