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抽煙了。”
小家伙兒仰頭，仰頭稚嫩的目光落在葉子言的身上，小手捂著鼻子，似乎有點厭惡那香煙的味道。
“抱歉。”葉子言給小家伙兒道歉，剛才還準備上前將棠棠抱起的手又收了回去。
棠棠見到葉子言的反應，總感覺有哪里怪怪的。
爸爸現在的面色很不好，看起來心情也很差，還抽煙了。
稍微思索了一下，小家伙兒捂著鼻子的手便放了下去，小手從口袋中掏了掏，往前走了兩步，伸手拽了拽爸爸的衣角。
葉子言低頭就見到小家伙兒仰頭看著他，目光清澈無比柔軟，那小小的手掌攤開，掌心中靜靜躺著一顆黃色的糖。
這是小七專門給她的糖，以前他要過，可小家伙兒就是不給，說答應了小七。
但此刻。
“這個給爸爸，甜的！七哥哥不會怪爸爸的。”
棠棠也不知道為什么，但她能夠感覺，七哥哥若是在這里，肯定也會將專屬于她的檸檬糖給爸爸的。
不開心的吃糖，心情會好很多的。
見到葉子言還沒有動作，小家伙兒人小鬼大的嘆了一口氣，自己將那顆糖剝開，踮起腳，拿著那顆糖對著葉子言說道：“爸爸吃！”
葉子言蹲下身，吃了那顆檸檬糖，瞬間只覺得口腔中清新了很多，酸甜的味道從味蕾上傳來。
“二哥哥呢？”小家伙兒期待的看著葉子言：“找到了嗎？”
葉子言口中鼓搗糖的動作微頓，目光微垂，長長的睫毛遮住了眼眸。
氣氛有一瞬間的沉默。
棠棠像是感覺到了不對勁兒，有點緊張的揪住了自己的衣角，小心翼翼的叫了葉子言一聲兒：“爸爸？”
葉子言抬眸，那一雙滿是復雜目光的眸子注視著棠棠，他像是最后確定著什么，聲音不似往日的張揚自信，反而是輕飄飄的，像極了沒有依靠的云，被風一吹就散了。
“棠棠真的不能在水中感受到二哥哥的氣息嗎？”
“不能，棠棠現在很厲害，這一片的水域中都沒有二哥哥的氣息，他不在水中。”
“只要二哥哥在水中，棠棠就能感受到，無論二哥哥是活著還是……死掉。”
棠棠搖頭，隨著她一字一句的說出，葉子言眼眸中的光越來越淡。
棠棠昨天晚上，就已經在水中尋了一晚，附近幾千公里的水域她都尋找了，可都還是沒有感受到絲毫關于二哥哥的氣息。
水中沒有，就只能將所有的希望放在陸地上，可周圍水域的陸地范圍極廣，還有一些是沒有開發的原始小島和山區，毒蟲野獸里面并不是沒有。
葉行云就算是上岸了，也是生死不明的。
“所以，二哥哥……”雖然葉子言沒有將事實告訴她，但小家伙兒已經能夠隱約猜出來了，“二哥哥是真的找不到了嗎？”
她小手緊緊揪住了葉子言的衣角，小奶音兒帶著的緊張。
葉子言沒有選擇隱瞞，他簡單的給小家伙兒說了一下剛才得到的消息。
“你二哥哥在撤離的時候，見到了一個小女孩兒，那小朋友和爸爸媽媽走散了，跌入了水中，是你二哥哥跳下去將她救起的，那小朋友得救了，你二哥哥也因此尋不到了。”
葉子言見過那被救起的小女孩兒的照片，很可愛很乖，和棠棠一般大的年紀。
或許他能大概明白當時葉行云的想法，因為喜歡棠棠，所以在見到和棠棠年齡相似的小女孩兒落水，那一瞬間想要去救助書的念頭，是很快就可以涌現出來的。
在很多情況下，人總是會涌現出一些不受控制的念頭，很多都已經是下意識的反應了。
葉行云能去救那小女孩兒估計也是這樣。
“現在已經讓人去附近的岸上尋找了，只能期盼葉行云上岸了。”
……
據游輪側翻幾千公里，昏暗見不得任何光的海洋深處。
葉行云緩緩睜開眼睛，醒來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打量自己所處的陌生環境。
很黑，不見任何微弱的光，很安靜。
腦海中還是有些茫然和頓感的，先前那溺水的窒息感似乎還縈繞在心頭。
他記得，他救了那個小女孩兒，在所有人都在爭著逃生的混亂中，在將那小女孩兒送上救生艇，他想要伸手爬上去的時候，一陣浪突兀的打來。
水中像是有一股莫名的吸引力，將他強行吸到了水中，接著就是窒息感撲面而來。
葉行云試著動了一下束縛著他手腳的鐵鏈，很重，很重，他是不可能掙脫開的，并且這鐵鏈被抖動時的聲音很不對勁，就像是……
就像是在水中一樣。
他睫毛輕輕顫抖了兩下，詭異，很詭異。
整件事情，從游輪發生側翻，到他救了那女孩兒遇到的海浪和莫名的拖拽，再到現在他被束縛的四肢以及所在的環境。
葉行云努力讓自己還有些脹痛的頭腦轉起來，思考著自己現在到底處于一個什么樣的環境。
起碼，就沖著他這被束縛的四肢，他就不可能往好的地方想。
就在他想著的時候，不遠處似乎傳來了一些輕微的動靜。
他下意識的抬眸看過去，前方有了微弱的光芒，照亮了一小方的天地，也照亮了那拿著珠子的人的模樣。
也就是看清楚來人的那一瞬間，葉行云瞳孔驟然縮緊。
就在剛才醒來見到自己所處境地都還算淡定的他，此時卻難得的露出了震驚的神色。
這是……是人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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