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嗡手機的震動普通催命符一般響個不停。葉染頭痛欲裂，扶著額頭坐起來，眼睛都沒睜開，“喂？”
“葉染，你今天還來不來面試？”
微怒的女聲從手機里傳來，葉染這才想起今天上午十點要去霓裳面試的事情。她拍了拍不清醒的腦袋，嘴里連連歉意，“抱歉抱歉，我馬上到！”
女人沒多說什么，傲慢地掛了電話。掛了電話，葉染這才注意到這熟悉的裝修風格——這里是御河君庭！緊張地低頭，發現衣衫完好這才松了一口氣。她還以為自己酒后亂性又和傅四扯上關系了呢。看了一眼時間，十點過十分了。這個點想必傅四已經去公司了，這樣也好，省得見了面尷尬。只是心頭有一絲她自己也說不出的異樣。葉染整理好衣服下床，這才注意到被窩里鼓起來一個小團，看體型像是個女人。葉染心里有種不好的預感，難不成她沒有酒后亂性傅野，亂了個女孩子？好巧不巧，被面下的女孩長臂一揮，露出一張憋的通紅的小臉，她就像是清晨從湖底浮上水面大口呼吸的魚兒，有點兒嬌憨的可愛。看見宋秋池身上完好的衣服，葉染重重吐出一口濁氣。還好還好，她取向正常，沒干出什么對不起秋池的事情。重新替宋秋池蓋好被子，葉染躡手躡腳退出房間。等她面試結束就回來接秋池回家。葉染踩在木質的旋轉樓梯上就像是踩在鑼鼓上，“咚咚咚”的像是在打鼓。只是這鼓聲忽然戛然而止，空氣中還帶著丁點兒的回音。葉染半只腳還在空中，尷尬得不知道該如何是好。誰能告訴她一下，為什么應該在公司的傅四這會兒正坐在沙發上好整以暇地看著她？看著上一秒還像是小兔子一樣蹦蹦跳跳的女孩突然變成不會動的雕塑，傅野劍眉挑了挑，那表情分明在無聲地詢問“怎么不跳了”。葉染深吸了一口氣，表情很是冷淡，“傅爺。”
然后在傅野的注視下，端莊無比的下樓，仿佛剛剛恨不得一步跨三階樓梯的不是她。“呵！”
傅野輕笑，裝得真不賴。“小葉寶，我覺得我們需要好好談一談。”
“我跟你沒有談的必要。”
葉染冷著臉向外走，看著起身向自己走來的男人，她沉住一口氣，語氣緩和，“我今天上午有個面試，就算談也等我面試之后。”
傅野心里一樂，語氣也歡快了許多，“那我送你去。”
只要有機會談談，他不介意多等一上午。葉染沒有拒絕。畢竟誰會在趕時間的時候拒絕一個免費的司機呢？出了御河君庭，葉染這才注意到傅野臉上腫了半邊。眉頭動了動，卻什么也沒有問。一上車，葉染就閉著眼睛假寐。她能感覺到前排男人時不時投射過來的視線，很灼熱，仿佛想將她燒成灰燼。傅野把車開得極快，十點半準時落在了霓裳樓下。“謝謝。”
葉染下車，客氣的道謝。刻意的距離感讓傅野皺了皺眉。“等你好消息。”
葉染跟沒聽見這句話似的，轉身就進了辦公樓。直到盯著葉染的背影消失在大樓里，傅野的視線也久久不能收回。他神色復雜，面露憂色。……作為來應聘的實習生，惹怒HR的第一點就是沒有時間觀念。葉染非常精準地踩了雷。當她在眾目睽睽之下坐下時，她分明察覺到了一股怨恨歹毒的目光。疑惑的扭頭，恰好對上了葉橙陰毒的目光。葉染：“？”
葉橙怎么在這里？還來不及細想，坐在主位的一位面試官就開口了。“在場的三位的簡歷我們已經看過了，都很優秀。因為是實習生，霓裳不會設太高的門檻，所以大家看一下面前有關霓裳的管理制度，覺得可以接受我們就可以走后續流程。”
“不會設太高的門檻？我看是沒有門檻吧！”
最后一排響起葉橙陰陽怪氣的聲音。葉染在華大修的根本就不是設計專業。當年還是她親手把葉染的志愿改成了物流管理，就是想著她以后只能干送快遞那種低賤的活！韓海月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面不威自怒。她看過葉橙的簡歷，是三位實習生中最有潛力的一位，她原本還想著親自帶她。葉橙說話的時候目光是落在葉染身上的，忽然，她目光一轉，對上韓海月，“請問前輩，霓裳的包容度已經高到即使專業不對口也可以進來的程度了嗎？”
韓海月自然知道葉橙指的是什么，但是葉染是大老板親自下命令必須要招進來的。她這輩子最痛恨的就是走后門的，但是她畢竟也只是打工人，只能聽老板的。“設計這種東西除了學習之外，更多的是靠自身的靈氣，這就是為什么有些設計師設計出來的東西美則美矣卻沒有靈魂，而有些設計師設計出來的東西能夠流芳百世的原因。”
“前輩若是如此說，那晚輩也不好多說什么了。”
葉橙嘴上這么說，但是滿臉都寫著不服氣。從最高學府出來的，自身當然是有一股傲氣的。韓海月也沒有多想，只是覺得葉橙還需要時間好好磨煉。霓裳除了兩位首席設計師和藝術顧問以外，還有四位主設計師，此次面試的三位面試官正是其中三位。三位實習生的底細她們最清楚，心里都明爭暗斗地想把葉橙分到自己名下，再不濟那個叫劉羽琦的也不錯，總之就是不愿意選葉染。幾人意見不一致，面上笑嘻嘻的，其實心里誰也不想輸給誰。最后沒辦法，只好讓三個實習生自己選。三位設計師里屬韓海月名氣最大，葉酩當然選她。韓海月得到了葉橙，以為搶到了香餑餑，高興得嘴巴都合不攏。“葉橙，你跟著我好好學，我一定帶你出人頭地！”
“謝謝前輩！我一定不會辜負你的期望！”
葉橙選了韓海月；劉羽琦選了名氣第二大的張珂；葉染沒得選就輪到了唐竹名下。唐竹心里不情愿都寫在臉上，那張嘴不開心地撅得像是雞屁股。“恭喜我們唐唐喜提一枚天賦型選手啊！”
張珂素來和唐竹有點不對頭，見她把這燙手的山芋撿了去，嘲諷道。唐竹一張臉都氣得有些白，但是她可不想輸給張珂，硬著頭皮給自己撐場子，“對啊，這世界上就是有些人是老天爺賞飯吃，別人羨慕也羨慕不來。”
葉染有一種被唐竹cue了的感覺，心虛得別開眼。“若是真有那個天賦還好，若是打腫臉充胖子到最后難看的還是你自己哦！”
唐竹氣到整個身體都在發抖，還好韓海月適時開口，“好了！既然大家都分配淡了實習生，待會兒我們就帶著她們熟悉一下公司的環境。明天正式上班，可別遲到了。”
韓海月說這話的時候，眼神在葉染身上掃過。唐竹看著前面兩人神氣地離開，心里堵得慌。看了眼葉染，語氣卻是好了很多，“走吧，我帶你熟悉一下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