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蘭香很快就知道,他們口中所謂的‘福到了’是什么意思了。

這些村中死了女兒的人家,在幾個月內紛紛發家,不是中了彩票,就是得到大老板賞識升職,經營的生意也愈發紅火。

有錢了,村里的村民們也紛紛拆掉了自己的磚瓦房,蓋起了小樓房。

這般大張旗鼓的變化,讓司蘭香心中升起了十分荒謬又難以置信的猜測。

她猜想。

這些村民,極有可能用自己的女兒的命,換了一身好運!

所以她把村里的詭異之事,上報給了靈異局。

而她心中的猜測,也在兩年前,碰到倉惶逃命的小春和小秋時,得到了證實。

“當時村長已經察覺我在查這些事,對我很防備,村里的村民也跟我不太親近,我的調查陷入僵局。”

司蘭香抿了口水潤喉,眸色沉沉的繼續道:“在我毫無進展的時候,許家福女又帶了新的朋友來。”

“我當時想辦法提醒那女孩,讓她跑,但她年幼,我又生得恐怖,她怕我,不僅沒將我的提醒放心上,反而和許家福女十分親近。”

而那時候,小春和小秋的父母也還在。

他們家是當時村中唯一一家沒有發家的,依舊蓋著磚瓦房,日子過得緊巴巴的,卻很疼愛小春和小秋。

小春和小秋在寵愛中長大,性子十分頑皮。

許家福女這次帶來的新朋友性格極好,看到她們,不僅樂呵呵的分給她們不少糖果,還陪她們玩了好幾天。

小春和小秋都喜歡這個溫柔的大姐姐。

所以在晚上,小春抓到了螢火蟲的時候,也是第一時間想要給那個大姐姐看看的。

哪曾想,她興致勃勃的捧著螢火蟲去許家找人的時候,恰好撞到許林松和許廣運一人抱著一個,摸黑從家里出來。

除了他們,小春還發現,村里有不少伯伯叔叔嬸嬸也都突然打開門出來了。

她當時只有六歲,正是好奇心旺盛的時候,偷偷摸摸的跟在這些叔叔嬸嬸身后一起過去了。

這一去,她就看到了令自己永生難忘的一幕。

似魚的古怪雕像,洞壁上密密麻麻的詭異符文,白日里那些讓她熟悉的叔叔嬸嬸齊齊跪在地上,臉上是讓她感覺到毛骨悚然的狂熱和癲狂。

孩童的眼睛又是純凈的。

在她眼里,她眼睜睜的看著那個溫柔的大姐姐,正被那個魚類怪物一口一口的吞吃著。

她根本控制不住心中的害怕,直接叫出了聲。

這一出聲,村民們發現有人跟來,紛紛追了出來。

司蘭香閉了閉眼:“小春自是跑不過那些人的,所以她被抓住了。”

被抓住的最后結果,就是小春和小秋被斷了舌,保證往后絕對不可能再吐出村中的秘密,而她們父母,也在一次外出中車禍身亡。

一個幸福的家庭,短短一段時間支離破碎,家破人亡。

大人死了,村中的一些人還是沒放過這兩個已經斷了舌的小可憐。

開始有意無意的逼她們去死,這也才讓她們碰上了她這個守村人,救了她們一命。

也才陰差陽錯的從小春這里得到了后山山洞的信息。

等她找到機會摸進山洞,看到那明顯像祭壇一樣的地方時,她這才知道,村里的人死守的秘密是什么。

他們在養一個‘怪物’。

那個‘怪物’,就是許家福女。

他們不知道用了什么秘法,讓許家福女吞吃了別人的氣運,再通過陣法反哺村民,提高他們的運氣,讓他們一生順遂。

死去的那些女孩,便是已經被吞噬了全身的氣運,僅剩下霉運的祭品。

司蘭香深深吸了口氣:“但我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也被村長發現了,我是守村人,他不敢動我,就用小春和小秋的安危限制了我的行動。”

“也就是那個時候,他把錦里村,改名成了玉洞村。”

“而你……”司蘭香渾濁的眸盯著她:“就是他們為福女準備的下一個祭品。”

贏初弦神色平平,情緒沒有太大的變化,只是道:“我從許暖暖身上,沒有感覺到對我的半分惡意。”

她的靈魂也很純。

沒有一絲一毫惡意污濁的那種純。

如果她對她有惡意,今天待在她身邊,她便能察覺了。

“主要問題,應該不在她身上。”贏初弦眸色微深:“應該是在那尊似魚的古怪雕像上。”

她話音剛落,沒等司蘭香說話,外面忽然傳來了陣陣嘈雜的聲音。

剛洗漱回來的小春和小秋跑到了司蘭香身后,警惕又害怕的看向門外。

司蘭香輕輕拍了拍她們瘦小的肩膀安撫著。

贏初弦站起身:“我出去看看。”

出了房間,往村中心的方向一看,贏初弦便發現,家家戶戶不知道什么時候開了燈,遠遠的還能傳來幾道零星的喝問聲。

“那邊有沒有看到人?沒有?再仔細找找!”

“媽的!那小子是什么時候混進去的!”

“等找到他必須得打斷他的狗腿!”

恰巧這時,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贏初弦上前把門打開。

一個高大的身子從外面撞了進來,哎喲一聲摔在地上。

跟在他身后的,是附身在紙人里的畫中靈。

“我、我說鬼爺爺,你、你就算要救我,也、也不用拉著我跑那么快吧?我、我TM心臟都快停了!”

屈起明整個人癱在地上完全不想起來,腦瓜子嗡嗡的,面色通紅,身上滿是汗水,還沒從剛才緊張刺激的大逃亡中回過神來。

贏初弦看了看他,轉而看向畫中靈:“怎么回事?”

畫中靈漂浮在半空中,沒好氣道:“這憨子看到有人要獻祭,露出異樣被人發現了。”

屈起明聽到這冷冷淡淡的聲音,飛走的神魂才逐漸歸位,他坐在地上苦笑:“贏大師,那福女,當真有問題。”

“不,那根本就不是什么福女,是吃人的怪物。”

贏初弦之前讓他去打探福女的信息,他是打探了,但他媽言語間都是維護福女的,半點古怪的事都探不出來。

不止沒打探出來,他在聽到笛聲之后還莫名其妙的睡了過去。

如果不是他在夢中一腳踏空嚇醒,他當時還真有可能會一覺睡到天亮。

這一醒,恰好讓他看到半夜偷偷出門的屈母,好奇心的驅使下,他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