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南輕輕點頭應下。
陸笙笙見其反應，忍不住在心中冷嗤，面上卻半點不顯，也有些好奇地朝密道里張望。
她不是皇室血脈，也不曾來過這里。
程書遠跟在陸笙笙的旁邊，卻刻意跟其保持距離，狹長上挑的狐貍眼中藏了幾分暗色，看了看昏迷的秦逸然，沒有出聲。
高管家帶著南輕輕，女皇，以及昏迷的秦逸然，走在前頭，陸笙笙程書遠，以及辛幽帶著的幾個鐵騎緊隨其后。
南晚煙和顧墨寒跟上，夫妻二人不斷打量著密道里的結構，默契的對視一眼，心照不宣沒有說話。
云恒帶著幾個玄甲軍也進了密道，高管家帶來的那二十個將士則在最后，不給眾人逃跑的機會。
等到所有人進入密道，方才的入口忽然猛地關上，四周頓時陰沉下來，嚇得南輕輕一激靈。
“怎么回事？”
“小主子莫怕。”高管家連忙點燃了密道旁的油燈。
“驚鴻殿里機關向來是只進不出的，所以在發現有人進入后，會從內部自動鎖死，以保證那些心生歹意的人會困死在里面。”
“至于真正的繼承人，他們來到這里以后，定不會半途而廢，會在最后驗血石那里，打開暗殿的大門，成功拿到傳國玉璽。”
“屆時暗殿里的出口才會開啟，我們也可以從那里離開，快馬加鞭回到宮里。”
“原來如此。”南輕輕咬牙收斂好心緒，將心中的不安和失措，悉數藏下。
她從沒想過，當一個女皇還要走這么多麻煩的程序，最要命的是，她根本不是正統，待會兒到底該如何通過那驗血石的考驗？
盡管點燃了路過的油燈，可密道里依舊昏暗無光，南晚煙注意到南輕輕慌張的神色，紅唇不著痕跡掛上一抹冷笑。
顧墨寒幽深如夜的鳳眸鍍上一層冷霜，看著深不見底的密道，若有所思地抿唇。
云恒對眼前的一切都很是好奇，陸笙笙也免不了多看幾眼，畢竟她也是第一次見。
相較之下，女皇就顯得無比沉穩淡定，垂眸跟著眾人前行，眼里沒有絲毫波瀾。
程書遠饒有興致地盯著墻壁上，看似不經意雕刻出來的凹槽，剛想伸手觸碰，就被高管家發現，厲聲呵斥。
“別動，那是戟槍陣！”
“把事先淬毒的戟槍，邁入一尺深的墻土之中，輔以辰砂、魚線和數十個微小的機關部件，若是不慎觸碰，頃刻間就會從兩面的墻壁中，射出無數戟槍。”
“你們若是不想被萬箭穿心，最好把手放干凈些！”
萬箭穿心？
大家咽了咽嗓子都有些心悸，程書遠毫不在意地扁扁嘴，狐貍眼中閃過一抹精光。
不愧是機關之國，久攻不下大夏，是有原因的。
陸笙笙也冒了一身冷汗，側目瞪著他，咬牙冷聲道，“老實點，別亂動！”
南晚煙和顧墨寒看著墻壁上的凹槽，兩人心思各異，但都明白即便是程書遠剛才動了，這里的機關也不會啟動。
因為早已經有人來過此處，破了密道里的機關陣法。
又過了不知多久，一陣陰寒濕冷的風襲向眾人，南輕輕忍不住哆嗦，高管家的雙眼卻驀地亮起來，對著不遠處喊道。
“到了！”
“那兒便是暗殿，前面矗立的就是驗血石，小主子，快隨老臣過去吧！”
這就是驗血石？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一塊天青色的巨石，威嚴聳立在暗殿門前，巨石中央有一個鐵制的圓盤，其間錯落遍布著，形狀大小各不相同的齒輪。
圓盤正中心有一塊凹槽，凹槽上方帶著凸起的尖刺，應當就是驗血的位置。
雖然大家看不到巨石里面的構造，但單從圓盤就不難看出，這方驗血石內部，一定滿是機關。
顧墨寒和南晚煙，也是第一次見到傳說中的驗血石，二人都認真的打量起來。
南晚煙臉色微妙，冷艷的瞳眸里，隱約藏著幾分深色。
顧墨寒挑眉，薄唇抿成鋒利的弧度，腦海里驀然浮現出那一夜跟夜千風的對話——
“崀山書院從來都不只是表面上那么簡單，在外人看來，他或許是大夏的最高學府，從中出來的人不是朝廷重臣，就是往后女皇身邊的輔佐文官。”
“但其實，它還是大夏百年來用于繼承人驗證的唯一渠道，所有儲君，只有通過了驗血石的考驗，才能拿到傳國玉璽，成為大夏真正的主人。”
他不動聲色地抿唇，看著殿門口的驗血石，狹長冷邃的眼眸向下輕壓。
兩個侍衛將昏迷不醒的秦逸然扔在一旁，沒有管他，就在這時，高管家忽然激動地快走兩步，恭敬且虔誠地，朝驗血石跪下。
他眼神閃爍，語氣興奮地開口道。
“天佑大夏，恩澤四方，今有大夏正統繼承人南輕輕，自愿來此接受考驗，臣高漫遠，愿一力擔保繼承人的真實性，還望神石賜福與此人，加諸她無上榮譽——”
說完，他將手指伸進圓盤中心的凹槽刺破，鮮血流入驗血石內，圓盤竟然冒出一陣青色的幽光。
周圍的石壁開始顫動，眾人忽然就慌神，那些士兵們更是警惕地拔劍。
南輕輕不解地皺眉，忍不住問出聲。
“怎么回事，不是我來驗血嗎？”
還不等高管家回答，女皇忽然冷嗤一聲，鋒利的眼神令人不寒而栗。
“驗血石的考驗，是大夏歷來的傳統，但在正統繼承人驗血前，必須要用身邊得力文官，或武將的血先試，才能喚醒驗血石內部的機關。”
“本來這件事情從幾十年前，就已經統一歸為文官處理，但……”
莫允明已經死了。
女皇心疼地看了南晚煙一眼，南晚煙的臉色驀然蒼白幾分，蜷緊的手指微微顫抖，眸底壓著滔天的恨意。
顧墨寒輕握住她的手，以示安撫，棱角分明的俊臉亦是籠上一層寒霜。
士兵們靜候在一旁，收起了兵器。
陸笙笙和程書遠，則都在端詳幽幽發光的驗血石，云恒挑眉，忍不住在心里感嘆，大夏機關術的奇異。
周圍漸漸安靜下來，驗血石也恢復如常。
高管家一臉激動地轉頭看向南輕輕，語氣急促，“小主子只需要像老臣那樣，將手指放入凹槽，自然會刺破流血。”
“血液順著凹槽下方的鏤空，流入驗血石內部，一旦通過了考驗，暗殿大門自然會打開，還請小主子抓緊時間。”
南輕輕咬牙，那張小巧精致的臉上，滿是緊張和為難。
她閃躲著不敢直視高管家的眼睛，攥了攥拳沒有上前的意思。
若是考驗通不過，她會怎樣？
陸笙笙好像看穿了南輕輕的心思，忽然挑眉冷嘲熱諷地說了一句。
“對了，我聽說驗血石的考驗固然簡單，可若是遇到了投機取巧之人，可是會死的。”
“非正統的血，一旦流入驗血石內部，就會自動觸發各種強力機關，我勸你，還是別不知死活地出這個風頭，免得害了我們，跟你一起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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