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小說網 > 修真-師姐的劍 > 第 513 章 都挺好(一)
  逍遙王府的車架,因為是由怪拉的,所以非常的龐大?豪華。類似白澤這種溫和的怪類,已經被修士們馴服了數萬年。

  譚文靖撅著?屁股爬上馬車,被滿眼睛的金碧輝煌閃得幾乎瞎了眼。

  “吡——這是拿靈石磨成的窗戶啊,全透明的!”

  “喔——這托盤是大?家的作品吧,這薄得都快敢上指甲了,什么?漆器?”

  “嗷——你?這稥里是還?魂草吧?是還?魂草吧?鬼修的大?補之物你?們家就拿來熏馬車啊?”

  “哎我說秀秀,你?們家只?是個王爺都這么?奢侈,你?們景家的皇帝老子那?不是要上天?”

  “咳咳!”馬車中垂首侍立的一個中年老仆,忽然把手虛握成拳,輕咳兩聲。

  譚文靖斜睨了他兩眼,似乎就要開口罵人。

  腿腳不太好好的楊老太太這才?爬上車,一把揪住了譚文靖,穩穩當當地并排坐下。

  譚文靖:“你?都不驚訝的嗎?”

  楊夕:“驚訝什么??”

  譚文靖:“大?行王朝逍遙王府的壕闊唄。”

  楊夕:“喔,這種壕你?不說我都看不出來的。”

  譚文靖:“?”

  他連忙回頭打量了一圈兒,這才?發現,景王府這馬車壕歸壕,其實還?挺低調的。是譚二世祖自己家境優越,又愛好這些吃喝玩樂奇技淫巧,才?能夠一眼望去如同靈石堆出來。

  其實這馬車單看制式裝點,除了大?并沒有?太多惹人眼目的地方。

  所謂低調奢華,大?約就是,以楊夕的出身?根本看不出來。譚文靖這種見識才?會嘖嘖稱奇。

  “還?挺有?底蘊的嘛,”譚文靖咧著?嘴贊了一聲,“小王爺,平時看你?的品味可?真看不出來。”

  景中秀倒是很有?些浪費了民脂民膏的愧意?,頗有?些尷尬:

  “哎,最開始我也不知道?這些東西?這么?敗家。”

  “世子慎言。”那?個衣著?得體,氣度也頗有?些斯文的中年老仆沉聲道?。

  景中秀連忙噤聲。

  兩個衣著?秀美,眉目如雋的婢女走過?來給三人斟茶。

  低垂著?眉目一點聲音也不發出來。

  譚文靖忽然挑了挑眉。

  只?聽?

  那?老仆繼續道?:“世子在外面久了,這是隨便慣了。如今世道?亂,山匪強梁橫行,但世子是逍遙王府未來的主人,卻不可?同那?粗人一般,染上口無遮攔的習慣。逍遙王府的立場本就艱難,世子莫要給王爺招禍才?是。”

  景中秀老老實實聽?了一頓訓,還?拱了拱手:“我知道?了。”

  譚文靖卻揚眉道?:“你?說誰是山匪強梁?”

  景中秀一愣,忙道?:“譚欠捅你?別軸,淳叔不是那?意?思!”

  被喚作淳叔的老仆,眉眼低垂:“山匪強梁么?,自然是說橫行霸道?,還?不以為恥之人。”

  楊夕慢了好幾拍,這才?反應過?來,昆侖劍派的山大?王之稱,可?歷來是聲名在外的。

  楊夕這一愣神的瞬間,譚文靖猛地一拍桌子,拍得桌上瑪瑙杯子都摔地上碎了:

  “景廢秀你?丫傻吧?你?他么?跟誰一伙兒的?這老東西?都快騎到你?頭上了,你?自己壓不住人,我這幫你?收拾下人呢,你?怎么?還?護上他了?”

  景中秀被譚文靖唬了一跳,“欠捅……”

  譚文靖怒道?:“你?丫才?欠捅!你?全家都欠捅!”

  景中秀哭笑不得:“譚家主息怒,但真不至于,淳叔原是父親身?邊的人,訓我兩句也是應該的。”

  幽州鬼道?譚家主被噎得氣管子疼,怒瞪那?面無表情的老仆,手指頭指著?人的鼻子道?:

  “就這樣?兒的,在我家絕對活不過?三天!”忽然一晃神看見了冷眼旁觀的楊老太太,“楊夕,你?說,你?當人丫頭的時候敢這么?說話嗎?”

  楊夕把腦袋轉向窗外:“別問我。”

  譚文靖掰著?她?的腦袋掰回來:“嘿,你?兄弟被奴才?欺負了你?沒看見吶?”

  楊夕瞪著?眼睛:“去他媽的,官府戶籍上我還?是奴才?呢!”

  譚文靖到嘴邊兒的話又給堵回去了。

  看看景中秀,又看看楊夕,心里那?只?小手兒好懸把胸口都給撓裂了。

  “擦,你?們倆這樣?子怎么?倒好像是我的不是了?我特么?在這枉作惡人我圖什么?我?景中秀,我拿你?當朋友才?開這個口。就你?這慫樣?兒,等你?繼承

  了王府,府里邊兒不得翻了天?”

  他這是切膚之痛,錐心之言。

  因為主人壓不住下人,而導致整個家里烏煙瘴氣幾乎散架,是譚文靖幾年前剛剛才?經歷過?的災難。那?段時間,譚家賬本上的靈石流水似的消失,逃奴一批一批的跑,下面的旁枝天天跳著?腳地要分家。

  沒心沒肺到譚文靖這個程度,也是一宿一宿地盯著?床頂的帳子到天亮。

  當然,這并不是因為譚文靖是什么?性子和軟的主人,這只?是因為他完全想過?自己會有?繼承家業的一天。

  那?是他這個譚氏的家主無能……

  他逼得沒有?辦法,跑去昆侖戰部,仗著?父親的死勞,厚顏向邢銘求救。他本來求得是邢銘教自己算賬,教自己馭下,教自己那?些人情往來和勾心斗角。這些本來他作為譚氏家主的最小的那?個兒子,以為一輩子都和他沒關系的事情,終于有?一天成了他生存必須的技能。

  但是邢銘卻看著?他,搖頭。

  邢銘告訴他,來不及。等到譚文靖真的學?會了如何打理一大?家子數百口人的事務,恐怕他就該學?習怎么?讓一個破產的家族東山再起了。

  譚文靖問邢銘:難道?我就沒救了嗎?

  邢銘告訴他:你?沒救了,但是譚氏還?有?。

  譚文靖于是問:怎么?救?

  邢銘說:我去一趟,譚家當天就能穩下來。

  譚文靖幾乎不用動腦,就知道?邢銘說的是對的。甚至不用邢銘,馬烈、嚴諾一之類的派一個去也盡夠了。

  就在譚文靖以為邢銘要出面幫他鎮場子的時候,邢銘又反問他:你?說,我去了之后需要算賬、馭下和人情往來勾心斗角么??

  譚文靖愣了愣,他覺得這些事是邢銘的專長,才?來求救。但如果就這個問題本身?來講,其實是不需要的。他再傻也還?知道?,邢銘只?要去了,一切就都穩當了,至少是暫時穩當了。

  于是譚文靖傻傻地搖了搖頭。

  邢銘便告訴他:所以你?看,其實穩定譚氏,需要的并不是我去。

  譚文靖就這么?被邢銘打發下了昆侖山。

  他坐在書院峰的三十里長階上,看著?黑白衣裳鬼面具的刑堂上上下下的跑,

  開動他為數不多的腦容量,終于想通了一些事情。

  邢銘對待戰部弟子,其實是很寬松的。

  但是高勝寒對待刑堂門下,卻很嚴厲。

  性情,大?約是只?是其中很小的一部分原因。或者說,性情表現出來的性情,作風是只?是結果,不是原因。

  邢銘帶過?兵,打過?仗,按得住戰部。

  即使他跟每個弟子笑,戰部的弟子們也怕他。

  高勝寒的能力確實是不如邢銘的。所以他需要格外嚴厲才?會有?令行禁止的威信。

  譚文靖豁然開朗。

  譚家之所以亂成這樣?,是因為他比高勝寒還?要差得多,差出十萬八千里。重點的是,所有?人都知道?。譚家的仆人知道?,譚家的仇人知道?,譚家的自己人也知道?。

  譚文靖本是被養來下崽兒用的小兒子,沒有?那?個當家主的本事。

  他好糊弄,好欺負,好應付。

  他們,不怕他。

  只?是像高勝寒那?樣?嚴厲,對于他譚文靖,都是不夠的。

  譚文靖連夜回到譚家,當天打死了三十幾個企圖糊弄、欺負、應付他的仆人。然后把一家子鬧分家鬧得最兇的一支譚氏族人,拉到祠堂上在所有?人面前打到后半生不能自理。

  譚文靖不去分辨,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腦子不夠,分辨不出來。譚文靖也不去解釋,為什么?自己要這么?做,這些人犯了什么?過?錯,譚家亂到這個份上,幾乎揪出來一個就不冤枉,只?有?下手輕重之別。

  譚文靖開了譚氏寶庫,把最珍貴的,他爹他爺爺他太爺爺都舍不得動的那?些寶貝都武裝到了身?上。

  然后譚文靖開始觀察,這個家里還?有?誰不怕他。

  不怕他的那?些人,他把其中一部分明著?反抗他的弄死了,把另一部分暗地里搞事,而他又搞不過?的人,都給送去了昆侖進修。于是留在譚家的人,就都是怕他的人了。

  短短幾天之內,譚文靖展現出來的斗爭手腕,簡直像換了一個人。

  那?些本來都打算改換門庭的門人客卿,又紛紛觀望起來,甚至來向譚文靖示好。

  只?有?譚文靖自己知道?,其實他依然是個不會算賬,不懂人心,連追姑娘都不

  會說話的二逼青年。

  但是,譚家穩住了。

  而那?些送去昆侖的人,又給了譚家那?群狼崽子新的盼頭,他們都覺得是那?些人比較有?出息,才?會被送去昆侖。新家主比老家主跟昆侖的關系更密切,是能給他們的前途鋪路的。

  所以譚文靖會不會算賬,懂不懂人情世故也都變得不重要了。

  盡管現在幽州提起譚氏這位新的家主,都會說一句,牲口脾性,但是譚家的狼崽子們發自內心地覺得譚文靖這個家主當得好!

  所謂,胡蘿卜加大?棒,原來這么?簡單。

  譚文靖轉頭就把自己也第二次送上了昆侖,跟著?邢銘。

  一來他是從心底里服了,二來是只?要他天天跟著?昆侖戰部首座晃,哪怕邢銘看都不看他一眼,但家里那?幫姓譚的能看見就行了。這會讓他們更怕他,覺得他有?昆侖戰部撐腰,也會讓他們更愛他,覺得他能給他們無限前途。

  一場家族之亂,譚文靖這個寶寶沒長出什么?出息,但他到底也還?是在荊棘叢中流著?鮮血長大?了。

  所以當譚文靖看見景中秀身?為逍遙王府的獨子,總有?一天要繼承偌大?家業,而家中區區一個跟車的仆人都敢扯著?他爹的虎皮做大?旗,訓他兩句的時候。譚文靖就覺得,景中秀的前路上也烏云蓋頂了。

  都說同理心是人類善良的起點。看見景中秀的處境,譚欠捅同學?難得地善良了。

  可?此時此刻的景中秀卻并不能懂。

  他穿著?品味不咋地的土豪法袍,撓著?頭道?:“逍遙王府規矩是重,父親并不許我擺架子。母親掌家,平日里馭下也十分溫和。就管我管得嚴,有?時候我也不太愛回來……”

  譚文靖差點被景中秀給噎死。

  覺得這景小王爺平日里看著?像個人精,結果跟他說話完全是雞同鴨講。

  楊夕坐在窗邊看著?眼前的一幕,對譚文靖頻繁地擠眼睛,視而不見地裝傻。

  她?知道?譚文靖想跟景中秀說什么?,她?是那?種環境里豁出來的小驢子,她?懂得那?是怎么?回事兒。但是對此,她?跟譚文靖有?不同的看法。

  也許就是因為景中秀與生俱來的慫,使他與這世界上

  所有?的權貴都格外不一樣?。一個會趴在地上,被一個小丫鬟騎在頭上欺負的王爺,在旁人聽?來簡直是說笑話。一個會把自己的婢女、小廝全都趕回家,把車架清空出來半途撿同門的世子,那?更是聽?都沒聽?說過?。

  也許的確是小王爺的慫,慣得逍遙王府的門人變得不恭甚至怠慢。但慫慫的景小王爺,才?是楊夕的朋友。

  就在楊夕這樣?想著?的時候,低調而奢華的馬車終于駛進了逍遙王府的后門。

  作者有話要說:解釋兩個問題:

  1景中秀為什么不老?百里歡歌為什么他為什么,修真界能維持壽元的藥蠻多的,前面為了鋪墊還特意列過一長串單子。一個比一個藥效好,差的吃著不好使了,就得換好的。楊夕的主要問題是,鬼差身份扣上之后,壽元相關的藥石無效。我其實都有寫啦,只是沒有單獨拿出來分析,就小王爺出了地府第一次亮相說的,因為他吃了藥,才會關注楊夕吃藥無效嘛。也不是重點,就沒詳寫。總之,楊夕才是特例。

  2胰子,是舊社會一種高端的清潔用品。用豬的胰臟跟另外的什么反應做出來的。比皂角洗得干凈。并不是方言,只是可能有些地方舊社會的老人把這種名稱沿用到了肥皂上。大概相當于,管手機叫大哥大?但其實大哥大是不很舊的社會中高端的通訊工具。偷笑.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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