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美靜把自家奶奶身上的怪異之處都跟贏初弦說了個遍,隨后白著一張臉,害怕的抓著她的手問:“贏大師,我奶奶到底變成什么怪物了?”

在發現自家奶奶身上的變化時,郝美靜也曾經以為她是被孤魂野鬼附身了。

也曾經求助過其他大師,甚至還按照網友的建議,準備黑狗血,公雞血什么的,佯裝不小心弄她身上過。

但第二天她奶奶還是安然無恙的活著。

而且讓她感覺到費解的是,如果真是孤魂野鬼附身,應該會害她才對。

可這些天,這個奶奶除了每天吃飯的時候態度會很強硬的逼迫她之外,其他時間并不怎么管她。

加上每頓飯她做的都血糊糊的,郝美靜才會認為,自己的奶奶變成了怪物。

贏初弦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撫,剛要開口說話的時候,外面陡然傳來了敲門聲。

旋即,郝奶奶的腳步聲和聲音響起:“誰啊?”

緊接著,便是門砸在墻壁上發出的巨大響聲,夾雜著一道正氣十足的聲音:“孽障!還不快從她身體里面滾出來!否則我定打得你灰飛煙滅!”

郝美靜臉色一白,猛地起身開門沖出去:“奶奶!!”

贏初弦聽著這有幾分熟悉的聲音,眉梢微挑,起身跟了出去。

客廳內燈光閃爍。

沖出去的郝美靜擋在似貓一般站在沙發靠背上的郝奶奶面前,白著臉沖著門口拿著桃木劍的年輕人喊:“別傷害我奶奶!”

她是想讓贏初弦來幫她把附身在奶奶身上的怪物趕出去。

但她從來沒想過要傷害奶奶。

更別說,這次附身的怪物從未傷害過她。

張玉山一臉嚴肅:“小姑娘,你快讓開!她不是你奶奶了!現在附身在你奶奶身體里的,是一只貓鬼!”

郝美靜瞳孔驟縮,身子瑟縮了下,面上露出了幾分害怕。

被她護在身后的郝奶奶似是察覺到了她的害怕,還以為她是被張玉山給嚇到了。

她從沙發背上跳了下來,來到郝美靜身邊,身后不知何時出現的黑色貓尾巴卷住了她的小腿,做出了防護的姿勢,那雙變成豎瞳的眼緊盯著他,喉嚨里擠出了威脅的聲音:“喵嗚——!”

聽到這聲粗糲嘶啞的喵嗚聲,郝美靜的四肢都在發軟,身子也在微微發顫。

一貓一人之間的氣氛逐漸變得凝重起來。

張玉山臉色一沉,生怕郝奶奶傷害到郝美靜,舉起桃木劍便想上前先將其制服。

他剛一動,一道懶散冷淡的聲音便傳了過來:“張玉山,你們龍虎山怎么什么閑事都要管?”

剛起勢的張玉山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摔了個大馬趴。

他猛地轉頭,睜大眼睛看向從房間里走出來的女孩:“贏、贏、贏大師?!您怎么會在這里?!”

“受人之托。”贏初弦指了指身體僵直,害怕的站在原地的郝美靜。

旋即看向張玉山:“你是沖她奶奶來的?”

張玉山身上凌厲的氣勢一收,變成了一副單純無害的模樣,撓撓頭道:“對啊。”

他解釋:“這個小區的物業前兩天去報警,說有不少業主跟他反應,在小區里撞到了鬼。”

“有的是在出去倒垃圾的時候,在垃圾桶附近看到一個蹲在地上的黑影,有的是看到下水溝那邊站著一個黑漆漆的影子,靠近就不見了。”

“那天我剛好在警局,攜帶的法器從那物業身上檢測到了一縷妖氣,就自動請纓過來追蹤了。”

他也沒想到,會在這里撞上許久未見的贏初弦。

在兩人交涉時,郝奶奶警惕的看著她們二人,尾巴卷著郝美靜慢慢的往門口的方向退去。

似是要帶著她離開這處不安全的地方。

贏初弦掀眸掃了她一眼,聲音淡淡道:“如果你不想你恩人的孫女被你嚇死,就別再動她了。”

郝奶奶怔了一下,抬頭一看。

果然,郝美靜已經被嚇得臉色青白,兩眼發直,渾身都在哆嗦了。

郝奶奶嚇了一跳,低低的喵了聲,卷著她小腿的尾巴連忙松開,走到一邊有些不安的看向她。

她的尾巴一松,郝美靜雙腿一軟,控制不住的癱坐在地上,眼淚唰的一下下來了,哆嗦著唇看向贏初弦:“嗚嗚嗚,贏大師,救救我,我腿軟。”

郝奶奶無措的看向她,想要靠近又不敢。

張玉山也看到了郝奶奶和郝美靜之間的互動,有些茫然的撓頭:“這是怎么回事?”

贏初弦瞥他一眼,走向郝美靜,把她從地上扶起來,扶到一邊的小沙發上坐下:“你們龍虎山斬妖除魔之前,不過問緣由的嗎?看到妖精鬼怪就斬?”

張玉山嘴巴張張合合,茫然問:“難道你不是嗎?”

“我師祖曾說,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它們存在于世,若是安分在它們的地盤生活倒還好,一傷害人類,必須要斬之。”

所以他剛才一看到貓妖附身的老太太,心里的念頭就是砍了她。

根本沒想過問那么多。

贏初弦:“……”

贏初弦感到一言難盡,指了指郝奶奶,開口道:“附身在她身上的是貓鬼不錯,但它是來報恩的。”

死死抓著贏初弦的郝美靜聽到她這句話,頓時抬起慘白的臉,錯愕的看向她:“報恩?”

張玉山也有些驚愕:“這些妖鬼,還會報恩?”

贏初弦看了看有些躊躇不安的盯著郝美靜這邊看的郝奶奶一眼,開口道:“你奶奶以前是不是救助過一只被人打斷了腿的野貓。”

郝美靜努力冷靜下來,回想了下:“對,我還記得那只貓的名字叫點點,是奶奶從垃圾桶里撿起來的。”

“剛撿到點點的時候它才四個月大,不止后腿被人打斷,兩只眼睛還被弄瞎了,奶奶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把它救回來。”

郝美靜說著,似是想到了什么,視線慢慢的落在了郝奶奶身上,喃喃道:“可是因為點點它傷得太重,救回來后活了五年就沒了。”

“贏大師,你的意思是,附身在我奶奶身上的,是……點點?”

“是它。”

贏初弦:“你奶奶心臟病突發去世的時候是在廚房,是準備給你做飯的,老人家咽氣前最后一個執念,就是怕她不在了,以后沒人給你做飯。”

“點點沒了之后,心里一直惦記著你奶奶的恩情,一直跟在她身邊,眼睜睜的看著你奶奶咽氣,感知到了她的執念。”

“所以它在她死后兩天,附了她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