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顧府走出后,沈寧只真正意義上動過兩次怒。
一是凌空莊,李長月憤然之下要掌摑沈青衫。
其二便是眼前的少女,侮辱自己父母之時。
家人,是她畢生的底線。
柳慧咽了咽口水,寒意從足底直沖到天靈蓋,起了滿身的雞皮疙瘩。
她拼命的屏住呼吸,生怕沈寧失手要了她的命。
外強中干的人兒,往往最是不堪一擊。
“怎么不說了?”沈寧問,手中的破云槍,又往前了些許。
鋒銳的槍尖,擦過少女細嫩的肌膚,引起陣陣戰栗。
“我……我……我是垃圾……”柳慧快要哭了出來。
沈寧利落颯爽的收回長槍,手腕微轉,用力之際將嶄亮的破云槍直插在了旁側的地上,冷聲道:
“閣主之位,誰若想要,盡管來與我武臺一戰,只要能贏了我,隨時拱手讓出。若是沒有,就閉上嘴,少說話,多做事。”
一百兩百人看了看鋒芒畢露的破云槍,又看了看散發著武將之后氣勢的沈寧,都不再開口說話。
黃武閣外,赫連遠山霜眉雪發,捋了把黃須,自在無聲的笑了笑。
他還以為,沈寧會被這群人給唬住。
赫連遠山理了理心情,清了清嗓子,收起面頰的笑,板著臉負手身后走進了黃武閣。
“鬧什么鬧,在天武閣時,就聽到了你們的吵雜之聲,不想學了,就滾回去,子衿武堂不養閑人。”赫連遠山嚴厲地道:“你們,是老夫帶過最糟糕的一批。”
“黎書城。”
“學生在。”
“你來說說,什么是武學,又為何要重武學。”
黎書城朗朗說來:“天分六國,紛爭不斷,若非戍邊戰士迎嚴寒守衛,境內不得安寧。特別是五十年前,武女創下武帝大國,有七位大宗師鎮守,強壓各國。不屬于各國管轄的地方,統稱為江湖,江湖以雪女城馬首是瞻,武道造詣高的人比比皆是,大燕左是武帝大國,右為雪女城,并有前狼后虎,因此,大興武學,是大勢所趨。”
“很好。”赫連遠山點點頭,“武學,起初興盛于江湖,后來蔓延到各國。像你們這樣的,都是三流武者,玄武閣內都是二流武者,地武閣是一流武者,到了最頂尖的天武閣,那就被稱為后天高手。”
后天之上,還有先天。
先天之后,就是宗師。
而最厲害的,當屬大宗師。
說到這大宗師,赫連遠山便是口若懸河,“大燕龍象榜,都是吾國的高手,說到這榜首之人,那可就有的說了,七年前,一位神秘劍客,黑衣著身,戴著面具挑戰大燕強者,三天之間,血洗龍象榜,成為了大燕第一高手。只是很可惜,還不知道這人是誰,也不知老朽臨死之前,能不能見上一年,聽說是位大宗師呢,還有人說是雪女跟武女爭著搶的男寵。”
赫連遠山摸了摸自己飽經滄桑的老臉,嘆息:“要說老朽年輕的時候,那也是俊俏白嫩,想來不會比那大燕第一高手生得差,再說……”
話音聲,戛然而止。
赫連遠山頗為尷尬的望著一群石化的學生,訕訕的笑了兩聲,忽又冷著臉喝道:
“一個個的不好好想著怎么報效大燕,對師長年輕時候浪里白花風華絕代的故事這么關心做什么?討打!”
沈寧:“……”
眾人:“……”這不是師長您自己要講的么?
學生們那叫一個冤。
沈寧端坐著,腦子里卻出現了七年前的畫面。
拿下大燕第一高手位置的黑衣男子,戴著特制的面具,面具上雕刻著彼岸花的圖騰,煞是好看。
沈寧在長街縱馬回府,與高墻之上一路狂奔的男子對視了眼。
她看到了男子的那一雙眸子。
狹長,妖邪,有著攝人心魄的魅力。
只可惜,后來再也沒見到此人了。
沈寧沉下心來,繼續聽赫連遠山的講課。
可恨的是,赫連遠山講著講著,就會扯遠了,不知不覺說到自己府上養的貍貓有多可愛,自家夫人從年輕時就聒噪潑辣,還有自己那不成器的兒子就喜歡喝花酒。
學生們聽的那是風中凌亂,無語至極。
……
之后,沈寧讓采蓮回府拿了些衣物來子衿武堂。
她的手也好得差不多了,想一門心思的鉆研槍法武道。
等完全手好之后,就能回到三年前的水品,成為一流武者,進入地武閣。
接下來的數日,沈寧每日都在重復著枯燥又有趣的武堂生活,沒了北淵王和他的狗,生活顯然清靜了許多。
直到第五日,赫連遠山說:“諸位,子衿武堂將加一門棋學。”
“棋?”柳慧疑惑的問:“我們是習武的,又不是要學琴棋書畫。”
“要不你來當這師長?”赫連遠山瞪著眼睛揪著胡須反問:“干脆子衿武堂也給你算了。”
柳慧縮了縮脖子,悻悻地閉上嘴。
“這是武堂的決定,而且武堂為你們尋大燕第一棋手來教導,圣上講究武學要勞逸結合,就先在黃武閣試試棋學吧,稍后就會有棋手來教導你們。”
“師長,能不能跟我們透露下,那棋手,是怎樣的?”夜靖西好奇地問。
“老朽只能說,與老朽年輕之時,一樣的俊美誘人,羞澀可餐。”
“……”
黃武閣詭異的靜默了下去。
赫連遠山捋著胡須笑呵呵地走出去。
不用講學,他樂得自在,尋思著偷摸回去跟貍貓玩呢。
一會兒后,死一般寂的黃武閣外,響起了越來越近的腳步聲。
沈寧周邊的學生們,都伸長了脖子往外看,想知道赫連遠山說的第一棋手會是誰。
“沈小姐,你覺得會是誰?”陳歡歡問。
“是誰都行。”沈寧翻看了一頁古書,愜意輕松的說。
而當她看見來人時,整個人都僵住了,面上的愜意之色幾乎如潮汐般退去。
黃武閣內,滿地都是倒抽冷氣的聲音。
柳慧一下子就被那慵懶如妖孽的男子給吸引了去。
男子似是剛睡醒,狹長的眸子惺惺松松,如綢的發不像尋常男子那樣一絲不茍,而是隨性所欲的披著。
跟在他后邊的狗,見到沈寧就“汪”了一聲。
沈寧,石化。
依著燕云澈那種打破規則耍賴都要贏的棋路和下法,四舍五入,還真算是……
大燕第一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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