贏初弦懶懶的打了個哈欠,掀眸看向他,精致的小臉浮現了幾分遲疑:“這樣不會太麻煩你嗎?”

更何況,她跟沈岱淵只是朋友。

朋友……需要做到這種程度嗎?

贏初弦不懂。

萬年前的她身邊沒有朋友。

只有徒弟,大巫,鬼仆,還有奴隸。

族人們信仰她,愛戴她,卻無人敢接近她,與她成為好友。

唯有她路上撿來的徒弟,與她親近一些,所以她才會那么信任他,導致……

“不麻煩。”

沈岱淵看著她這么呆愣愣的看著自己,垂落身側的手蜷了蜷,沒忍住,伸出手在她腦袋上揉了揉。

“初初的所有事情,我都不覺得麻煩。”

感覺到頭頂上傳來的溫度,贏初弦眼睫微顫,心中某個柔軟的地方仿佛被羽毛輕輕掃過。

“哎喲——!”

江宥白夸張的嚷嚷了一聲,眼神鄙視的看著沈岱淵,賤嗖嗖的重復:“初初的任何事情我都不覺得麻煩~”

“你們倆可夠了啊,這可還有一個單身狗呢!”

沈岱淵輕揉著贏初弦頭發的手頓了頓,微微側首瞥了他一眼,慢條斯理的說:“你說得對,你挺狗的。”

江宥白:“????”

不是,怎么突然人身攻擊啊!

在這樣他報警了啊喂!

贏初弦回了神,稍稍往后撤了撤,躲開了沈岱淵的手,打了個哈欠道:“累了,回去休息吧。”

沈岱淵手指微蜷,感受著手心里的余溫,微微頷首:“好。”

“江宥白,你把她的藥拿好后給阿西,讓他帶回去。”

江宥白沒好氣的點點頭:“知道了。”

-

之前那輛勞斯萊斯被撞報廢了,沈岱淵讓阿西差人開了一輛新的過來。

一到車上,贏初弦便窩在角落里,閉上眼睛:“我睡一會,到了叫我。”

話音剛落,不等沈岱淵回應,贏初弦便陷入沉睡中。

為了把阿東跟沈岱淵保下來,贏初弦體內的靈力幾乎都被抽空了,現在精神上分外疲乏,需要好好睡上一覺。

沈岱淵斂下眸中的擔憂,輕輕應答了一聲:“好。”

他拿過車里的小薄毯輕輕給她蓋上,坐在她身側,眸光深邃的盯著她。

與此同時,醫院病房內。

躺在病床上的阿東忽然驚醒,張口大喊:“三哥,贏小姐小心!!”

喊完后,阿東才猛地反應過來,手忙腳亂的摸著自己的頭,自己的手,自己的腳,難以置信的低喃:“我沒死?我居然沒死?”

他明明記得,在昏過去前,那輛大貨車跟他的車相撞,整個車身騰空而起,在天上翻滾后,又重重砸在地上,視線里都是天旋地轉的。

那么嚴重的撞擊,他應該活不下來才對。

不止他,還有三哥跟贏小姐……

“對了!三哥跟贏小姐呢?”阿東心里咯噔一下,慌忙從床上下來,快步往外跑去。

迎面就跟留在醫院等他蘇醒的阿西撞在一起。

“嘭!”

“哎喲!”

阿西被他撞得后退兩步,齜牙咧嘴的捂著生疼的肩膀:“著急忙慌的去干嘛呢?”

阿東看到他眼前一亮,緊緊的抓著他的肩膀:“三哥呢?贏小姐呢?他們在哪?”

阿西愣了一下,臉色頓時沉重了下來:“他們……”

阿東眼睛瞪大,嘴唇抖了抖,腦海中生出了不好的念頭:“他們……是不是……”

還沒等阿東說出那個不詳的字眼,阿西猛地一拍他肩膀道:“早走了!”

“就只剩下你一個人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阿東面色呆滯,提到嗓子眼里的心臟咚的一下落回原位,腳下一軟,直接癱坐在了地上。

阿西連忙從攙扶住他:“喂喂喂,你怎么了?”

“你tm的……”

阿東眼眶通紅,狠狠的推了他一把:“嚇死老子了!”

他差點以為,三哥跟贏小姐沒了!

阿西摸摸鼻子:“咳咳,這不是跟你開個玩笑嗎?別哭鼻子啊。”

“我沒有哭!”阿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隨后擦了擦通紅的眼角,站起身:“我要回去。”

他要親眼看到三哥跟贏小姐還活著,才能安心。

“好好好,回去。”

阿西自知玩笑開過頭,連連答應下來,帶著他回別墅。

彼時。

別墅外,黑色的轎車安安靜靜的停在門口,司機側眸,恭敬道:“三爺,到了。”

沈岱淵壓低聲音輕嗯了一聲,眼眸微微垂,視線落在正枕著他的大腿,睡得正香的贏初弦身上。

他猶豫了幾秒,伸出手輕輕推了推她,語調溫柔:“初初,到了。”

贏初弦閉眼沉沉睡著,沒有反應。

沈岱淵眸中浮現幾分無奈與寵溺,干脆不再叫她。

自己先打開車門下了車,隨后微微彎腰,長臂一伸,將她連同毯子一起,從車內抱了出來,腳步沉穩的走回了別墅。

他本想將贏初弦送回她的別墅里,但轉念想想,她今天還沒吃東西,藥也還沒吃,按照她的性子,若放任她一個人,肯定碰都不會碰。

因此,沈岱淵思索片刻,抱著贏初弦回到自己的別墅里,將她放在了主臥床上。

贏初弦不知睡了多久,最后是在一片饑餓和源源不斷的鉆進她鼻子內的香氣中醒來的。

她睜開眼睛,嗅著空氣中鮮香的味道,從床上坐起來,在看到四周陌生的環境時,眸中茫然了一瞬,很快便明白過來。

這里應該是沈岱淵的房間。

應當是她睡得太死,他沒能叫醒她,就把她抱回家了吧。

嗯,很靠譜的朋友!

贏初弦伸了個懶腰,赤著腳下床,腳步輕盈地出房間,往樓下走去。

剛下樓。

贏初弦便看到江宥白正跟在沈岱淵身后:“老沈,我真的不能留下來吃一口嗎?我可從來沒吃過你親手做的飯。”

“你不是要去相親嗎?”沈岱淵語氣淡淡,將手上的紅燒排骨放在桌上。

“是啊,可我不想去,拿你當當擋箭牌咯。”

江宥白胳膊撐在椅背上,點了點頭,笑嘻嘻地說:“要是我媽知道我現在跟你在一起,她肯定不會逼我去相親的。”

贏初弦的視線緩緩落在江宥白的頭頂上,腳步微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