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破曉前，顧知胤背著木寧登上最后一級臺階。
那些在途中碰到的游客，都滿臉不可思議地看著他們。
這個男人竟然真的爬上來了。
議論聲很大，都在說他很了不起。
如果不是內心足夠堅定，沒有強大的毅力和決心，根本無法攀登這999級臺階，而這種精神在一個年輕人身上看見，著實讓人佩服。
能有這種決心，他一定很愛這個女生吧……
顧知胤誰也沒看，他把木寧放在一塊石頭上，轉身蹲在她面前。
每一次呼吸，肺就像針扎一樣疼，他張了張薄唇，想說點什么，喉嚨卻被灌進的冷空氣刺激到，他立即低下頭悶咳了起來，“咳咳……”
一邊咳一邊喘，空氣中一片白茫茫的。
木寧心疼極了，趕緊拍著他的背給他順氣，“好了好了，慢慢呼吸，等緩過來再說。”
過了一會兒，顧知胤才抬起微微泛紅的眼睛看她，“寧寧，你還記得答應我的嗎？”
木寧點頭。
他握住她的手，低聲說:“答應了就不許反悔。”
“嗯，不反悔，到底什么呀？”木寧歪著頭，怎么神秘兮兮的。
“我有一個請求，你愿意……”
他低下頭，調整呼吸，盡量用平緩而清晰的聲調。
“我想讓你嫁給我。”
四周都安靜了，天邊在這時破曉出一絲金光。
顧知胤看見她小臉呆滯，她是被嚇到了反應不過來，還是不愿意？
這是他第二次求婚，他不想再來第三次了。
木寧一直不說話，他有些心慌，“寧寧，你答應過我不反悔……”
“我沒說要反悔啊。”
顧知胤呼吸一滯。
木寧轉頭看向別處，不高興地努了努嘴，“上一次雖然你是誘騙我的，好歹還有戒指，這一次啥都沒有嗎？”
顧知胤愣了一下后，低聲笑了。
“閉上眼睛。”
木寧看了他一眼，乖乖地聽話閉上。
手指被捏住，接著套上了一個冰冰涼涼的小東西。
突然有人大叫起來，“終于等到了這一刻，簡直太美了！”
木寧睜開眼，是一枚光滑的，沒有任何點綴修飾的，金色戒圈。
不是黃金的，看不出是什么材質，簡簡單單的戒圈，在夜色與黎明的交剎間，泛著低調的金屬光澤。
周圍的人還在叫喊，“快看啊！太陽出來了！”
這時金光破曉而出，灑在云層之上。
那縷晨陽，緩緩照耀在戒指上，頓時散發出更為耀眼的金色光芒。
比日光還要奪目。
觀景臺上的人都在歡呼，被壯觀的景象所震撼。
而木寧卻始終盯著手指上的戒指，睫毛輕輕顫抖。
“寧寧……”輕啞的嗓音在一片嘈雜聲中清晰響起。
木寧抬起頭，顧知胤在看著她，他眼里有欣喜和不確定，是怕她不喜歡么？
木寧想告訴顧知胤，她喜歡的，但此時她眼眶濕熱，心口酸脹，什么話說不出口了。
她干脆捧著顧知胤的臉，就要去親他。
顧知胤偏頭躲開了，“別親，臟。”
爬山的途中他流了不少汗，連他自己都嫌棄，怎么能讓寧寧碰到。
木寧用力掰著他的臉，不許他躲，固執得眼神盯著他，“我從來都沒有嫌棄過你，你也不許嫌棄自己。”
“再躲以后都不親你了。”
木寧兇巴巴的威脅，顧知胤不敢動了，她毫不猶豫懟上他的唇。
她故意吻得很兇，像小老虎一樣，命令著他，“閉上眼！”
顧知聽話地閉眼。
木寧盯著他日漸深邃的眉眼，眼淚開始往外涌。
這個男人等了她十二年，也陪伴照顧了她十二年。
花去的不僅是光陰，更是用行動告訴她，他埋在心里那份深沉的愛意。
雖然歲月并沒有在他臉上留下太重的痕跡。
但木寧明顯感覺到他的肩膀越來越沉重。
時光消散，他的愛就像這座山，日月更替，永恒不變。
木寧的眼淚越掉越兇，顧知胤嘗到一絲咸澀，驚訝得睜開了眼，木寧反應過來，立即去捂他的眼睛。
“不許動，不許動，我還沒有親夠。”
顧知胤的眼皮在她掌心下輕微顫了顫，他伸手扣住木寧的后腦勺，溫柔地吻她。
木寧在他的吻里得到了安撫。
顧知胤捏她的臉，“小時候比誰都野，怎么長大了還愛哭鼻子了？”
“誰愛哭鼻子了。”木寧不好意思地別開眼。
顧知胤湊近她，低啞的嗓音在她臉側，輕佻了笑意，“你啊，我的小未婚妻。”
木寧的臉頰頓時像燒起來，“你……你快起來啦，蹲了這么久，腿受得了嗎？”
木寧趕緊把他拉起來，讓他一起坐在石頭上，“膝蓋疼不疼？”
顧知胤身體往后伸展了腿，低笑道:“疼啊。”
木寧抿了抿唇，伸出一只小手覆蓋在他膝蓋上，輕輕按揉著。
顧知胤淺淺勾起唇角，眼里落了清輝，在晨風里帶著一絲慵懶地盯視著她。
木寧低著頭，被他看得臉頰發燙，“顧知胤，你笑什么。”
“沒什么。”
他還是止不住在笑。
“到底在笑什么。”
他輕揚眉梢，“寧寧是不是喜歡打破砂鍋問到底？”
木寧要被他逗弄的眼神，折磨得羞死了，“你再笑我就不理你了。”
顧知胤又笑了笑，抬起指背碰了碰她滾燙的臉頰，“小哭包還愛臉紅。”
“顧知胤，你個老混蛋！再調戲我跟你沒完！”
木寧收回手，扭頭看見金燦燦的云海，“都怪你，太陽都出來半個了！”
顧知胤眸色煜煜地看著她笑，“誰讓寧寧答應我這么慢？”
這怪她啊？
木寧想錘他，顧知胤抓住她的手，“再打兩下，太陽都要掛你腦袋頂上了。”
木寧不跟他胡鬧了，趕緊拿出手機拍照。
她坐在大石頭上，顧知胤靠坐在她身旁，陪她一起看日出。
顧知胤忽然轉過頭，漫不經心地撩開她的頭發，他盯著木寧嬌俏的側臉，陽光落在他眼里，格外溫柔。
我愛你，我的傻姑娘。
……
看完日出，他們一起去祁藍寺廟燒香。
木寧看著各種香的價格，這就有點離譜了吧。
“要不咱們還是……簡單拜拜？”
顧知胤見她這轉變的態度，“之前不是鬧著要來燒香？”
她咳了一聲，“心誠則靈哈。”
“寧寧不求愿了？”
“愿望已經實現了呀。”
顧知胤略有詫異，她笑瞇瞇地晃了晃手上的戒指，她的愿望就是希望顧知胤向她求婚啊。
顧知胤挑了下眉梢，低聲笑了笑，“那我買。”
他叫老板拿香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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