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作藥劑最正統最高效的能量來源并不是治愈系異能。
伊恩每每回想起恩師印教授告訴他這一結論的時候，都會為自己當時世界觀崩塌、沖擊太大的傻樣兒腳趾摳地。
也正是被迫早早接受了這一理論，伊恩才得以從洋洋得意中快速清醒。
身為治愈系異能者的使命感被打碎，他沉淀下來，真正用心地鉆研藥劑。
但是，這個結論對他來說打擊實在太大，他沒有詢問過這一結論中的細則和具體依據。
今天重溫舊傷，伊恩十分震驚，且并不高興。
“雖然早就知道了，但還是很難受。”
印忍冬點頭表示同意，用最溫和的語氣毫不留情地扒下伊恩的遮羞布。
“嗯，我記得。”
“當時你的表現，就跟被世界拋棄了一樣~”
伊恩瞬間臉黑，印忍冬不依不饒。
“異能者都是一樣的，大家都是宇宙中的一份子，承擔各自的職責，沒有什么天生的使命感。”
印忍冬眨眨眼睛，他研究了很久，在得出這一結論的時候，他的反應并不比伊恩好多少。
除了治愈系異能者之外，水系木系異能者雖然也能制作藥劑，但有極大的局限性。
即使花費無數心血和資源擠入藥劑界，也無法跨過3級和4級之間的鴻溝，終身都在低等中打轉。
于是，治愈系異能者徹底和藥劑師綁定，只有治愈系異能才能制作出高等藥劑也成為常識。
但實際上，真正限制藥劑師發展的是精神力。
治愈系異能只不過是在精神力不足的情況下彌補了這一差距而已，彌補不代表消除，限制一直存在。
能突破這一限制的人少之又少，反正印忍冬自己是沒見過。
“老師。”
伊恩干巴巴地開口，打斷了印忍冬的思緒。
自從工作之后他很少叫這個稱呼，多少有點緊張，兩個字一出口，回憶瞬間把他帶回到在印忍冬手下艱難討生活的心境，伊恩有苦難言。
“您能跟我說一說，發現這一結論的經過嗎？”
“其實很簡單，這個發現的契機是我無論如何都不能突破，碰到了跨越不過的障礙。”
“掙扎了很久之后，我開始懷疑，如果以我這種天賦都不能成為9級藥劑師，是不是說明9級藥劑這個概念根本就不存在。”
“藥劑大全上留下的9級和10級配方都是瞎編的。”
伊恩：……
他恩師還真是一如既往的自信爆表。
“直到我在國.庫中見到了真正的9級藥劑和10級藥劑，我才打消了這一懷疑。”
伊恩雙眼噌的一下亮了起來。
印忍冬看到他的神色，失笑著擺了擺手。
“別想了，全聯邦只有兩瓶，國寶中的國寶，不可能拿出來參觀。”
“接著說，我排除掉9級、10級藥劑并不存在這一可能性之后，又把目光放在了自己身上。”
伊恩欲言又止，實在是沒有憋住。
“……老師，您就沒有懷疑過，可能是自己不夠努力？”
印忍冬白了他一眼：“二十年，只要能籌集到原料，我就在制作藥劑，還要怎么努力？”
伊恩果斷閉麥。
“9級原料有多難收集，你作為藥劑師應該最清楚不過，就算是我也經不住屢次失敗，代價太大。”
“當時公共.軍.區急需一批5級精神類藥劑，藥劑協會的藥劑師供應不上，我只能出手頂上。”
“在重新制作5級藥劑的時候，我發現精神力在制作藥劑過程中比治愈系異能更加高效，制作出的藥劑品質也更加穩定。”
“從這個發現一路深究下去，最終我得出了這一結論。”
伊恩若有所思，臉色難掩頹敗。
“伊恩，不信的話你可以自己去試一試，你現在是5級藥劑師，即使完全脫離異能，你的精神力足以支撐制作2級藥劑，到時候你就明白了。”
“你是不是覺得，這個理論非常糟糕？”
印忍冬從座位上站起，修長白皙的手指點了點顏色暗沉的桌面。
他并沒有期待伊恩的回答。
“對我來說卻不是，我只覺得找到了能繼續上升的途徑。”
伊恩不是很贊同：“老師，異能和精神力一樣，都很難提升。”
印忍冬笑了笑：“沒錯，可是你只用異能就能成為5級藥劑師。”
“如果能輔以精神力，束縛你的天賦上限就能提升一大塊，不是嗎？”
伊恩茅塞頓開，還沒等他激動起來，印忍冬就兜頭給了他一盆涼水。
“可惜的是，我到現在也沒有完全掌握這其中的規律，對精神力的控制遠遠比不上對異能的，很難正確操縱。”
“我們制作藥劑時也用到了精神力，只是我們自己沒有這個意識，所以難度依舊不小。”
“但有希望總比一直呆在半山腰要強，不是嗎？”
他已經攀登到了極接近峰頂的位置，他想要完完全全地領略山頂的風光，絕不甘心停滯不前，半途而廢。
“所以小陸同學非常重要，我敢肯定，她在藥劑學的造詣絕不會低于我。”
伊恩被印忍冬幾句話說得重新熱血沸騰。
“這可是個大寶貝，我還指望她入門以后來指點指點我怎么控制精神力呢，你給我上點心。”
印忍冬瞥了伊恩一眼，半是囑托半是威脅。
伊恩：“……我還能怎么上心？”
這孩子還用他上心？
“怎么不能上心？當然，藥劑制作上你是指點不了她了，她和你我完全不是一個路數，但是她基礎知識很薄弱，你多盯著點丹頓的教學進度。”
“還有，小陸同學需要大量的藥劑原料練手，你作為教授可以適當開一開后門，我會特批給你權限。”
伊恩：……
所以他就是個監工，和倉庫管理員。
不過……
“老師，我也是可以請教小師妹的，對吧？”
不然以他A+級的異能天賦，撐死了也只能到6級藥劑師。
印忍冬拒絕給出任何承諾。
“這就看你自己了，天天板著臉，哪個小孩會喜歡？無趣！”
伊恩噎得說不出話來，十分委屈：“當初是您說嚴肅點才能鎮住學生的。”
“廢話，學生和天才能一樣嗎？”
“您這是區別對待，犯了教育的大忌！”
印忍冬冷笑：“這話你放在小學中學我還能聽一聽，這里是特殊科。”
伊恩再次閉麥。
“這次賭約你不用管，不，這樣吧，你還是管一管。”
“小家伙們不是需要公證嗎？你作為教授，最適合做公證人了，對吧？”
“等那個布倫斯輸了，你也好監督他按時上交積分，這個沒毛病。”
伊恩只覺得短短二十幾分鐘的經歷足以讓他折壽10年，不得不屈服于恩師及大boss的淫威，答應下來。
離開之前，他問了最后一個問題。
“老師，您教過很多比我優秀得多的學生，您為什么不提醒他們？”
印忍冬微微一笑。
“小伊恩，優秀有時候并不代表聰明，而你很聰明。”
伊恩居然有點感動。
下一秒——
“當然了，最主要的原因是他們根本不相信，所以我放棄了。”
“你也別聲張，老師我帶著你悶聲發大財。”
回答印忍冬的是伊恩忍無可忍氣急敗壞的關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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