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小說網 > 休了將軍后,她馳騁天下 > 第394章 不期而遇,傾城一吻
  段千溯怡然自得,從容如一個運籌帷幄決勝千里之外的智者。

  渾濁的眼底,是極強的野心。

  他看著那出征的隊伍,宛若一個笑話。

  「沈寧,大燕的根已經爛了,救不回的。」

  「大羅神仙來了都救不回,更何況你區區一介女流,妄想力挽狂瀾,只會被血淋漓般殘酷的現實狠狠打一巴掌。」

  ……

  葉傾城結束了和段千溯的商榷同盟,等到段千溯離開很久后,才戴上斗笠,走出了酒樓。

  她的身影,隱匿在人群之中。

  不久后,卻頓足,面前是熟悉的人。

  不期而遇雪覆深巷。

  沈驚風一身黑衣勁裝,手中提著個酒壺,兩眼惺忪又朦朧,顯然是喝了些酒,半醉半醒地看著眼前的女子。

  葉傾城停頓半會,邁步往前,與沈驚風擦肩而過,被男人滾燙的手掌攥住了腕部。

  “公子,還請自重。”葉傾城沉聲道。

  “還要我如何自重?”沈驚風反問:“與你相關,我從來沒辦法自重。”

  葉傾城深吸了口氣。

  腕部滾燙帶來的溫暖,讓她的心口都在戰栗。

  “沈驚風,你我都不是自由人,兒女情長我行我素,過于自私了。”她嘆了口氣,“今朝危墻之下,捫心自問,你的眼里就只剩情愛之字了嗎?”

  沈驚風聞言,滿目沉痛。

  他緩緩地松開了葉傾城的手。

  葉傾城獲得自由,踏步往前走去。

  忽的,背后是男人強而有力的擁抱,死死地桎梏住了她。

  “傾城,我想你了。”他低聲說。

  葉傾城雙手攥緊成拳,又徐徐地舒展開來。

  “沈驚風,我從來不是你想的那么好,我或許算不得一個好人。”

  她垂下眸,睫翼濕潤了幾分。

  “好不好,我清楚。”

  沈驚風說:“傾城,或許,你有你的難言之隱,有你的事要做,我不強求白頭偕老,也不奢盼長相廝守,你在五皇子的門下,自有你的想法。”

  葉傾城攏了攏眉,雙手緊緊地攥著。

  “如若,有朝一日,我的利刃指向沈家呢?”

  沈驚風愣住。

  葉傾城能夠感受到從背后擁抱自己之人的僵硬。

  哪怕不用回頭看,也能想象得到那一張硬朗冷峻面孔之上的錯愕神情。

  “沈驚風,人是會變的。”

  “但葉傾城不會變。”

  沈驚風不曾松開懷抱。

  “你是什么樣的人,不用你來告訴我,若真有那么一日,我只會站在沈家府邸前心甘情愿擋下你的利刃。我知道,今日之后,你我或許就要分道揚鑣,但那又怎么樣?我只想告訴你,葉傾城,我很想你,我也只想你。”

  他擁著懷中的女子。

  比之以往,清瘦了許多。

  他的心口隱隱作痛。

  “如若我要你死呢?”

  葉傾城問。

  “隨時。”

  這一回,葉傾城渾身僵住。

  這世上,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她這樣的人,原不該為世上任何的男子心動。

  但她不得不承認,沈驚風的存在,是她機關算盡的例外。

  她回過神來,掀開了墜下的薄娟。

  足尖稍稍踮起,堵住了沈驚風的唇。

  這一刻,天塌地陷也好,末日也罷。

  不管來日,不問東西。

  沈驚風驀地愣住,眼神里的悲慟和冰冷,瞬間消融。

  他的臂膀環住了女子柔軟的腰肢,掌下滾燙隔著衣料灼熱肌膚,稍稍一個用力,就使得葉傾城與他貼合得更近了,轉守為攻,加深了這一個溫吻,薄雪紛然婉轉眉睫,呼吸綿長且深且熱如捧炙火。

  “沈驚風。”

  “嗯。”

  “不要再見了。”

  “好。”

  “……”

  傍晚,葉傾城出現在皇宮深處的御書房。

  昏暗不明,御書房寬大輝煌卻有充滿著壓迫的逼仄感。

  “段千溯那邊,同意了?”

  元和皇帝執筆寫字,緩聲問。

  “嗯,已經敲定好了。”

  “不錯。”

  元和皇帝笑了笑,這才看向葉傾城,“你做得很好。”

  “效忠陛下,為陛下分憂,是傾城分內之事。”

  “聽說長絕近日不安分了?”

  “回皇上的話,五皇子雖對儲君之位有動過心思,但大致還在心系皇上的。”

  “嗯,算他懂事。”

  元和皇帝慢條斯理地寫下了“獨尊”二字,最后一筆,利落干脆,鋒芒畢露,眼神里多了點寒氣。

  “見了沈國山的長子?”

  “嗯,在春水巷。”

  “心思如何?”

  “他說,愿為傾城去死。”

  “嘖。”

  元和皇帝嗤了一聲,“這沈家之人,果然都是癡情種。”

  “但憑陛下吩咐。”

  “暫時不動,沈家強弩之末,翻不出什么風浪。”

  元和皇帝冷笑:“朕要做的事,是讓列國俯首稱臣,成為新的武帝國,誰都不能攔朕之路。”

  他要成為千古第一帝。

  他要青史留名,永存萬古。

  他要成為這八荒六合聞風喪膽,成為震鑠古今的存在。

  而不是一代帝王,只能擔上千歲之名而非萬歲。

  他將要改寫這歷史,將會是大燕帝史之上最輝煌璀璨的一位。

  野心不加掩飾都鐫刻在了元和皇帝的臉龐。

  葉傾城平靜地望著這一幕,似是早已習以為常。

  不多時,就退出了御書房,掩人耳目之下悄然離去,這深宮中誰也不會發現她來過,便和從前一樣。

  陳喜走上來,為元和皇帝添茶。

  “陛下,天冷了,喝一口熱茶吧。”

  元和皇帝接過茶盅喝了口,整具身體都松弛下來。

  他問:“陳喜,你說,朕能成功嗎?”

  “自是能的。”

  陳喜低頭頷首道:“陛下乃天之驕子,真龍天子,當然會成功。”

  元和皇帝笑了,“還是你說話,讓朕舒服。”

  “老奴說得是實話,老奴這條命,是陛下給的,當然得實話實說才是。”

  元和皇帝大笑出聲。

  驀地,晦暗處,眼眶猩紅一片,扭曲的嗓音仿佛是從牙縫里一個字一個字蹦出來的,充斥著極端的不甘:

  “那你說,父皇怎么就不知道朕的好,越過朕這個嫡長子,獨獨去器重燕云澈,為他鋪路為他殫精竭慮。燕云澈是他的親生兒子,難道朕就是外頭撿來的嗎?你說,這本該屬于朕的的萬里江山,朕怎么愿意拱手相讓?”

  陳喜不敢回話了。

  他跪在地上低著頭,誠惶誠恐。

  元和皇帝深吸了口氣,將寫下“獨尊”的宣紙撕碎,邁步走出了書房,去了皇宮禁地。

  禁地密室,乃是鍛造仙藥的地方。

  里頭陰暗,幽森。

  九曲回廊般的過道,壁上點燃著火把。

  半途能夠看到泡在酒里的人彘,是死去的梅妃。

  密室的盡頭,有著一座華麗的囚牢。

  說是囚牢,更像是輝煌的皇家屋子,只是在這屋內的人,手腳都被鐵鏈桎梏。

  元和皇帝看見那人頂著雞窩般亂糟糟的頭發,赤著足盤膝坐在地上耷拉著腦袋,身形骨瘦如柴只剩下一層皮,似油盡燈枯之人,若非還有微弱的呼吸,便和死人無異。

  聽到急躁的腳步聲,他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沈寧去北疆了。”

  元和皇帝停下身形,把話說完,那人終于艱難地抬起了眼睛。

  凌亂的發下,有一雙渾濁灰暗的眼。

  如同行將枯死。

  “很可惜,沈寧休夫后,新的未婚夫,是大燕的大宗師。”

  元和皇帝走過柜前,順手拿起了梳子,來到皮包骨之人的面前,為他細心地梳發,“朕不想要北疆了,舍棄一個北疆,換來大燕的未來,多好啊。段千溯徹底與朕共事,不久的將來,大燕就把武帝國給取而代之,成為真正的帝王!到時,列國之中,不再是他武帝當道,而是朕這個燕帝來萬歲!”

  那人聽到元和皇帝說不要北疆,難得有了情緒。

  他顫顫巍巍的手,死死地攥著元和皇帝。

  元和皇帝一把推開了他。

  他跌倒在地。

  元和皇帝一腳踩在他的手掌上。

  他的腕部原就被鎖鏈貫穿,這會兒更加疼痛。

  元和皇帝居高臨下地俯瞰:“自古君王,就是要鐵腕手段才行,弱國只有挨打的份,朕若不謀劃,這大燕只怕就剩下彈丸之地了,要做就做天下最高的王,就要握最猛的權勢,而不是戰戰兢兢唯唯諾諾,在他沈國山面前都要夾著尾巴做人?憑什么?”

  “你說憑什么啊?!”

  元和皇帝蹲下來,握住了對方的下頜,“我大燕王朝,何時要由他沈家人來越俎代庖?功高震主者必是不得好死,下了十八層地獄也是要永無寧日,朕是大燕唯一的皇帝,朕會讓千秋萬代永記燕帝之名。”

  “我的好父皇,你且等著,我自有一番功勛偉業。”

  “他燕云澈,算個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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