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奶奶這一波行動可謂是雷厲風行，她手里邊沒有實權沒關系，但她有人脈，從部隊到武裝部多少認識的大人物一把一大把，更何況什么？
公社和派出所成立了調查隊對石橋公社村長和大隊長進行調查，結果么……徇私舞弊，家里還查出了不少現金糧食，嚴重超出當地的生活標準。
兩人不僅被撤職，還因為違法要蹲大獄。
所以說么，凌奶奶這是一石二鳥，既替兒媳婦孫子孫女出了氣，同時還幫當地揪出了蛀蟲。
更是讓人知道，林琴芬他們背后有人撐腰，不是什么誰都能欺負的阿貓阿狗！
“我知道這些不足以彌補你們這些年受到的委屈和傷害，我只能盡力彌補。”
眨眼的功夫，凌奶奶在家里已經住了五天，除了剛來村里這天警衛員留在外面執勤，當天傍晚凌奶奶就讓警衛員全部撤離，她則在家里住了下來。
“奶奶，以前的事你不知情，所以你也不用彌補什么。”沈月亮說。
“不，這些是我應該替你們做的，”凌奶奶道，“把這里的事了結，你們就跟我去京市居住吧，有我在，再沒人會讓你們受委屈，琴芬也不用去上什么班，就在家里享福，至于月亮，你想上學的話，奶奶安排你去念工農兵大學。”
沈月亮朝林琴芬看了眼，關于這個問題，其實母女二人私底下也討論過。
怎么說……
兩人的意思還是暫時不離開這里。
林琴芬說：“我在這里住習慣了不說，向北去了前線一時半會也聯系不上，如果那邊有什么消息多半會還是往家里來信或者電報，驟然換了地方住，萬一聯系不到就不好了，我得等著向北回來。”
“我想留下陪著我媽，而且紀延川也在這邊的部隊服役，這邊離他近一些，如果我去了京市，來回就要七八天，兩人再碰面就更難了。”
其實在沈月亮的思想中，夫妻還是要經常在一塊的好，長時間異地總歸不是事。
正好現在紀延川在這邊服役，她還不用跟著跑。
凌奶奶思考片刻，暫時也就沒勉強，畢竟這地方他們住了幾十年了，讓她們馬上換地方也不合適。
另外就是這些年她一直在夏市養身體，京市那邊她自己都住的很少，真要把人都接過去，還要再安排安排。
“好，那就先不動，不過這是件大喜事，我會通知身邊的朋友親戚們。”
這個是應該的，沈月亮也沒理由阻止，不過她還惦記一件事，“奶奶，那榮叔……”
凌奶奶看她一眼，又問林琴芬，“琴芬，你來說說，榮海和沈四海長的真的很像嗎？”
兩個兒子，她這個當媽的之前可是一個都沒見過。
林琴芬是個實在人，更不會說謊，“很像，一眼看過去兩人長的特別像。”
凌奶奶于是點點頭，其實她心里早就有數，只不過她往農場那邊去了電報，詢問了幾個關鍵的線索，現在就等農場那邊榮海的養父回信過來。
畢竟是認親這種事，馬虎不得，但同樣的，如果榮海真是她兒子，她也不會委屈了人。
沈月亮觀察著凌奶奶的反應，雖然她以前不了解凌奶奶，但從最近幾日她的行為來看，這位老同志的確是個有手腕還有頭腦的，她肯定有自己的考慮，所以她也就不多嘴了。
況且，她也有自己的事。
生活還要繼續。
林琴芬歇了兩天之后也繼續去公社食堂上班。
沈月亮繼續她翻譯的活，認親是認親，賺錢是賺錢，兩樣并不沖突。
抽空她還去了趟縣城的電話局給紀延川打電話，本來是想告訴他認親的事，誰知道紀延川說他早就知道了。
“你們在京市也都知道消息了？”
紀延川說：“是啊，早就知道了，凌奶奶很早就讓傅蘭把消息傳回京市，一些老朋友老同志都知道了，大家都替凌奶奶高興呢。”
隔著遙遠的距離，電話里傳出紀延川的聲音還是那樣低沉好聽。
算算日子兩人也有小半個月沒見了，沈月亮發現自己竟然還有些想念，“那你怎么想的？”
電話這一邊，紀延川摸了摸鼻子，“說實話，有些緊張，凌奶奶知道我和你的事了嗎？萬一她看不上我怎么辦？”
沈月亮笑，“還能怎么辦，一拍兩散唄。”
電話里好久沒動靜，幾乎都能聽見紀延川氣呼呼的呼吸聲，“遲了知不知道，我們的結婚申請已經通過了，這一次等我回來，我們就去打結婚證，你要是想躲，我就賴在你家不走了。”
沈月亮：“……”
倒是沒看出這家伙還有無賴的一面。
兩人又說了些話，考慮到話費實在太貴，沈月亮也沒多講，況且紀延川馬上就要結束培訓回安南縣，算算日子也就在這幾天了。
對于她來說，比起認了親奶奶，當然還是要結婚更讓人忐忑。
她這邊既緊張又忐忑的等著紀延川從京市回來。
卻沒想到紀延川沒等來，倒是先盼來了兩個不速之客。
葉玉梅來了，這一次是帶著兒子葉曉宇一道來的。
當時沈月亮正在后邊灶房做飯，凌奶奶坐在灶膛底下生火，祖孫二人有說有笑，氣氛正是融洽。
聽見外頭有人喊開門，傅蘭去開了門，“你是哪位？請問找誰？”
葉玉梅一看是個不認識的，直接上手把人推到一旁，“你又是什么人，連我都不認識？我是榮海的媳婦，知道榮海是誰不，榮海可是凌老首長的親兒子，我就是她兒媳婦，這是她親孫子！”
沈月亮從屋里出來，正好聽見這一番囂張的話，腳下一頓，再去看凌奶奶的臉色。
凌奶奶果然繃著臉，算不上生氣，但肯定不是高興。
不過葉玉梅可不懂，或者說她被喜悅沖昏頭腦了，要知道榮海去找親生父母，她一直都是害怕的，畢竟她就擔心榮海家里有媳婦，誰知道榮海竟然是凌老首長家的兒子。
要知道葉玉梅還是從別人口中聽到這個消息，當時就埋怨榮海不提前告訴她，又聽說老同志這會人在安南縣。
她一聽到這消息就急了，就怕林琴芬母女說她壞話，害怕和婆婆不親近，所以班也不上，當即就請了假帶著兒子一路趕來安南。
這不，瞧見凌奶奶，她擺出一張笑臉諂媚道，“媽，我帶你孫子來看你了。”
刻意掐著嗓子的聲音差點給沈月亮聽吐了。
反正沈月亮就是對她印象不好，也不想裝什么和諧。
如果不是顧忌凌奶奶還在旁邊，她大概扭身就走了。
誰知道凌奶奶冷哼一聲，“誰是你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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