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寧怔住,詫然地望著說出如此離經叛道之言語的燕長臨。
若非親耳所聞,她恐怕怎么都想不到,九皇子燕長臨還有這般大逆不道的一面。
蘭貴妃固然插手了九皇子的婚事,但怎么都是生身母親,燕長臨又何必如此送自己的母親和父親下地獄?
“沈將軍怕了?”
燕長臨望著冷立風雪之中不動如山的女子,笑了一聲,眸里不再是少年意氣,而是破碎的光。
“九皇子,可否給我一個理由?”沈寧開門見山地問。
“蘭貴妃,并不是我的生身母親。”
燕長臨紅著眼睛說:“我是她偷來的孩子。”
沈寧這才恍然大悟。
雖說深宮后院,皇家之事,出現怎樣的荒唐都不顯得奇怪。
但親耳聽到和親眼目睹,又是另外一回事,難免微驚。
燕長臨雙眸泛了淚。
他低低一笑,自嘲又苦澀。
他抬頭看月,恨與瘋的種子在這個冬日野蠻生長。
“九皇子的生身母親,可是梅妃?”
“是。”
燕長臨說:“梅妃和撫養我多年的蘭貴妃,當時一同為妃,情同姐妹,懷孕的時日差不了很多。
彼時,蘭妃后期胎像不穩,估計保不住胎兒,就把主意打到梅妃的身上。
她用了毒辣的計策,穩固胎像,就為了等到和梅妃同一日臨盆。
她把兩個孩子換了,她的死胎,到了梅妃的寢宮。
蘭妃為了除掉我的生身母親,故意虐待那個死胎,使得死胎不祥,梅妃成了妖妃,父皇便廢除了她的妃位,打入了冷宮。”
關乎此事,是屬于皇家秘聞,多數封鎖了消息。
但沈寧身為沈家的女兒,是有所耳聞的。
蘭貴妃借九皇子這一胎,成了貴妃之位。
至于梅妃,聽說,在冷宮里,吃掉了自己的死胎。
太過于驚悚了,上京城四處都不敢提,沈寧也是因為此事過于罕見荒謬,又加上她有著過目不忘的本領,哪怕過去了許多年,提及此事,依舊對那寥寥數語有著很深的印象。
而今看來,冷宮之事,只怕是遭人迫害。
真相,總歸是被掩埋的。
“冷宮食子,讓她被削為人彘。”
燕長臨還在欣賞明月,慘色素光映在眉目。
他閉上眼睛,兩行淚水流淌往下。
“而當時,也是為了沖去冷宮梅妃的晦氣,才特封蘭妃為貴妃。”
“殊不知,梅妃食子,是遭人陷害。她被算計,食子之肉,她也因此徹底瘋癲,她發了瘋為自己辯解,誰又會聽一個廢妃的話,父皇嫌她礙眼,使她成為人彘。那人彘泡酒,至今還在。”
“沈寧,我在有著殺母之仇的女人面前盡孝了十幾載。”
“我好恨,好恨啊。”
“………”
沈寧終于明白,銀鞍白馬的少年意氣,為何會在一夜之間被血海所改變。
關乎此事,燕長臨的崩潰是生不如死。
母親成了仇人。
生身母親偏生又是最凄慘的死法。
再者——
縱然蘭貴妃當年所誕是個死胎,卻是她親手送到梅妃的嘴里。
一個人,為了扳倒仇敵,能把自己亡故的孩子,送到另一個人的口齒里作為盤中餐,已經完全喪失人性了,說是惡魔也不為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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