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小說網 > 修仙大唐之問鼎滄溟 > 第十一章 平地起波瀾
  “到底差在哪里呢?”

  回到自己的“麗政殿”,李治半點兒睡意也沒有。

  看著眼前這兩副“如夢令”,一張是孔穎達所錄,一張是他方才在御書房剛剛謄寫的。

  兩者放在一起比較,高下立判,李治所寫的字雖然也見幾分功底,卻如一潭死水一般,缺少了幾分生氣。

  李治拿掉了自己的文稿,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孔穎達的那張,柔和的燈光下,他仿佛又看到了每一個字上都閃爍著白光。

  難道自己的眼睛又出現了幻覺嗎?

  李治急忙用手揉了揉眼睛,這次算是徹底看清楚了。

  “這……這是?——”

  不是幻覺,確實是白光泛起,在那三十六個字眼間跳動。

  六六三十六,全篇“如夢令”恰好暗合了天罡之數,鬼使神差地讓李治想起了那套“秦家拳”。

  于是乎,李治竟然在他的寢殿里,自顧自地練了起來。

  “如”——

  女坐其旁,口銜于后,像同似如,適到及往。

  “夢”——

  彌離若醒,坐臥皆成,鐵馬冰河,亦真亦幻。

  ……

  “瘦”——

  外形內聲,窄餓薄瘠,削直突兀,人比黃花。

  李治已經完全沉浸在其中,仿佛那三十六個字,已經不再停留在紙上,而是有序地排列在半空之中。

  李治的雙眼,一眨不眨地盯著這“如夢令”,手上的三十六招“秦家拳”,卻越練越快。

  一開始,“秦家拳”的一招一式,還能看得清清楚楚。

  練到后來,卻只能看到一團白影,與那“如夢令”上泛起的白光,似乎在爭強斗勝,卻又交相輝映。

  “那是什么?怎么會如此耀眼?——”

  “好像是‘麗政殿’的方向,難道是晉王殿下那里出事了?”

  “咱們還是守好自己的崗位吧,在這皇宮之中,不該過問的事情,最好不要過問。”

  李治沉浸在自己的修煉里,卻不知道他的寢殿已經被一團白光籠罩,離著多遠都能看到。

  而服侍在“麗政殿”的兩名小太監,卻嚇得瑟瑟發抖,不敢聲張,也不敢到李治的寢殿去。

  “難得啊,這套拳法的跟腳倒還算是馬馬虎虎,那字帖上蘊含的文氣卻差了很多,都是一些低端的手段罷了。”

  “不過,這小子倒是挺神奇,竟然能夠‘以武入文’,稀里糊涂地就跨過了‘君子’,直接突破到了那什么狗屁的‘立命’之境?”

  “我老人家還是幫他一把吧,好不容易找了這個休養的地方,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就這樣把自己給折騰廢了……”

  要是李治現在清醒著,恐怕會被這個蒼老的聲音給嚇到,倒不是說這個聲音有多么的難聽,而是因為這個聲音,竟然是從他的身體里傳出來的?

  瞬間,白光盡去,李治也猛的一哆嗦,華麗麗地癱倒在地上,昏睡了過去。

  ……

  “雉奴,雉奴怎么樣了?——”

  翌日,得到消息的長孫無垢,顧不得皇后的威儀,進了“麗政殿”一溜小跑,就來到了李治的床榻前。

  “觀音婢,放心吧,雉奴沒什么大礙,應當是練功的時候累倒了。”

  李世民急忙在一旁扶著長孫無垢,雖然這幾年她的氣疾發作的少了,每每遇到著急之事,卻也總會出現上氣不接下氣的情景。

  “二哥,不要再讓雉奴練功了,他本來就是‘天漏之體’,為什么還要讓他受這份罪呢?”

  在娘親的眼里,無論文武修煉到何等地步,都趕不上兒子的安危重要,更何況這是在帝王之家,又用不著憑著文武藝去拼出一個前程來。

  “母后,孩兒真的沒事,許是昨晚睡的晚了些,再加上兒子的身體不爭氣就昏倒了,以后不會再這樣了。”

  “父皇,門外那兩個小太監,您就放過他們吧,年齡還這么小沒見過什么世面,驟然遇到這樣的事情,也難免手忙腳亂的。”

  李治暈倒在了寢殿中,服侍在他身邊的兩個小太監,居然等天大亮了才敢進來。

  幸虧這是夏日,要是大冬天的,還不把人給凍個好歹出來?

  “陛下、皇后娘娘,如今晉王殿下年歲也漸長了,身邊只有這兩個小太監照顧著,難免寒酸了一些。”

  “老臣府上有一名女子,說起來還是本家遠房的一個侄女,名字叫做長孫娉婷,今年剛剛十四歲。”

  “那丫頭從小書讀的很好,只是父母早亡,前些年在山上隨一位女冠修行,三個月前才到了老臣的府上。”

  “不如,就讓娉婷丫頭過來伺候晉王殿下吧,女孩子到底心細一些,平日里也好有個伴當。”

  恰巧長孫無忌有事進宮,聽到李治又昏倒了,就跟著李世民一塊兒過來了,橫豎他是李治的親娘舅,也不算什么外人。

  “這件事情,觀音婢看著安排吧,按慣例這個‘麗政殿’至少也應該有四名太監和四名宮女來伺候的,之前都被雉奴自己給辭了,這次說什么也不能再依著他的性子來。”

  別看三個嫡子中,李承乾是太子,而魏王李泰又受到李世民破格的恩寵,誰又能想到,李世民寄希望最大的,卻是如今躺在床上的李小九啊?

  見到李世民如此“乾坤獨斷”,李治也不好說什么,誰讓自己這里剛剛出了紕漏呢。

  這些都是細枝末節,李治現在最關心的是,昨晚自己身上到底發生了什么?

  似乎自己看到了“如夢令”上的字都活了過來,然后就是在練那套“秦家拳”,然后……就昏倒了?

  “好了,輔機啊,觀音婢的身子骨也不是很好,你先陪她回‘立政殿’去吧,朕再跟雉奴說會兒話。”

  李世民攆人的意圖很是明顯,長孫兄妹都是聰明絕頂之人,又哪能聽不出來呢?

  “好吧,正好方才哥哥說了那個丫頭的事情,不如現在就派人去長孫府將她宣進宮里來,同著哥哥的面本宮親自給掌掌眼。”

  給自己找了個臺階,長孫無垢就帶著大哥長孫無忌離開了“麗政殿”。

  老太監張阿難也跟了出去,將院子中其他隨從都支到殿外去,而他自己親自在離著殿門兩丈處看守著。

  “雉奴,你告訴父皇,昨夜到底是怎么回事?”

  什么練功累倒的話,只是說給長孫皇后聽聽而已,就李治如今的境界,武道先天、文道德行,這樣的人能夠累倒嗎?

  “父皇,兒子恐怕是又突破了……”

  屋子里只有父子二人了,李治也不再躺在床上,蹬上鞋來到書案前。

  兩副“如夢令”都還在,李治又從旁邊取過一張宣紙,刷刷點點地又將“如夢令”手書了一遍。

  “這……這是‘立命’之境?雉奴,你居然也達成了文道先天?”

  李世民瞪大了雙眼,怎么也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十二歲的李治,居然文武雙雙到了先天之境啊!

  “父皇,兒子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應該是被孔師這幅字帖給激發的吧。”

  看到能讓寵辱不驚的李世民如此動容,李治心中也小有得意。

  “而且,到了文道先天,似乎每寫一字也能作為攻擊的手段。”

  說著,李治將手中的狼毫一揮,在半空中劃出了一個“如”字,似乎真的就凝成了一個實體的“如”,向不遠的柱子飛去。

  好在李治并沒有刻意地催發意念,那道“如”字一接觸到立柱,就崩散開來。

  “好,好啊,雉奴一入先天,竟然就到了大圓滿的境界,虛空落字、筆動文成,要是到了‘通神’之境,整個大唐恐怕就再無敵手了。”

  看著眼前這個不顯山、不漏水的兒子,李世民的心中充滿了感慨,卻又有些擔憂。

  雉奴啊,你有如此逆天的天賦,卻為何又偏偏生在了帝王之家啊,這……這可如何是好?

  李世民心中的吶喊,外人當然無從知曉。

  ……

  “你說什么?昨夜雉奴的‘麗政殿’竟然有如此異象?”

  延康坊,魏王府。

  原本魏王李泰,成年之后也應該到自己的封地上去的,卻因為李世民太過偏愛,特許“不之官”,甚至將半個延康坊劃出來,給他建了魏王府。

  “是的殿下,聽那宮中的護衛言道,當時‘麗政殿’被一大團白光包裹著,離著多遠都能感覺到那份莊嚴的霸氣……”

  來人正在興奮地講解時,卻沒有發現李泰那張原本充滿了笑容的臉,已經完全沉了下來,嘴邊的贅肉都有些顫抖。

  “這件事情,魏王已經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李泰沒有發話,他身旁站立的一名中年男子,看到了李泰的不悅,就喝退了來人。

  原本想著跑來魏王府稟告此等要緊之事,多少也能撈幾個賞賜,沒想到話都沒讓說完,就被人趕了出來。

  “杜先生,您如何看待此事?”

  李泰沉默了良久,似乎也感到自己方才有些失態,不著痕跡地整理了一下衣冠,沖著那位中年人道。

  這位杜先生非是旁人,正是已故萊國公杜如晦的親弟弟杜楚客,少崇奇節,頗有才名。

  如今是魏王府上的長史,又兼任著工部尚書,算是李泰身邊少有的智謀之士。

  別看李泰身邊的文人不少,卻大多數都只是舞文弄墨之輩,真遇到事情的時候,未必能夠進一言、獻一策。

  “殿下,那就要看殿下想達成什么樣的目的了。如今陛下正春秋鼎盛,憑借他先天境界的修為,再執掌大唐數十年不成問題。”

  “陛下膝下嫡子只有三位,太子殿下仗著嫡長子身份,已經入主東宮多年,可謂占盡天時。”

  “魏王殿下也已成年,卻深受陛下喜愛,奉特旨不與之官,如今又掌控著文學館,總覽‘括地志’編纂一事,可謂占盡地利。”

  “而晉王殿下呢?天生的‘天漏之才’,文不成武不就的,加上這次已經昏迷兩次了吧?以微臣之見,這就是體弱的表現,能否活到成年都在兩可之間……”

  “不過,晉王殿下畢竟也是嫡子的身份,如今年歲尚幼養在深宮,殿下如果想借他來刺激一下東宮那位,也不失為一招好棋。”

  李泰門下何止百人,有當朝“孟嘗”之稱,看起來是光風霽月之輩,暗地里卻早就在謀劃著奪嫡一事。

  杜楚客此人,也算是一位不錯的智者,可是比起他死去的胞兄杜如晦來,差的就不是一點半點了。

  此人雖然有才,卻是一個小肚雞腸之人,且未有自知之明,一直覺得自己的才華不在其兄之下,只是沒有遇到好的機遇而已。

  眼前的魏王李泰,就是杜楚客的選擇,或者說是他政治投資的目標。

  有朝一日,像房玄齡、杜如晦在大唐的位置,甚至如長孫無忌那樣的地位,才應該是他杜楚客努力的方向。

  “哦,不知杜先生有何可以教我?”

  聽到杜楚客有了定計,骨子里一向高傲的李泰,也恭敬地向著杜楚客行了一禮,就連口中的“本王”也改為“我”來自稱。

  “殿下,咱們可以如此這般、這般如此,想必東宮聽到后會有所動作的,就算是他沒有動作,我們也可以這么……這么……這么……”

  “如此一來,必然會引起帝后的反感,縱然不能一下子將那位給拉下來,也能讓他擔上一個‘害弟’的名聲。”

  即便大殿內沒有第三人在,杜楚客還是習慣性向左右看了看,才來到李泰的近前,用只有他們兩人能聽到的聲音,把自己心中的計策講述了一遍。

  “嗯,高,實在是高啊,如此一來,無論東宮怎樣接招,都會在杜先生的設計之中,只是人手方面……”

  李泰府上文人墨客有的是,可是要暗中做些見不得人的勾當,卻只能求助于他人了。

  “殿下盡管放心,相信韋黃門應該能夠將此事辦理妥當,殿下只管安坐在此,靜待佳音就好。”

  韋黃門,說的就是韋挺,出身京兆韋氏逍遙公房,跟同為京兆的杜家也多有往來。

  韋挺此人也頗有謀略,可惜時運不濟,少時與李建成相友善,武德七年受謀反事牽連,被流放。

  李世民登基后,遷為御史大夫,備承顧問,參議政事,并助修“氏族志”。

  又得到王珪的幾次舉薦,現在改授銀青光祿大夫,行黃門侍郎,兼魏王府事。

  在關中之地,韋家也算是家大業大、手眼通天之輩。

  韋挺背靠京兆韋家,這幾年榜上了李泰之后,迅速展現出了自身的能量,已經成為李泰身邊得力的左膀右臂之一。

  ……

  “啪——”

  立政殿,御書房。

  李世民再一次摔碎了書案上的茶碗,手中拿著一封密報,來回地在那里踱步。

  “阿難,此事你可知道是怎么回事?”

  李世民將手中的密報,甩給了一旁的大內總管張阿難,上邊只寫了十二個字。

  “麗政異象,晉王上白,貴不可言!”

  “這個,陛下,老奴也聽說了一些,說是前幾天夜里,晉王居住的‘麗政殿’,突然白光環繞,有絲竹之聲傳來,或是有仙人賜福……”

  好嘛,張阿難這里的版本更夸張,連仙人賜福都出來了,已經是一字親王了,再賜福還想怎樣?

  “朕知道,朕現在問的是,這到底是何人在背后搞鬼?”

  短短的十二個字,李世民能看不出來是什么意思嗎?

  王上加白?

  那不是“皇”字嗎?

  李世民的第一反應是,到底是誰在想害雉奴?

  “陛下,據老奴所知,最早傳出此事的,是當夜值守的幾名侍衛,然后坊間不知道怎么就知道了,現在要查源頭出來恐怕……”

  有些話張阿難沒有說,這件事情看起來復雜,其實也挺簡單,左右就是那幾位小祖宗在搞怪。

  都是從皇宮大內長大的,就算是出了皇宮,誰還沒留有幾個親近的人呢?

  “把這封密報送到東宮去,你親自交給承乾,就傳一句話‘讓他當好這個大哥,朕在看著呢’——”

  張阿難能想到的,李世民當然也能想到。

  兒子們逐漸長大了,他也慢慢能體會到太上皇李淵、自己的老父親,當年那種矛盾的心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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