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小說網 > 繡南枝 > 第一百八十五章 找到密室女子了?
  “老侯爺只是昏迷不醒而已,你就提辦喪葬,安得是什么心?我還沒嫁入萬家,提什么和離改嫁?”

  蘇南枝提高音量,冷言道,“周世子若是好心關懷侯爺,那萬世子自當以禮相待,若周世子故意作惡挑釁,世子爺,將他打出去罷。”

  萬琛遠抬抬手:“揍他,打出去。”

  陳陽立刻抄起家伙,做了個‘請’的姿勢:“周世子,就不用奴才恭送了吧?”他揮了揮手中的掃帚,咬重了恭送二字。

  周世子咬牙切齒地指了指萬琛遠和蘇南枝,冷哼一聲走了。

  待周世子離開后,萬琛遠立馬道:“枝枝你不是說,不可打人嗎?”

  “忍無可忍,無需再忍。”蘇南枝轉移話題道,“老侯爺今日怎么樣了?”

  “爹爹還在昏迷著。母親正在和姑姑議事。”

  萬琛遠妖孽般的俊臉上,多了幾分灰敗,一雙眼睛沮喪又焦躁,認認真真看向她:“枝枝,你說……我父親還能醒過來嗎?”

  “能的。”蘇南枝輕輕一笑,柔聲安慰他,“不管侯爺是否能醒,世子也該肩負責任,努力成長了。”

  萬琛遠眼底的光芒消失,人就像一潭死水般毫無生氣:“洛神醫說……父親年老體衰,劇毒太猛,若醒的過來,快則十天慢則半年,若醒不過來,就真的醒不過來了……”

  “世子……”

  “沒事,我沒事,你不用安慰我。”萬琛遠唇角努力揚起一個笑,轉身兀自離去,“我想去靜一會兒。”

  萬琛遠頹敗地走去后廚,直接將所有小廝丫鬟趕了出去,掀開蓋子,抱起一個酒壇仰頭強灌,脊背死死抵住墻壁,順勢坐在了角落里。

  烈酒順著他的下巴,流進衣衫。

  門外。

  驀然出現了一個纖瘦的人影。

  蘇南枝想起老侯爺病危前,曾囑托她教導萬琛遠走上正道。

  若他成才,三年后放她離開。

  “我能進來嗎?”女子輕輕敲門。

  狼狽不堪的萬琛遠聽見這說話聲,猛然抬頭,隨后咬緊了后槽牙,死死不發出聲,假裝自己不在廚房,他想把這么脆弱的自己藏起來了,不要被任何人看見,尤其是不能被喜歡的人看見。

  萬琛遠一把淚,一把鼻涕地擦著,抱著烈酒壇子使勁兒灌。

  聽著屋里的酒壇倒地聲,蘇南枝唇角抿起一抹隨和的笑,溫柔道:

  “其實我也經常哭鼻子,上一次哭,還是在兩月前,父親被關入大牢,兄長流放邊疆。你看我,家人生離死別,現在也活的還好。”

  聽著她以己度人,推心置腹的話,萬琛遠忽然就有些心疼蘇南枝。

  蘇家幾多挫折,這個同齡女孩又是怎么撐起門楣的呢?

  那道緊閉的門,忽然開了一條縫隙。

  蘇南枝推門而入,在萬琛遠身邊席地而坐,無甚形象地掀開一個小酒壇:“碰一個嗎?”

  萬琛遠眼底閃過詫異,木訥地舉起酒壇。

  二人像稱兄道弟似的,兩個酒壇相碰。

  蘇南枝仰頭喝了一口,抬袖擦干唇角的酒漬,水眸彎起來,笑著道:“你經歷過喪親之痛嗎?

  “沒有……”

  “你曾和家人生死分離過嗎?”

  “也沒有……”

  “那你有沒有,眼睜睜看著你想要保護的東西,被殘忍破碎?”

  “以前父親非要踩死我的蛐蛐,算嗎?”

  蘇南枝啞然失笑,仰頭喝了一口酒,溫和的目光里多了些堅毅,直直地盯著萬琛遠眼睛,一字一句認認真真說道:“那就趁著沒經歷這些之前,好好努力吧。”

  萬琛遠被她眼中的堅毅,燙的渾身一震。

  “假如你沒有足夠的能力……”

  “你只能眼睜睜看著萬家被仇家蠶食,你只能眼睜睜看著母親被人輕蔑,你只能仍由周世子那種蛇鼠之輩欺辱,你也只能眼睜睜看著家族落敗而束手無策,你只能在出事時低聲下氣四處求人。”

  “然后,說書先生會跟很多人講是你廢物,夫子教育學生會以你做反面對比,每當有人想起草包,就會想起你。”蘇南枝緩緩道,“如果你能接受這一切不幸,那就不用努力。”

  前世。

  鎮國侯逝世,七王被蕭瑜殺害,雅貴妃倒臺,萬琛遠落了個草包名聲惶惶度日,被世人嘲笑、被仇家凌辱、被宗族旁支分食家產,萬夫人懸梁自盡,昔日輝煌的侯府,落敗成殘垣斷壁,而萬琛遠也餓死街頭。

  其實萬琛遠本性不壞,萬夫人與鎮國侯都是忠義好人。

  蘇南枝嘆口氣。

  萬琛遠手中的酒壇哐當落地,內心受了巨大觸動,十分震驚。

  因為他是侯府世子,所以從來沒人和他說過這些。

  沒說敢說,假如侯府倒臺,他會有什么結局。

  萬松是天子寵臣,他在父親的庇佑下隨心所欲,花錢如流水,一沓銀票和一張銀票對于他來說,區別不大,反正他家有花不完的錢。

  可假如,沒有父母庇佑,自己有什么能力護住萬家呢?

  蘇南枝仰頭又灌了一口烈酒,扶著墻壁站起身,笑著道:“現在,一切還不晚。等老侯爺醒來,給他一個驚喜吧。”

  “什么驚喜?”萬琛遠嗓音發抖,渾身震顫,感動又震驚。

  “一個兒子的成長蛻變,對老父親來說,是最好的驚喜。”蘇南枝看著喝得爛醉的他,嗓音溫柔而堅定,“別讓萬夫人擔心了,起來去洗漱下吧。”

  萬琛遠痛定思痛,扶著墻壁一點點站起身,醉得一塌糊涂,又跌倒在地。

  蘇南枝一直站在旁邊陪著他,直到萬琛遠實在站不起身,她才伸手,親自扶起他朝門外走。

  雅貴妃和萬夫人看著彼此扶持的二人,眼底一片欣慰。

  察覺到身后人的目光,蘇南枝總覺得除了雅貴妃萬夫人,還有一雙暗處的眸子在盯著她。

  萬琛遠回房洗漱完,躺在床上便睡了過去。

  蘇南枝給雅貴妃和萬夫人行了禮。

  雅貴妃扶起她,三人一同去了后花園。

  蘇南枝提壺給雅貴妃、萬夫人沏茶,忽然道:“不日前,太子因定情信物一事報復臣女,可此事,除了臣女與貴妃娘娘之外再無他人知曉。不知,娘娘瑞雪宮中,是否出了什么不干凈的人?”

  “你是說,本宮身邊有皇后的內線?”

  蘇南枝頷首。

  雅貴妃唇邊勾起一絲極淺的冷笑:“本宮回去后,會肅清內線,多謝你的提醒。”

  “萬夫人,貴妃娘娘,臣女便不在此多叨擾。”

  蘇南枝行了禮后離開侯府。

  此時接近午時。

  今日早朝散的遲,不少官員陸陸續續才回府。

  蘇南枝的馬車在城南,路過攝政王府時,車簾便被掀開了,蕭沉韞坐進馬車。

  “太子被廢了。”他好整似暇地理了理衣襟。

  是蘇南枝預料之中的事態發展。

  “本王領著文武百官,輪流在乾清宮,連續彈劾了三日,直到太子被廢為止。”

  蘇南枝蹙眉:“有那么多彈劾內容嗎?”

  蕭沉韞唇角微勾,淡淡道:“想有便有了。不過是從蕭子炎出生起,歷來做的錯事,全部以小見大都彈劾了個遍。”

  所謂的以小見大,就是小題大做。

  蕭沉韞和文武百官有心彈劾蕭子炎,就算是芝麻豆大的小事兒,也可以翻來覆去多彈劾幾遍。

  文臣嘛,最擅長筆墨,一件事用數百種寫法來彈劾。

  蕭睦看著源源不斷堆成山的奏折,煩不勝煩,冷靜斟酌后,寫下了廢太子的圣旨。

  只不過近日戎狄藩國使臣來大慶進貢,他還是壓下了這道廢太子圣旨,以免讓他國使臣看了笑話。

  于是,蕭子炎對外表面是太子,其實在所有人眼中已是廢太子。

  蕭沉韞有些猶豫道:“蕭子炎被廢,必然心存不甘,本王擔心你安危,不如本王買下蕓院隔壁的房子,與你比鄰,先陪你度過這些日子……”

  蘇南枝剛想說不必,余曄忽然接到一封密信,緊急來報:“王爺!發生大事了!”

  “什么大事,這般慌張?”蕭沉韞蹙眉。

  余曄將密信遞過去,急忙道:

  “暗衛找到人了!找到五年前與您在荒島朝夕相處的梔梔姑娘了!就是您掛在密室里那位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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