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娜神色暗淡,還想再說點什么,前臺的同事走了過來,低聲道:“江慕慕,有客戶找你,我讓她到談話室等你了。”
江慕慕的思緒被抽回,卻又愣住。
她今天并沒有約客戶商談,“好,我這就過去。”
尤娜見江慕慕一點都沒反應,直奔談話室,頓時撇了撇嘴,有些無語。
而江慕慕剛走進談話室,就被眼前的畫面徹底驚住。
她的瞳孔瞬間緊縮,滿是不可思議,出口的話語也帶了幾分疼惜,“酥酥姐,你這是怎么了?”
才兩天不見,洪酥酥竟然變得這般面目全非,臉頰紅腫,淤青遍布,眼瞼處溢血,在她臉上幾乎找不出一處完好的肌膚!
一聽到江慕慕關切的聲音,洪酥酥的眼淚瞬間涌出,她驀然起身走到江慕慕的面前,拉住江慕慕的手。
“江律師,我錯了!我以為他真的會改,不會再打我,我為了孩子再給他一次機會,沒想到......”
“是我錯了,江律師,你說的對,家暴只有零次和無數次,是我太天真了。”
說著,她雙手捂臉,嚎啕大哭起來。
“酥酥姐,你坐下來冷靜一下。”江慕慕扶著她坐到椅子上,纖細的手指輕輕拂開洪酥酥兩邊的碎發,目光仔細看著她臉上的傷,隨著目光所及,臉色變得愈發陰沉。
怎么會有那么狠的男人,對自己的妻子下如此重的手,簡直沒人性!
等讓洪酥酥的情緒稍微平靜一些,江慕慕才遞給她一張紙巾,柔聲道:“能跟我說一下事情的經過嗎?”
洪酥酥接過紙巾擦了擦眼淚,又抽泣了兩聲,才聲音嘶啞地開口道。
“前天晚上跟你見面后,陳晉鵬就開車過來把我接回去了,因為我兒子還在那里,既然不打算離婚了,我便想著回去便回去吧,還能方便照顧他們父子。”
“當時他明明跟我說過,以后不會再動手打我了,他很后悔傷害了我,讓我再給他一次機會,他說他以后一定會好好對我的。”
她哭的不能自己,雙手緊拽著手中的紙巾,一下就將它撕碎了。“可不過就過了一天,一切又變了。”
“他一回來就對我冷嘲熱諷,我沒忍住回了兩句嘴,然后他就,他就......”說到這里,刻入骨髓的恐懼讓洪酥酥的身體忍不住顫抖了一下。
江慕慕擰緊了眉,眼中滿是疼惜,“不要再回憶細節了,你的傷就是最好的證明。”
洪酥酥看向江慕慕,眼中滿是悲痛,忽然激動地嘶吼起來。
“江律師,他不僅打我,甚至還對我的孩子動手,那么小的孩子,才四歲啊,被他打的頭破血流,這個畜生,他怎么下得去手啊?!”
“酥酥姐,你說的我都明白了。”
江慕慕給她倒了杯溫水,安撫的將水杯塞進她的手里,“你這次找我是為了什么呢?”
“離婚!”洪酥酥猩紅慘烈的眸中仿似在拼盡全力,絕地求生,這一次她沒有絲毫猶豫,斬釘截鐵道:“我要離婚!”
江慕慕眸色微微瞇起,卻沒有立刻答應,而是反問了一句,“你確定嗎?”
她太明白一個女人的心軟程度了,尤其是家暴案的婦女,最容易因為孩子,因為家庭而不斷妥協,退讓。
尤其是洪酥酥就妥協了一次,她必須得確認洪酥酥真堅定離婚意愿,才好出手。
“我確定!”洪酥酥紅腫的眼睛里滿是堅定,“這一次,我不會再退縮了。”
“一開始說離婚,我就聽了你的話,這幾天都在找工作,也終于找到了一份烘焙工作,我也不再是沒有收入的人了,我有信心能兼顧好孩子。”
她知道自己離開職場多年,只能找一些基層工作,但是只要能重返職場,她就又信心重新站起來。
“而且回去的那個晚上,我便已經在家里放了攝像頭,他打我和孩子的全過程我都錄下來了。”
她雖然心軟,但有些傷害受一次,再蠢的人也會有所防備。
她從包里拿出一個U盤遞給江慕慕,嗓音嘶啞。
“如果這個能幫我離了婚,并且拿到孩子的撫養權以及一半的財產,那我這一身傷也不算白受。”
江慕慕看著她滿傷傷痕,眼中滿是疼惜,遇到一個不幸的男人,真是倒霉八輩子。
“酥酥姐,想要離婚,取證是非常好的手段,也有利于我們談判,既然這樣,我也給你看個東西。”
她拿出手機,打開拍攝視頻,這視頻里正是陳晉鵬摟抱著一名衣著暴露的女子,與他交談。
“我昨兩天在團建,正好跟他遇上了,錄了一段。”
洪酥酥死死地盯著視頻里的男人,聽著他說的話,再次淚流不止,眼神里滿是絕望。
“真的好可笑啊,我以為他只是脾氣不好才喜歡家暴,沒想到他還出軌啊,他竟然還出軌!我為了他,放棄了自己的工作,放棄了自我,當了那么多年的全職保姆,給他生了個大胖小子,我為這個家付出了這么多,他卻......卻出軌!他對得起我和孩子么?!”
洪酥酥又哭又笑,情緒已經緊繃到了極致,江慕慕的眼里有幾分同情,卻始終沒說話。
她有自己的職業素養,該說什么不該說什么,都會掌控好分寸。
最后洪酥酥狠狠擦掉臉上的淚水,目光多了一抹堅定。
“江律師,我求你幫幫我,孩子必須跟我,財產我也不想放棄!我不想再跟這種人糾纏了,我要跟他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