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小說網 > 休了將軍后,她馳騁天下 > 第355章 紅爐煮酒丞相府
  眾人望著口若懸河,三句便有兩句是大元帥的沈國山,只覺得愈發討厭了。

  這個年,怕是會因這沈國山而變得異常坎坷。

  內急之人不敢急。

  只敢頭皮發麻。

  沈國山格外地熱情。

  冰天雪地上京城。

  紅爐煮酒丞相府。

  四下里,俱都蔓延著烈酒濃郁的醇香。

  沈國山喝了半晌,許是疲了,坐在桌前太師椅上,耷拉著腦袋,頗有幾分寶刀已老的垂頭喪氣。

  陳祿章翻了翻白眼,得意過頭一把老骨頭累了吧。

  他幸災樂禍地看著沈國山。

  沈國山一動不動。

  他把最后半杯酒飲掉,灰濁的眼睛發紅老淚縱橫,他自嘲又苦澀地笑望諸君,喟然長嘆了一聲方才道:“我家小寧,是個命苦之人。”

  相府的諸君面面相覷,不知這沈國山鬧得哪一出。

  沈國山興許喝高了,他步伐趔趄站起身,手里提著一壇酒。

  他笑:“我女沈寧,一嫁顧景南,辛苦三年落了個過炭火,滿城笑,我這戰神有何用?”

  壇中酒又猛喝了一口,白發蒼蒼兩鬢上,一身殺敵的鐵血氣勢只剩下父親的惆悵。

  他在賓客之中,孤寂如冬雪夜下山。

  “二嫁大宗師,既有北疆之戰事,又有段家環伺,我沈國山,當年能護天下人,而今連一個孩子,一座府邸都護不了。”

  “麒麟老矣滿身暮氣,不比當年千里奔襲列國色變了。”

  沈國山搖著頭,笑了笑,熱淚盈眶,他把酒壇里剩下的酒水給一口喝了。

  “沈國山啊沈國山。”

  他將見底的酒壇砸在桌上,“你乃無用之人。”

  要沈寧去步步為營算盡機關用血肉之軀博一條出路。

  北疆戰事他老無力。

  一生奉獻戎馬疆場落下摧殘晚年風發的病。

  功高震主他守不了太平。

  要自家一身傲骨的女兒宛若奸佞般左右逢源。

  他紅著眼睛笑,已無方才的神采奕奕。

  當他疲憊下來,滿是暮氣。

  而這一刻,相府李的諸位方才猛地反映了過來,沈國山已經不是當年的戰神了。

  戰神也有老的一天,有提不動刀,有泥銷骨的那一天。

  陳祿章以往對沈國山多有詬病,這會兒卻是摸了摸鼻子,深有感觸,還有幾分心疼。

  當一個如青山般的人顯露出了他柔軟的一面。

  過往恩怨似如云煙。

  世人同情弱者,陳祿章也不例外,更何況同為將同為父親。

  陳祿章也不內急了,舉杯敬向沈國山:“國山叔,你放心,此次前往北疆,我和永順老弟會把沈寧照顧好的。”

  周永順點點頭:“沈老兄,別擔心,沈寧乃麒麟女,是有大福之人,而且這孩子能屈能伸,又聰明得很。更何況,此次北疆,非她一人,我們都在沈寧的身邊呢。”

  陳祿章再道:“國山叔,沈、陳兩家過去如何暫且不提,精忠報國之人,戰場上都只有一個目標,沈寧那孩子為了我們的顏面立下軍令狀,讓我們在她麾下不至于丟臉,那我話就放到這里了,只要我陳祿章還活著,她沈寧就死不了,但凡有人想動她,就得踏著我陳祿章的尸骨過去。”

  “祿章啊,……”

  沈國山感慨萬千,激動地握住了陳祿章的手,那叫個欲言又止。

  陳祿章眼神堅定恨不得當場發誓卻被沈國山攔住。

  相府的氛圍莫名熱血,眾人的感情倒像是浣洗完的衣裳被擰干一般,越擰越緊了。

  酒壇子喝完,眾人醉得七歪八倒,俱都送回了各府。

  臨行前,陳祿章還瞪目威嚴,拍著胸膛信誓旦旦地說:

  “國山叔,沈寧這孩子交給我,你放一萬個心,你且在京都安心。”

  陳祿章爽朗地大笑了兩聲。

  沈國山趴在桌上,滿身的酒氣四溢。

  等一個個人都被送走了。

  相府只剩下兩老頭兒。

  周老丞相用錐刀削著木頭人偶,淡淡地看了眼沈國山,“行了,人都走了,別再裝了。”

  旁人隔肚皮看不出沈國山幾斤幾兩的心思。

  他和沈國山一文一武化敵為友,從對峙到知己這么些年還能看不出沈國山的用心良苦嗎?

  沈國山固然是真情流露,但也有幾分算計在身上的。

  沈寧立下軍令狀,是為了振奮士氣,保全陳、周兩家的顏面。

  畢竟兩人功勛傍身又是長輩,給一個晚輩作為副將不僅是屈才,還是丟臉。

  但若這個晚輩抱以死志,作為她的副將,雖然還不是心甘情愿,但起碼不會心生厭惡,更不會覺得丟臉。

  人家軍令狀都立下了,副將還有什么地方要去慪氣的呢?

  但要真正的心悅誠服是不大可能。

  沈國山今日喝酒,真情流露,昔日戰神低下了高傲的頭顱,不再于人后流下父親傷心的眼淚,而是朝著陳祿章幾個袒露心扉,那陳祿章和周永順必然把沈寧當成自己的親人,心態再度改變。

  雖然還不至于甘愿臣服,但起碼一家人不會有兩家心思。

  去往北疆也會傾力相助,既把沈寧當成元帥來尊敬,也會把她當成后生來愛護。

  周老丞相只能說,可憐天下父母心。

  至于陳祿章和周永順,當真完全不知情,毫無城府嗎?

  那當然是不的。

  但哪怕知曉一二又能如何?

  戰神是大燕武將的北斗之尊。

  沈國山都低頭了。

  哪怕有著算計,那他們也是甘愿接受的。

  沈國山不再爬著,挺直脊背時揉了揉肩膀。

  “小寧那點的聰明勁兒,像極了你。”

  周老丞相喝了口茶,笑道:“這些日子里,小寧之諂媚朝野皆知,多加嘲諷,說你沈國山一身正骨和女兒截然不同,實際上,是‘虎父無犬女’。”

  沈國山驕傲一笑,“沈寧這孩子,雖我——”

  周老丞相見其還得意上了,嘴角一抽,頗為無語。

  “周老,今朝堂之上,你主不戰以慰生靈,怎么后面沒聲了?”沈國山問。

  周老丞相苦笑,“老了,說不上話了。”

  大燕左右兩相國,方文宣正值壯年,又深得圣心,殺伐果斷不似個文官,此消彼長之下,話語權自也不如當年,和沈國山是同步的惺惺相惜。

  “國山啊,幾十年前,你我在朝堂之上你來我往,誰也不讓誰,各執一詞針鋒相對,而今,倒同是天涯淪落人。”

  “誰跟你天涯淪落人。”

  沈國山甚是不服,默默地拉開了距離,“我女沈寧,兵馬大元帥,你兒周秉,只知深閨繡花枕邊風。”

  沈國山哼哼兩聲,落在周老丞相的耳中便像是野豬在叫喚。

  周老丞相的臉色直接黑沉了下去。

  “行了,也不留下來讓你嫉妒了,為了您老多活幾年,我還是早些回府吧。”

  沈國山生龍活虎地起身,走出了丞相府,神采飛揚如狀元郎。

  身后的老丞相看見這一幕,嘴角狂抽,雪白的胡須跟著抖動,饒是平日里溫和沉著的人,這會兒都差點被沈國山氣得破功險些怒海翻波。

  庭院前,漸行漸遠沈國山,行大開大合四方步,還哼著小曲兒。

  周老丞相頭疼地揉了揉眉心,頗有些哭笑不得。

  這人……

  一把年紀了,怎么還越活越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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