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栓子身上的傷以肉眼的速度在恢復。
只不過他自己沒有察覺而已。
何真真把李栓子送到干活的地方。
這處宅院是富戶的后院,墻頭缺了一角,一看就是人為撞倒的。
旁邊是主家早就準備好的泥漿,只不過泥漿有些干了。
李栓子吃力地把那些磚頭移到院中。
他餓得太狠了,還是昨日早上吃的一碗稀粥,現在還能干活,全憑一股子氣在撐著。
何真真干脆也挽起手腕,三兩下就把磚頭全部從車上挪了下來。
并且還從一旁的井里打了水出來,攪拌泥漿。
李栓子勸她,“小伙子,你已經幫我這么多了,剩下的活我自己來干就好,你也有你自己的家要顧著,快回去吧!”
何真真沒什么表情,只是說道:“放心,我家不缺我一個,反正我今天也閑著,就幫你把活干完,趕緊把那五個黑饅頭拿到手再說。”
李栓子咧著嘴笑了,“我今天運氣不錯,居然碰到了你這樣善良的小伙子。跟你聊半天了,還不知道怎么稱呼你。”
他一邊壘磚,一邊敷上泥漿。
干活不拖泥帶水,干脆利落,這是平時就干慣了的。
何真真手一頓。
“我叫李達。”
她報出了李達的名字。
“李達?我們竟然是本家?這就是緣分吶!”
何真真也幫著他壘墻,她沒有用任何靈力,只是單純地用自己的雙手在壘。
好久都沒有這樣干活,給她的感覺很不一樣,硬要凹一個詞出來的話,大概就是滿足兩個字吧。
“既然是緣分,不如等一下我去你家做客怎么樣?”何真真說道。
李栓子聽后,就是一驚。
要說他家有多久沒有來過客人了,連他自己都已經記不清楚了,今天無意中遇到的小伙子,竟主動提出要去他家做客。
他能感覺小伙說話的真誠,也不是在跟他說笑。
李栓子家的周邊鄰居,哪個不是避著他家遠遠的,小伙子看著家境應該也不錯,居然不嫌棄他!
“好啊,不過,我家窮困,拿不出來什么東西招待客人,到時候只會慢待了你。”
李栓子如實說道。
“不必招待我,你就當我是你的普通侄兒就可!”
何真真心里默默地在想,不好意思啊,李達,幫你認了一個大伯。
還是一個跛腳大伯!
“這可使不得,使不得呀,”李栓子連忙拒絕。
“我們門戶不一樣,是萬萬不可的。”
……
就這樣,因為有何真真的幫忙,兩人很快就把活干完了。
李栓子順利地拿到了五個黑饅頭。
走的時候,他還把何真真送他的水杯一起帶走了。
水杯很普通,就是以前何真真不知道在哪家店里批發過來的。
一路上,何真真買了不少吃食,李栓子不知道是送給他家的,所以也就沒有阻攔。
直到回到他家里時,他才知道何真真買的這些東西是給他家人的。
此時,李栓子想拒絕,但看著孩子們殷切的眼神時,他又訕訕地閉了嘴。
他不好意思地給何真真介紹,“這是我家大孫女大妞和二孫女二妞,小的這一個,是我小孫子小虎!”
只見三個小孩都不大,兩個女孩兒一高一矮,年歲相差不大,五六歲的樣子,男孩兒才兩三歲。
幾人黑黑瘦瘦的,看到何真真的眼神也是怯怯的,不過他們的眼睛都很亮。
是那種從沒有經過世事的純凈的亮光。
衣服破破爛爛的不成樣子。
除了矮個女孩兒穿了一雙破布鞋,一大一小竟都沒有穿鞋!
他們的腳上沾滿了污垢,黑得不成樣子。
何真真扮成李達的樣子,給了他們一人一顆糖。
在征得爺爺的同意后,三個孩子接了糖吃了。
何真真露出一口大白牙,問他們:“告訴叔叔,糖好吃嗎?”
“好吃!”
聲音雖小,但三人還是異口同聲回答了她。
就在這時,里屋傳來李栓子的驚呼聲,緊接著,就是驚天動地的嚎哭!
原來李栓子剛剛進里屋看兒子時,見他已經死去多時。
何真真原地未動,來得太巧了,她一來就死人。
幾個孩子爭先恐后地進了屋,只聽他們在屋里連聲喊著“爹爹”
……
“李大伯,吃些東西吧!吃了之后,才有力氣給你兒子辦喪事啊!”
李栓子老淚縱橫,有氣無力地說道:“白發人送黑發人,吃不下呀!”
他又抹了一把眼淚,“兒子死了,我兒子死了……”
何真真勸他,“你兒子死了,也得振作起來,你還有三個孫子孫女呢!”
要不是何真真給他喝了不少靈泉水,她估計這老頭早就暈了。
李栓子的狀態不太好。
兒子死了,他長期勞累的身體加上營養不良,以及悲傷過度,導致李栓子的精氣神一下子就沒了。
他勉強吃了一點何真真帶來的吃食,才說道:“我們命苦,沒錢給他辦喪事,直接找張破席子一裹,埋了就是了。大侄子,我求你一件事成不?”
“你說?”
他顫顫巍巍地給她跪了下去,何真真一驚,這又是要干嘛。
“我老了,幾個孩子又還小,我怕是養不動他們了,我想求你,求你帶著他們,為奴為仆都可以,只要有口飯吃就行。
對不住,你叫我一聲大伯,我還給你招來這么多麻煩,但我還是要說,我……我也實在是沒辦法,我已經走投無路了!”
何真真沒有接話,她只是在出神。
接到西洐山上去也可以,就是這么小的年紀,連自己都照顧不好,更別說做事了,總的有大人帶著就行。
聽這李栓子的口氣,是想直接把孩子塞給她,那怎么行?
見她猶豫,李栓子連忙拉著幾個孩子跪下,“快,給叔叔磕頭,求他答應。”
幾個孩子婆娑著眼淚,他們知道爺爺要把他們送人,倔強地一聲不吭。
何真真連忙說道:“你不必如此的。明天,我和我的老鄉就要去山上住,那里沒有戰亂,還有地種。帶著幾個孩子倒是沒有問題,不過,你得跟著一起,孩子們需要你,你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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