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的？天君未免也太篤定了些。本君當日對著墨淵上神開啟東皇鐘，不過是想要誅殺墨淵上神罷了，怎么就為禍四海八荒了。”
感受到來自四面八荒的怒火，看來，墨淵上神在天族人氣還不錯嘛。擎蒼輕笑一聲，“眾位也不必對著本君生氣，這不是沒成功嗎？”
“若是成功了呢？”
折顏難得拉下了臉色，鳳眸凝冰，冷淡地看著擎蒼，艱澀的聲音里夾雜著顯而易覺的怒火。
擎蒼前一句讓折顏周身如墜冰窖，心里涌現出無限的后怕，而后一句，對折顏來說，則是完全的激怒了。
“成功了，那折顏上神如今大概是看不見墨淵上神了。”
擎蒼絲毫不懼地回答道。他當然聽出來了折顏的怒火，可那又如何呢？他連東華都不懼，難道還會怕一個在十里桃林修身養性了幾十萬年的老鳳凰？
“擎蒼，你該死。”
折顏突然就不想和東華聯合保下擎蒼的性命了，一個都快要殺了他弟弟的人，他瘋了才會救下仇人的性命。別跟他提什么大局不大局，他一個早就退隱了多年的老神仙，操心那么多做什么。
“我死不死，就不勞折顏上神掛懷了。”
擎蒼絲毫不覺得自己的罪名可判死刑，更何況，公審前夕東華的探望，就更讓他認為自己是輕易死不了的。
雖然不知道帝君為什么要保他，但這并不妨礙擎蒼背靠大樹瘋狂作死，近乎是失了理智一般地挑釁折顏。
“更何況，兩軍交戰，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墨淵上神是我翼族最大的敵人，試圖擊殺墨淵上神，擎蒼自認不曾做錯什么。而且，折顏上神何必做出一副憤怒的模樣，你若是真的在乎墨淵上神，天翼大戰的時候你去哪兒了？”
擎蒼發動戰爭前，早就做好了背調，當時他還擔心過折顏會出手相助昆侖虛，但根據下屬搜集到的情報，折顏的活動地帶基本上在十里桃林和青丘一帶，基本沒上過昆侖虛，兄弟兩個早就淡了感情。
如今倒是裝作一副在乎至極的模樣，真是好笑。若非他不知內情，還真被這副兄弟情深的畫面給騙過去了。
擎蒼嘴角上揚出嘲諷的弧度。他最看不慣裝模作樣的人了，明明就是想讓他死，還非得給自己找個借口，真是讓人厭惡。
“我……”
擎蒼這話直戳中折顏的心虛、隱痛。對啊？天翼大戰我去哪兒了？我為什么會認為弟弟能夠應付好這些事，我怎么一點都不擔心弟弟對付不了東皇鐘？弟弟在戰場上生死攸關的時候，我為什么還能在十里桃林自得其樂？
類似的疑問層出不窮地在折顏的腦海里浮現，句句在叩問他的心。我不是最在乎弟弟的嗎？尋遍四海八荒，我只有這么一個親人了，我為什么會如此漠不關心？
腦殼想得快要炸掉，折顏由心而生出一股荒謬感，他這些年都做了什么？他怎么會不關心弟弟呢？
“折顏！”
與折顏一樣是神魔同體的東華，敏銳地察覺到折顏周身激蕩的仙氣中有絲絲魔氣在不斷徘徊。
他當即給折顏輸送靈力，安定對方壓抑在身體里試圖蘇醒的魔脈。
東華搞不懂折顏怎么就突然情緒起伏如此之大，甚至險些要入魔，但念及剛才對方和擎蒼之間的交流，肯定與墨淵有關。
解鈴還須系鈴人。
“墨淵，你還愣著做什么。”
“哦，好，我來助你。”
墨淵倒是猜出了幾分原因，心里十分復雜。
小時候，折顏還是很有做哥哥的樣子的，對小小的墨淵可以說是關懷備至、細心呵護。只是后來，隨著折顏和白家的關系越來越密切后，他就好像是完全忘記了自己還有個弟弟，兄弟倆之間的關系也變得生疏起來。
剛才擎蒼不過是幾句話，折顏的情緒起伏就如此之大，熟悉的情態讓墨淵覺得仿佛是昨日重現。
昔年戰場之上，危機四伏，墨淵不是沒有過瀕死的時候，那時候的小折顏看見穿過他胸膛的利劍時，瞬時紅了眼眶，憤怒與悲痛交加，幾近入魔，與現在的場景是何等相似。
哥哥，你在乎我的程度，一如往昔嗎？那為何我之前毫無所覺呢？
在兩人的靈力加持下，折顏的情況漸漸穩定下來。
其余眾人噤聲不語，默默抱緊了可憐的自己。他們是受邀來參加公審的，不是在主動找罪受的。折顏憤怒之下的上神威壓，擎蒼天賦異稟，勉強可以支撐得住，但他們可就慘了，等回去之后怕是要閉上好久的關療一療內傷了。
等再度開審時，除了狐族那邊有狐帝和白真兩位上神護住了一些人，大部分人都形容狼狽，慘敗著一張臉，比被審問的罪犯擎蒼看上去都要可憐一些。
“等公審結束后，還請各位幫折顏一個忙，嘗一嘗最近新釀的藥酒，給一點建議，若是不好，折顏也好上手改進。”
折顏看著眾人的慘狀，扯了扯僵硬的嘴角，擠了一個微笑道。
“多謝折顏上神。”
折顏的藥酒不僅有修補內傷的功效，還能增長靈力，這波不虧，眾人一聽就這樣的好事，急忙謝道。
隨即剛剛升起的那點子怨氣，立刻就煙消云散了，還忍不住暗自暗嘆：折顏上神果然會做人，難怪在四海八荒的名聲如此之好。
“擎蒼，你繼續說。”
東華神色也冷淡了下來。
“我已經有了能控制東皇鐘的辦法，自然有信心即便開啟它，也不會危害到四海八荒。”
此言一出，石破天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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