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長久的沉默過后，教授們像是終于找到了自己的聲音。
“您就這么確信陸同學的天賦？”
幾位教授里有兩個還是印忍冬的學生，然而早在八百年前印忍冬就明令禁止他們稱呼他為老師了。
別問，問就是容易把他叫老。
但其實他們心里門兒清，老師他只是單純嫌棄他們不行而已。
不行，不能再想了，越想越扎心。
現在看老師對一個小姑娘、而且還是個同時學著其他主專業的小姑娘這么上趕著，心里相當不是滋味兒。
這真是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嗯，我很相信她。”
印忍冬想到昨天愉快的會面，眼睛里溢滿笑意，眼尾淺淺的細紋里每一根都充滿了愉悅。
“她如果不行……除非有新的天才誕生，不然的話……”
“大家就一起躺平算了。”
印忍冬話說的很絕，但其中的道理卻讓他們不得不認同。
優秀藥劑師好培養，只要天賦等級夠格，砸上一堆資源，遲早能成。
但能登頂的天才百年難得一遇，一個人就能創造出數個團隊都創造不來的價值，見到了就得抓住，沒有放過的道理。
“那我們就等著院長您的好消息了。”
印忍冬一臉得意地說了句“那當然”，看向說話教授的眼神卻被溢滿冷意。
七八個教授氣勢洶洶地來，郁氣沉沉地走。
印忍冬看著他們的背影一個接一個地消失在書房里，閉上眼捏了捏眉心。
他沒有唬他們，他是真的老了，即使是治愈系異能者也無法抵抗衰老的自然規律。
在他迎接死亡之前，必須培養出藥劑師的領軍人物，哪怕是像他一樣只掛個虛名。
不管是什么團體，不管團體是大是小，都不能缺少靈魂。
要是自己能夠再進一步，他也算是死而無憾。
另一邊，A班固定教室。
已經下定單飛決心的陸杳杳完全不知道印忍冬的苦心。
說實話，要是早知道印忍冬是這個打算，給她再多原料她也不能答應。
這些原料別說是嚴家了，她自己咬咬牙也不是買不起。
她和克麗絲咬了一小會兒耳朵，伊恩教授走進教室，意味深長地看了陸杳杳一眼。
上課鈴聲響起，學生們手環上的申請權限開放，大家默默地在軟件上勾選著自己需要的藥劑原料。
陸杳杳快速選完提交，退出藥劑院系的軟件，就看到克麗絲給她發來了消息。
【大大大美女：教授們出來了，據說一個個都沒什么精神，像被霜打過似的。】
【陸杳杳：？？？】
【陸杳杳：你到底哪兒來的消息？】
這也太靈活了吧！
【大大大美女：有個堂兄在3年級，他看到的。】
陸杳杳沒再回消息，線下手動給大美女豎起大拇指。
大概這就是人脈的重要性吧。
剛想到這里，新消息又來了，這次不是克麗絲，而是坐在陸杳杳前面的卡麗。
【卡麗：老大，我這里有班級最新動向，要不要看？想不想看？】
陸杳杳自動忽略掉卡麗的稱呼。
【想。】
想了想，陸杳杳又添了一句：【我不白看，送你一瓶3級解毒藥劑。】
卡麗：……
黑歷史啊……
不開的水就不能不提嗎？
【卡麗：不用了不用了。】
【卡麗：聊天記錄】
【卡麗：聊天記錄】
【卡麗：聊天記錄】
…………
陸杳杳看清楚卡麗發來了什么，忍不住在心里“哦豁”一聲。
卡麗至少給她發了5個群的聊天記錄片段，里面全是A班學生，大的有十幾人，小的里面只有四五個人，內容基本圍繞印院長收學生展開。
要素過多，陸杳杳懵了一會兒才開始暗暗吐槽。
首先，A班一共才二十多人，群聊數量有點過于夸張了，而且看卡麗的意思，這還只是一小部分。
25個人28個群，這個班級屬實沒什么凝聚力。
其次，卡麗到底是怎么混進這么多群里的？
別的不說，她是真服了這姑娘的社交能力，她甚至看到了某個群里有克麗絲作業搭子珍妮發出的消息。
要知道她和卡麗曾經可是一起對罵過的，現在卡麗就混在珍妮在的小群里，就跟沒事人一樣。
【陸杳杳：牛X！】
【陸杳杳：我改主意了。】
【卡麗：老大你要收我了？】
【陸杳杳：我要送你兩瓶藥劑。】
【卡麗：……】
卡麗沒再回復消息，陸杳杳只覺得一片好心沒被理解，她真的擔心事情敗露后這姑娘被他們集體投毒。
陸杳杳猶豫了一下，決定還是看看不是很親密的同班同學們是怎么吃自己瓜的。
5個群的內容大同小異，討論了昨天崛起的熱搜的真實性，感嘆她的好運氣，然后cue一下陸霜降和布倫斯。
陸霜降并不在這幾個群聊里，只有幾個人說了句【不知道陸霜降會不會失望難受】【她原本是咱們班最容易進入院長小班的】等等。
與之相比，cue布倫斯的不僅數量大，而且更損。
兩個群聊中都有布倫斯，他被好開玩笑的同學們反復拉出來鞭尸。
【@布倫斯給未來大佬提前打工的滋味怎么樣？】
【@布倫斯卷王說的就是你吧，一個騷操作直接抱上未來藥劑師協會領軍人物的大腿。】
【布倫斯：滾啊！】
【布倫斯：我現在瘋狂學習啊啊啊啊！我算了下，但凡有一場考試成績掉到A以下，我就連最低級的營養液都喝不上了，你們做個人吧！】
看得出來這位布倫斯同學除了對陸霜降稍微舔了那么一點點之外，和班上其他學生的關系還是蠻不錯的，開得起玩笑。
適當調侃，沒人去問布倫斯哪來的20萬積分，大家都不是傻子，這個賭約背后的貓膩都心知肚明。
陸杳杳看完之后，又領略了一點星際時代獨特的世界觀。
尤其是在A班這種精英班級中，沒人會看不起抱大腿的人。
之前的卡麗，現在的布倫斯，即便抱大腿失敗了，也不會被另眼相待落井下石，大家好像都很習慣這種操作。
抱上了說明有本事，不去抱那就是有氣節，各求所需非常開明，大家因為利益相聚，又因為利益不和而分開，基本沒什么拉扯，還算比較體面。
目的格外明確之后，看似復雜的關系網直接刪繁就簡，陸杳杳還挺喜歡這種明明白白有事說事的氛圍。
除了不能深交之外，沒有任何毛病。
同樣的，她也琢磨過來，陸霜降之所以在A班擁有小團體，除了實力優秀之外，更多是因為在上流社會中處于半上不下位置的陸家更容易給大多數同學提供利益。
和她本人是否有魅力、是否善于偽裝沒什么必然關系。
得出這個結論后，陸杳杳心里有點輕松，又覺得悵然若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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