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昆侖山包括蠢萌霸總花紹棠、臭不要臉邢首座在內的一大群逗比當中,楊夕一直以為馬烈算是一個比較嚴肅的師兄。
雖然斷了舌頭之后,馬師兄自帶了一點**氣息。但畢竟不太濃郁。
可是仰望著此時的馬烈,她真心覺得昆侖一門的節操都有點待拯救。
腫么可以這么熊……
馬烈的本命靈劍形態是“弓”,所以劍氣帶上了一些箭的粘性。劍氣的一端,插在睚眥的眉心,另一端仍然連在馬烈的掌心,把他整個人吊在睚眥的嘴唇前方。
于是馬烈這個大活人,就成了一只“吊在驢臉前面的蘿卜”。
從楊夕的角度有點看不清,只能看見馬烈很驚險的貼著睚眥的大嘴,一次一次在怪獸閉口時險之又險的避開。
睚眥覺得很痛,兩只陰梟的眼睛因為努力想看清是什么扎了自己,所以有點對眼。張大了嘴巴,拼命想把這個敢冒犯自己的“小雞崽子”吞下肚去。
可是那個“小雞崽子”太氣人了,自己跑得越快,它就越快。自己停下來喘氣,它也不跑了。
睚眥的智商不足以理解這個狀況,整個大嘴巴噴著氣,吹得馬烈一飄一蕩的。
它看起來快被氣瘋了。
唯一的問題是……睚眥跑得有點快啊?
楊夕眼看著睚眥撅著大屁股,把馬師兄給“叼”走了……
后面帶起一路滾滾的塵土。
楊夕哭喪著臉:“馬烈,你個二!你靈氣耗沒了,我到哪里去把你弄回來啊!啊!啊!”罵歸罵,還是只有苦逼的使出幻絲訣,一臉認命的追逐著傻逼師兄的腳步而去。
而就在這個時候,遠處迎風招展的五十多個“殘疾人支援團”,終于到位了。
爽朗的笑聲從空中灑下來:“小姑娘,豪氣啊!哥哥們來給你添風!”
楊夕揚起頭,迎著風聞到一股凜冽的殺氣。
循聲望去,五六十個缺胳膊斷腿的修士,一路滴著血,飛天遁地吊鋼絲的過來了。橫向張開了一張巨大的蝠翼,蝠翼的骨架上掛滿了人。
上空呼嘯過一只金色的大鵬,“唳~”
金色的眸子里,閃爍著極其人性化的光芒
——竟是不知哪位強大的妖修,本體修成的法相。
“添風”一詞的辨識度太高,楊夕一愣,憑著記憶對空中發聲的方向喊道:“昆侖的師兄?”
竟有不止一個聲音答道:
“記名弟子,師從花師父/邢師父/白師父學過藝。離開山門之后自己混,散修!散修!”
楊夕指著遠處已經快跑不見的睚眥,“可有劍修的師兄?快暴它菊花!”
一道沛然劍氣,貼著楊夕的耳朵擦過,狂飆向前,直指前方巨獸。
楊夕一怔。
對記名師兄們說干就干的尿性,也是震撼的。
可緊接著就有十幾道劍氣,擦著地面緊跟著甩過去。
赤橙黃綠青藍紫,色彩紛呈。
只聽遠處傳來一聲“嗚嗷——”的凄厲咆哮。
伴隨著“隆隆”的聲響,睚眥那個記仇的畜生,又轟轟的沖回來。
金色大鵬高飛而起,在空中傳回一聲爽朗的大笑:“哈哈,那畜生菊花都爛掉了!”
楊夕:“……”
可睚眥回來了,卻并不見得是什么好事。
危機隨著睚眥一道回來了。
這個屁股都被干爛了得大怪獸,面對數十個“小雞崽子”的時候,終于謹慎了起來。
它不再想著吃了。
巨足往地上一跺,帶上上古神獸天生的地火之威,其勢并不亞于地裂山崩。
楊夕只覺得地面一陣搖蕩,深黑色的大地忽從胯下中間裂開。楊夕幻絲訣一蕩就地向旁邊一撲,炙熱巖漿緊跟著就從裂縫中噴射出來。
“我靠!”楊夕差點嚇尿了,“睚眥這玩意不怕巖漿么?”
再往遠處看,這一看不要緊。
上古神怪當真有它奇異之處,那東西還真是不怕。
一路踩著迸濺的巖漿,隆隆的過來了。
而這還不是最糟糕的。
最糟糕的是那睚眥沖到半途,在一處巨大的火山口停下來。把頭探向火山口內,做出一副喝水的樣子,把懸在它臉前面的馬烈往巖漿里面浸過去。
而馬烈是看不見的!
“馬師兄——!”楊夕肝膽俱裂的喊出來。
正在此時,蝙蝠骨翼上跳下兩個支援的修士,一模一樣的長相,只用看的就知他們是雙胞胎。
連眼神都是一致的陰冷凜冽。
不知施了什么遁術,比旋風閃電更快的卷過去。
二人對視一眼,各自對準睚眥的一只腳踝。雙手瞬間長出三尺來長的鋼鐵骨骼,以雙足為圓心,旋風版旋轉起來。
而那刀槍不入的鱗甲,在這高速旋轉的切割下,瞬間崩飛一片血霧!
睚眥眼看著雙腿一軟,兩條后腿跪下來。
“嗷嗷嗷!陰家弟兄切斷了神怪的腳筋!”
己方修士一陣狂呼。
可睚眥的記仇也真不是蓋的。它似乎是知道自己死定了,墨綠色的瞳孔,蒙著濃濃一層黑霧。
這一次竟然沒有回過頭來對付切斷它腳筋的陰家兄弟,而是厲嚎一聲,一尾巴抽飛了雙胞胎中的一個。
猙獰的呲著牙,執意強挺起后腿,搖搖晃晃著,一定要把臉前面的馬烈浸到巖漿中。
其他人也并沒有看著。
神色凝重的,各施手段趕過去。
那只金色大鵬仰天發出一聲長鳴:“唳~”
楊夕大吼一聲:“帶我!”
金鵬于高空中驀然回首,金色的眸子是濃重的暴戾,并不比那神怪溫柔多少。
可它還是在空中停頓了一下。
天羅絞殺陣——纏!
靈絲纏上金色大鵬的腳爪,楊夕掛在大鵬鳥的身下,高飛而去。
其他人跟不上這般速度,遁術也不如陰家兄弟高妙。
急得破口大罵:“不就特么一個睚眥嗎?有沒有這么難殺!”
立刻有人回應:“兄弟,只在海里殺過陸地怪吧?桀桀,上古神怪自帶天劫,天雷地火陰風蝕雨,這火山地形可是它們的主場!打成這樣,還是仗著咱們的人夠兇,尋常不得一兩千人一起上啦!”
這話是真的,夠兇。
除了倒霉的昆侖劍冢之外,其他敢在這種時候,三兩成群就去闖各大秘境的,哪個不是足夠兇?
尋常秘境雖沒有上古神怪,可里面鋪天蓋地的普通怪,可也不是吃草長大的!
金色大鵬鳥飛到睚眥附近,把楊夕往地上一甩。頭也不回的沖向空中。
秘境中,也有光源的方向。
大鵬鳥披著一身金光,從光源中飛向睚眥。那是視覺的盲區,睚眥看不見。
“唳~”鮮血飛濺。
他撲瞎了睚眥的一只眼睛。
“唳~”又一次獻血飛濺。
大鵬沒有一直那么好運,他被睚眥的牙齒絞碎了一只翅膀。金色的羽毛和著赤金的血液灑下來,落了楊夕一身。
眼看著便要落進火山口里去。
瞎了一只眼的睚眥,呲著流血的唇齒,像極了在冷笑。
楊夕的天羅絞殺陣——織字訣,早已跟上!
落地的一瞬間,她就抽干全身靈力,在火山隘口布下十幾道靈絲巨網。
靈絲雖然導熱,卻不那么容易被燒毀。
她本是預備著讓馬烈跳下來,此時卻救了大鵬的性命。
大鵬鳥落在巨網上,彈了一下,化作一個金發金眸的青年漢子,唇線削薄,鼻略鷹勾,鷹隼般的眼神與獸型無二。
脖頸與小腿上,覆著稀疏的金色羽毛。左臂齊肩而斷。
抬眼看見楊夕望過來的眼神,吐出生疏的人語:“我沒事,救他!”
楊夕背對著火山口,仰頭看著睚眥又一次撲過來的頭顱。
把手伸出去:“馬師兄,跳過來!我是楊夕!”
馬烈被折騰的半死,滿臉都是眼睛里流出的血淚,半邊身子都燒焦了。
大約是離得睚眥太近,耳朵也被震得有點不好用。
楊夕大喊了好幾聲,馬烈才茫然的抬起頭來:“楊夕?”
楊夕跳著腳大喊:“是我!是我!你快過來,我接著你!”
馬烈茫然片刻,忽然笑起來:“是不是來人幫忙了!”
楊夕一看他笑,就有不妙的預感:“你別作死啊!好幾十個人拼死在救你,你他媽快給我跳過來!”
馬烈卻極其堅定的搖了搖頭,斂起了神情:“不,還沒完!”
楊夕快急瘋了:“你到底要干嘛?”
只見插在睚眥眉心的那一道劍氣,忽然在楊夕的眼前崩碎成道道流光。馬烈借著那一瞬間的下落,又發一道劍氣,很巧合的正刺向睚眥僅剩的一只完好眼眸。
眼中墨綠的透明液體,混合著黏膩的血,噴了楊夕一身。
睚眥痛得張大了嘴,“嗷嗚~”
因為離得近,楊夕被這聲響震得雙耳欲聾。
可是她在那一瞬間覺得自己什么也沒聽見。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眼前,一組畫面在她眼前來來回回的輪放著。
因為她看見,馬烈在那震耳欲聾的咆哮聲中,偏了偏頭,辨別出了睚眥嘴巴所在的方向。兩手各聚起一團劍氣,劍氣中所凝聚的靈力,讓楊夕可以確定那狂暴的靈壓就是馬烈身體里能擠出來的全部。
他舉著那兩團劍氣,露出一個十分驕傲的笑容,在那張沾滿了黑灰,滿是血淚,沒有眼睛的臉上。
可是楊夕依然看出了那笑容下的內涵:“瞧,我總是能完成任務的。”
他跳進了睚眥的嘴里,就在楊夕的眼前。
毫不掙扎的沿著黑洞一般的喉管滑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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